游山玩水?踏野尋風?傲游江湖?那是多么令人向往的生活啊。如果我早些遇上他,或是先遇上他,也許我就不在這個皇宮內了。也許就算我先遇上他,愛上他,還是會進來,因為有當初的慕容丞相。也許,這就是命。
“那倒是逍遙自在。”我輕輕一笑,笑如微風吹過而輕搖的風鈴,眼眸中那一抹黯然清淡得無法令人探索到。
“宮里不適合你。”他的聲音極輕,輕到我們周遭的人能聽得到。
我抬起眼眸,望進他眼里,卻沒有說話,也沒有問他。
“你在這里并不快活。”他繼續說下去。
我不再看他,只望著前面那片風景,落葉紛飛的黃葉,開始蕭條的樹枝。“并不是宮里不適合本宮,而是本宮從來沒有去適應過這個后宮。”緩緩轉過身去,看著他看我的黑色閃亮眼眸。“本宮哪里不快活了?本宮每天都笑臉盈盈的,怎的不快活了?”
“你騙得了別人,卻騙不了你自己。”
我聽后并沒有太多的表情,仍是淡淡地淺笑,微微福一福身,“謝謝王爺關心。”
他頓了頓,黑色靴子往后退了兩步,轉身走向鳳鸞宮而去。
“我希望我們還是好朋友。”他轉身的那一刻,我聲音輕柔,清風淡淡地說。對于自小習武的他來說,這句話,他聽得很清楚。果然,他的腳步停止了兩秒,隨又猝然抬腳快步邁去。
收回視線,轉眼望去那一片蕭寂的御花園風景。心里感嘆萬千。
秋去冬來,松樹上載著一層層地晶瑩白雪,地上,房上,盡是蓋著厚厚的一層白雪。老天這還不滿足,竟還下著飄飄飛雪,真是一天一地,一片白。
冬日里的天是冷的,地是冰的。寢殿內爐火曼曼,橙紅的火焰扭動著舞姿,揮舞著衣裙,妙曼的舞姿甚是引人注目。
而我,因為冬日的寒冷卷睡在被窩里,遲遲不肯起床。室內暖暖的氣溫把我的臉熏陶得熱乎熱乎的。
模模糊糊,似感覺有什么東西蹭到我臉上,冰冰涼涼的,軟軟的。冰涼?軟軟?不會是……。
我猛地睜開眼睛,全身戒備,‘噔’的一下起身,猝然一看。原來……。是皓。
虛驚一場。
看著眼前那張再熟悉不過的臉,那張我日思夜想的臉,心里無味雜質。
四目相對,本有好多話要說,可在這一幕,卻什么都說不出來了。
他伸手覆上我臉頰,神情憐憫,微微痛心,“你瘦了。”
他也瘦了,面頰的骨骼更顯得他清瘦了不少。
“你怎么來了?”我思想一片空白,木訥地問。
“想你,很想你,就來了。”
我握著他那支覆上我臉頰的手,放在手心,“皇上很久沒來看臣妾了,臣妾還以為,皇上早已把臣妾給忘了呢,想不到……。”我捂住心痛,扯出一絲賢淑的笑,淡淡地說,似在責怪,又似在自卑。
還沒說完,他便一把把我擁進懷里,“我們一定要如此生分嗎?我們是如此的相愛,你就這么狠心傷害我?”
他說得委屈,說得如此傷痛。我倆是在相互折磨呀,不愿傷害對方,卻偏偏傷了。眼淚不襟然落下,緊緊抱著他,拽著他的衣襟,狠狠地捏緊,捏在手心里,似要把它捏碎。淚,更是如大雨般磅礴,又如迷霧般婆娑。
外面的雪,停了。只是,那一片片的白雪,好是誘人。
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剛立冬,就是大雪紛飛。今年的雪,來得特別早。懶成貓咪的我,終于踏出了倚霞殿殿門。
‘啪’,一個冰涼有柔軟的東西砸在我臉上,一碰就碎。
看去,只見皓站在不遠處笑盈盈地看著我,手里還拿著一個雪球。
“好呀你,敢砸我?”
說著,我便跑到院子里,攢起一坨雪,揉成一個雪球,復又趕緊做多幾個。猝然轉身鄭向他,他被我打得個措手不及,臉上還有殘雪。我調皮一笑,他壞壞地笑看我,悴然扔來一個雪球,我閃身一躲,原以為會躲開,卻仍是被打中在腰上,原來,他是先后發出了兩個雪球。我不服氣,同時發出三個雪球,上中下,他無處可逃,被兩個雪球打中。
‘啊’,隨著尖叫聲,他遽然倒地。我心驚,不會是剛剛打中穴道了吧?可是冬天的衣服穿的如此厚實,就算是近身點穴,也不易啊,更何況我已沒了內力。難道是突發性疾病?
越想越害怕,三步并兩步走,走到他身邊蹲下,秋雨和錦瑟等宮女太監也跑來,敏莉也從房里出來。怎么拍他,怎么叫他,他都沒反應,我心力絞碎,急得都快哭了,真害怕他有個什么。
“皓,皓,辰皓……。”
“皇上,皇上……。”
“辰皓,辰皓,你快睜開眼睛,快醒醒,你快醒來,怎么會這樣?剛才明明好好的,怎么會這樣?”接著,眼淚就不自覺地流出,模糊著我的視線。
“小呂子,快去傳太醫呀?你們不要圍這么緊,都散開些,快把皇上抬進去呀。”側身傳來敏莉焦急的指揮聲。現在大家都急得不知方向了,聽到她的話,我們恍若迷夢初醒般,立即各司其職忙活起來。可是當大家各分兵路時,卻聽見躺在雪地上的人扯聲輕笑,笑越來越清晰,越來越燦爛。我頓時懵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隨后便是被耍的表情。
“你耍我?”我臉上怒色頓起,猝然抓起地上的雪打在他臉上,他仍是笑個不停,“還笑?”說著便又是一把雪擲向他。敏莉帶著所有人漸漸離開雪地,只留下我和皓打雪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