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這么突然?難以想象。
“太后可有按時吃藥?”我問。心里的疑惑,我想解開,我想知道答案。
“有,自從太后病重,每天都是按時吃藥的?!?/p>
“那劉嬤嬤就得留意一下太后平時的食膳和藥物了?!蔽野嫡Z提醒道。
劉嬤嬤立即瞪大眼睛,那是一雙不敢相信的眼睛?!坝皴锬锏囊馑际恰??!蔽尹c頭,她立即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立即恢復方才的神情,恭敬道,“奴婢知道了?!?/p>
走出鳳鸞宮,我突然很想去上林苑那邊的荷花池去看看,好久沒去那里了。
“娘娘,我們這是眼去那兒?”小雪托著我的手,攙著走出鳳鸞宮,出了鳳鸞宮,我便放下手,放下那高貴的姿態。她問?,F在我身后跟著幾名隨從的宮女,不然她早就叫小姐了。
“泠荷亭吧。好久沒去那里了,本宮想去那里看看?!蔽衣曇糁袔┥n涼地說。
“可是那里的荷花還沒盛開呢?!?/p>
這丫頭,她以為我去賞荷嗎?我輕輕一笑,不語。
泠荷亭外,荷葉連翩天,春風揮作,荷葉搖擺,如荷仙舞姿,只是少了荷花的妝點,少了幾許荷韻。春風繾倦衣袖,裙擺,亭中人屹立,望著荷葉出神。身旁幾個宮女也站著,一動不動,任著風兒吹,衣袖飄揚。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突然覺得沒了興致,便轉身往回走。
御花園中,一派生機盎然。春花早放,蝴蝶漫飛,燕子歸來,一切都是春盛的跡象。
花林從中,有不少賞花的人,相簇笑談。
“那是誰?真美!”
“玉妃娘娘。”
“就是那個長寵不衰,卻又失寵三月,居住在倚霞殿的玉妃娘娘?”“聽說自從有了祥嬪娘娘,皇上便再也沒有踏進倚霞殿了。”
“哼,長得好看又有什么用,還不是一樣被皇上冷落。聽說,前幾日她不惜割腕自殺來挽回皇上的心,可還不是一樣被皇上拋棄嗎?哼!”
“真的嗎?玉妃娘娘真的割腕自殺?”
“當然是真的,這件事已傳遍后宮了,只怕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了?!?/p>
聽著她們你一言我一言譏言諷刺,我想堵住自己的耳朵,但話卻早已入了耳。轉身繞道而行,眼不見為凈,不想計較太多。果真人言可畏,一件微小的事,可以成為令人震驚的傳言。
許是我臉上表現得太過明顯,小雪在一旁看著氣不過,“娘娘,不要聽她們胡說,她們是信口胡言……”我微笑打斷她的話,“本宮從不在乎別人怎么看我,更不會在意別人說什么?!彪S后自己轉身走向那幾個‘新人’的反方向。
小雪跟隨在身側,盡顯憤怒,我拉過她的手,微微一笑,給予安慰,她臉色,才緩和過來。太掖池兩岸交接的月橋上,有個魁梧身影,他注視著湖中景象,看似不知來人。我想身后的宮人擺了擺手,“你們就在此等候。”我命令道。
抬步,盈盈走向他。到他身側,他仍不回頭。這個與皓有兩分相像的英俊男子,心底城府如此之深,我該如何與之周旋?
“不知魏王在此等候本宮,有何指教?”面對這樣的人,我仍是看透不了他。對于我的合作伙伴,只有相互利益上的往來,我無須對留情面。
他緩緩轉過身,帶著笑,眼眸卻是那樣冰寒?!坝皴锬镉秩绾沃辣就踉诖说群虻氖悄??”他冷冷反問,我卻被他一語堵塞。譏諷一笑,“既然本宮不是王爺要等的人,那本宮就告辭了?!闭f完我便退后一步,從他身后走過。
“聽說你失寵了。”正與他擦肩而過時,他突然說道。我停住,同時也愣住,他就是為了問我此事?“一直專寵的你,很難相信,一夕之間便失寵了?!彼掷渲S道。
我不以為意地輕輕一笑,“當初磬惠妃不也是長寵不衰,后來落得個冷宮的下場嗎?”他微微一愣,我滿意一笑,“本宮這是欲擒故縱,乃緩兵之計。如今你看到的是本宮的失寵,以后,你看到的是本宮的盛寵?!?/p>
“本王只是擔心,你一旦失寵了,便很難對付皇后了?!?/p>
我冷冷一笑,上前一步,靠他近些,“本宮真的很好奇,你與皇后到底有多大怨仇,以至你如此恨她?”
“若你真想知道,就等她搬進冷宮的時候,本王再告訴你?!?/p>
“好,本宮也期待著?!?/p>
說畢,我便微笑著轉身離開。
倚霞宮離此并不遠,而我,卻走了很長時間,第一次覺得這條路很長。
五天了,自從那次他來過,已經有五天沒有來了。原以為他上次的關心是真的,原來也只不過是與其他女子一樣,是‘逢場作戲’。這些舉止話語,不知在其他女人身上重演了多少回,我又何必認真?這樣更好,我又可以做回原來的我,那個與世無爭的我。讓倚霞宮重新變回我的小天地。
敏莉的產期就在這幾日,我也開始忙碌起來,皇后的事讓人心有余悸,敏莉的胎兒能否生下來,也是我最擔心的事。哥哥奉命正在邊關,與周邊小國周旋著,現在戰爭仍在僵持中,哥哥這個月也無法回來完婚,婚事,便推辭了一個月。
“小姐,今兒是你生辰,還像往年一樣做生日蛋糕嗎?”
坐在繡架前,繡著潔白的并蒂蓮,不知怎的,突又繡起并蒂蓮了。記得那一年,有個男子送我一對并蒂蓮,那時他手里拿著并蒂蓮,說了一句‘愿渝并蒂蓮花長久時’。我輕輕諷笑。“小姐?!毙⊙┑妮p聲叫喚,把我從過去,拉了回來。我仰頭,微微一笑,戳了下她額頭,“想吃就明說,不要這副樣子!”隨又低頭刺繡,“今年的生辰,我還沒打算過呢!”
“小姐沒有以前灑脫了?!毙⊙┮宦暟@,蹲坐在旁邊。
繡著并蒂蓮的手,微微頓了頓,隨又恢復如常,一腔的感慨卻淡然道:“有了情,有了愛,就再也無法灑脫了?!?/p>
小雪似懂非懂地點頭,我看著她,無奈一笑。
宮里的日子,總是這樣難挨,不怪得后宮這么多爾虞我詐,原來都是為了排遣這百般無聊的宮中寂寞。
“雁玉。”殿外響起瑪雅公主的聲音,我心中雖詫異,但很興奮。
我正欲站起身,卻看見瑪雅公主已走到殿內。
“公主今日怎么想起進宮來了?”她好久沒進宮了,前些天還念著呢。
“今天不知道是誰的生辰呢?!彼€像以前,笑得純真,發自骨子里的純真。
“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辰?”
她走到我繡架前,好奇地看著已接近尾聲的繡工。“這是什么花?”
“并蒂蓮?!?/p>
“中原很多白色的花。”
她的話惹笑了我,站起身來,引她到茶桌前,為她煮上茶。“不,中原很多花,各種顏色都有,只是白色的花種較為多些?!彼胧敲靼椎攸c頭,我遞上一杯茶,她接過,小飲一口?!笆歉绺绺嬖V你的?”她點頭,放下茶杯,咽下口中的茶水,方道,“風臨走時說,今天是你生辰,要我務必進宮來陪你過生。他說,今年不能陪你過生日了,很對不起。”想想每年過生日都有哥哥陪著,今年卻因為戰事而不能,想著想著,不禁淚濕沾襟?!案绺缯媸堑模热贿€記得著我的生辰,為何又不回來陪我一起過?”
“前方戰事吃緊,風暫時是回不來了。”
瑪雅一改平常的熱情奔放,像一個賢妻,那種淑女形象,在她身上展現,我還真不適應。我忍不住撲哧一笑,她卻捻著衣袖來我眼角擦拭,而自己,也從眼角流出大滴的淚來。滴在茶杯中,中聽到輕微‘嘀’的一聲。我笑了,無奈地苦笑了。見我笑,她也笑了,笑得是那樣苦澀。我知道,那是相思之淚。我也幫她擦拭著淚,“想哥哥了吧?”我問她,她點頭,“別急,過段時間他就回來了,你就準備做好新娘子吧?!彼χc頭,我第一次見她這般的笑,帶著羞澀,含著幸福。我倆破涕為笑,再行茶禮,她竟然做得與中原女子一樣,記得她第一次喝茶,說這苦苦的東西,這么難喝,不知道中原人為何喜歡?,F在,她也被我們中原人感染,確切來說是被哥哥感染,不再說酥油奶比茶好喝,反而說,人不可一日無茶。我聽說,她每天都會飲茶,還是辦了茶會,專門討論茶技,茶韻等。這一杯茶入口,覺得這茶更甘甜了。
“風說,每年生辰,你都會做一樣點心,叫做什么糕。”
“是蛋糕?!?/p>
“對,就是蛋糕,他還說,你很喜歡一種餅,讓我給你帶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