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頭去,歐陽于馨便看到一個淡然若水的女子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低眉順眼的模樣甚是可人兒。她正在疑惑著此人是誰,因為在她的印象中,上官曄的那些說得上來的妃嬪她都在皇后姐姐這里見到過了。從沒有見到過這樣一個仿佛很容易讓人忽略掉的溫婉女子。
只見她身上穿著鵝黃色的杏花水紗羅裙,那百褶裙的邊緣上繡著一些淺淺的花瓣。那女子面上始終掛著和善的微笑,恬靜溫柔,是歐陽于馨難以用太過言辭去形容的淡雅與不爭。就好像是她若是一句話都不說,別人便可以完全注意不到她。
莫暖見狀,在歐陽于馨耳邊輕聲提點道:“主子,這位是正五品的貞嬪,閨名韓巧珍。為人謙恭溫柔,不爭不寵,性子也不是驕躁之人。目前是住在姚貴妃的宸德宮中,受姚貴妃的管轄。”
聞言,歐陽于馨點了點頭,含笑對貞嬪說道:“有勞貞嬪了,本宮不拘坐在那里就好。”
貞嬪面上一紅,握著輕紗團扇的手有些局促,不由自主地捏緊了扇柄。她不好意思地看了歐陽于馨一眼,褔身柔順地說道:“是,嬪妾唐突了,還請娘娘不要見怪。”
“不,本宮不是那個意思。”歐陽于馨不是有心要拒絕她,只是不想占用別人的座位。但是看到貞嬪這般柔弱與溫順,她也不好意思再推脫了,走上前對貞嬪說道,“也罷,本宮也有些乏了,就先坐在你的位置上吧。”
貞嬪欣喜地看向歐陽于馨,笑著點了點頭,讓出自己的位置,微微側身說道:“娘娘請就座。”
歐陽于馨剛剛坐下去,她身旁就傳來了低低地埋怨聲:“這貞嬪就是會做人,凡事都不爭不搶的,把人家柔昭儀哄得多開心。”
“哎呀,你少說兩句吧,貞嬪不是那樣的人。她何曾跟你我搶過什么名分了?不過就是看著柔昭儀可憐兮兮的站立模樣,于心不忍罷了。”
“嘖嘖,我可做不來那樣巴結的事情。”
……
周圍低聲揶揄和鄙夷的聲音不絕于耳,她們似乎怕歐陽于馨聽見,又偏偏恰到好處地非讓她聽到一些。歐陽于馨眉心輕蹙,看向正雙手緊緊握住團扇的貞嬪,心里有些愧疚。
就在這時,貞嬪卻抬起頭來,沖歐陽于馨溫柔地一笑,似乎是用眼神告訴她:沒關系的,她不在乎這些話。
那一瞬間,歐陽于馨有些閃神,眼角有些酸酸地澀意。自從真正入宮后,她幾乎都沒有遇到這樣溫柔的面龐了。就算是茹妃曾經親自去看望她,每次都是和顏悅色的模樣,可歐陽于馨總是覺得,那些笑容并不真實。
回之以微笑,歐陽于馨微微頷首,輕聲問道:“貞嬪平時有什么消遣沒有?”
“回娘娘的話,嬪妾常日喜歡刺繡,繡些荷包和衣服上的花邊之類的。”貞嬪微微垂眸,溫聲說道。
“好雅興,本宮也喜歡刺繡,但是針腳總不大好,有空時找你學學也好。”歐陽于馨贊許地頷首,既然要邁出來,就要試著融入到后宮的妃嬪中去。面前這個溫婉柔情的女子倒很是得歐陽于馨的喜歡,所以她有心想要親近些。
歐陽于馨的字還是上官曄教的呢,她偷偷在大姐學習時曾偷師過一些,可總是沒有人指點,寫出來的字差上許多。后來上官曄親自教她,便也學得有模有樣了。
她雖然是學士府里的二小姐,但因為是庶出,母親又早猝,根本不受人待見,學女紅也是在半夜時撿著那些剩下的線頭來自己琢磨而已。后來大姐看到了,便光明正大的為她請了繡娘教條,還教給她一些做女紅的要領,這才漸漸地有些上手了……
“娘娘若是不嫌棄,嬪妾愿意效勞。”貞嬪得體地說道,把歐陽于馨漸漸散亂的思緒拉了回來。
忽然,外面傳來一道尖銳又刺耳的聲音:“貴妃娘娘駕到!”
聞言,眾人便立即站起身來,恭謹地褔身下去。歐陽于馨也隨著她們一起站起來褔身下去,垂下頭,聽到簾子響動,與眾人一齊說道:“貴妃娘娘吉祥。”
姚貴妃微微垂眸,看向對她行禮的諸人,淡漠地說道:“起來吧。”
“謝貴妃娘娘恩典。”
眾人起來以后,便看到姚貴妃身旁的茹妃和張昭容了。她們總是寸步不離姚貴妃的左右,地位自然是上等的了。就連剛剛到的幾個正二品的妃子也都只能對張昭容含笑以對,不管張昭容向不向她們行禮。
姚貴妃緩緩坐好后,睨了上首空蕩蕩的鳳座一眼,揶揄地說道:“皇后姐姐可真是氣派,總是叫諸位姐妹久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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