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兒還想著替太子辯解,元清樞已不耐地抬手制止“月兒,你沒事就好,安心養息著,什么事都不必操心,昨晚宮中有刺客,武狀元都遇害了,為了你的安全,父皇專門調了一支侍衛隊過來,早朝時間已到,父皇先走了。”
丟兒怔怔地望著元清樞離去的背影,憂心忡忡,雖然元沐恒是她的嫡親皇兄,可對于元清樞來說,元沐恒與元沐淳都是他的兒子,這事沒父皇的支持還真點難度,她得琢磨個好辦法才好。
烏春在一旁遞給她一杯茶“公主,喝口水吧,你唇上都起泡了。”
昨晚,烏春跟烏槐拍窗子時,對手早有準備,弄一些沾了毒的細針扎在窗紙上,雖然毒性很烈,讓人一碰即昏,卻好在不傷人性命,兩人醒來后,看公主安然無恙,很是一番后怕,經過昨晚,現在內室有烏春與烏花二人守護,外室有烏槐烏柳守著。
“公主,景公子求見。”外室,響起烏槐的聲音。
“打發他走吧,就說公主身體不適,不易見客。”丟兒哪里有心情應付人啊。
“公主,他說明日就要離京,是來辭行的。”烏槐猶豫了一會兒,又稟道。
“那,讓他進來吧。”丟兒想著這半個月他殷勤有加,再見也不知是何年何月,終還是不忍太過絕情。
景銘一臉關心地走入,望著丟兒神情有些不自然,自上次一別兩人已有幾日未見。
“聽說老師明日就要離京赴任了,元月在此預祝老師一路順風。”丟兒聲音低細,一副病弱之態。
“謝公主吉言,聽聞公主遇難,景銘心中擔心至極,來了幾次,都說皇上在不能見客,景銘總想著今天無論如何得見公主一面,否則明日一走,這心里不知該有多掛念呢。”景銘說著臉色已是一片黯然。
看他說得真心實意,丟兒也放下偽裝,真心地說了聲“謝謝。”
“本來,明天走時,景銘還想著再過來瞧瞧公主,可要陪著濟王陽孫女孫婿一同上路,所以……就不能來辭行了。”
丟兒聞言愣住,穆佑武要走?
烏春已在一旁接了話頭“景公子,那濟陽王孫婿不是被皇上允諾進入太醫院進職了么?怎么又走了呢?”
景銘也是一臉不解“這個在下也不大清楚,好象是濟陽王孫女水土不服,病情有些加重吧。”
丟兒不做聲,暗自猜測,大約是穆佑武執意要離開也說不定。
晚上,穆佑武正獨自一人在東宮屋中發呆,突然外面一陣騷動,聽著陳大的怒吼,他不由打開了窗戶,正看到陳大帶著幾名侍衛追趕一個黑影而去,不由心一凜,莫非是來殺自己的?
“公子。”
穆佑武冷不防被一聲低喚嚇了一跳,凝眉看去,卻是丟兒的貼身侍女就站在他窗外的樹后沖他招手,難道是丟兒病危?
他連想都未想就跳出了窗子。
烏春帶著他出了東宮,直奔青月苑。避開秀姑,帶著穆佑武入了一間密室,丟兒稟退烏春,獨留自己與穆佑武相視。
穆佑武在她沉靜的注視下,僵硬地移開視線,聲音冰冷地問“公主叫在下來有事么?”看丟兒沒事,穆佑武懸著心立即落入腹中。
“聽聞你明日要離京回濟陽,想著這一別,大約有生之年都不會再見面,有些事不當面說清楚,可能就只能飲恨終生了,所以才不得不把你請了來。”丟兒挑開被子下床在穆佑武身邊的椅子上坐下。
“你沒事?”穆佑武驚異地打量著丟兒。
丟兒避而不談自己,繼續問道“你回來沒去找過你家人么?”
這一問,穆佑武面部肌肉一陣抽搐,盯著丟兒的目光閃過一絲敵意,咬著牙恨恨地說道“你是故意問這話的么?”
“不,我是昨晚聽陳大說你家破人亡,心有所疑,才問的。”丟兒坦然迎著穆佑武的目光,沒有任何畏縮。
穆佑武心一松一痛,松的是也許真的不是丟兒做的,痛的是家人再也活不過來,眼中慢慢蘊出淚光,嗓音已然暗啞“我爹跟我娘還有兄嫂都……被人殺了,現場只有一塊宮中侍衛的腰牌,因我是侍罪之身,官府無人過問,遠兒的爹說,一定是你不想被人知道過去,才殺人滅口的,王氏早在我家人遇害之前就被人殺死了,聽說,那也要宮中侍衛做的。”
丟兒心猛地一痛,這些事她一點都不知道啊,外面出了這么多事,她竟然一點都不知道,怪不得穆佑武恨自己,一點都不怨他。
她閉了閉眼,耳邊似又閃過朱鳳茵憤怒的聲音,他們音容笑貌猶在眼前,怎會就此死掉了呢?那秋兒呢?
她沒有繼續發問,冷靜地重新開口“阿武哥,我不知道,我說這些事不是我做的,你會不會相信,但有一點你如果相信了是我做的,就一定會中了別人的奸計,現在我們沒有別的辦法,只能憑自己找出那個奸人好為親人報仇,你不要走,留下來,跟我一起找出那個奸人好不好?我猜我中的毒是你下的吧?是誰要你這么做的?你告訴我好嗎?”
穆佑武面色有些為難,沉思良久,才抬起頭“不行,遠妹的病情加重,我們明天必須得走。”
“你當真對我沒一點情意了嗎?如果沒有,昨晚又為什么不顧自己安危來救我?”看穆佑武關心別的女人,丟兒忍不住醋意大發。
“過去的事就別再提了,反正你也寫了休書,我們全當什么也沒發生過吧,遠妹對我情深似海,她家人又救了我的命,我不能背叛她。”穆佑武避開丟兒的視線,神色很是痛苦糾結。
“哼,也不知是恩還是仇呢?萬一是別人利用了你呢?”丟兒氣不過,隨口而言,卻不料無心之語落入穆佑武耳內,讓他不由怔住。
正在這時,烏春在門外低聲回稟“公主,濟陽府的陳侍衛執意求見公主,大約是找穆公子的。”
“好,我知道了,讓烏槐先招呼他,我立即回房,你送穆公子出去吧。”
穆佑武站起了身,看著丟兒,心情復雜異常。
丟兒一想到至此兩人再不相見,心中難受至極,面上卻硬撐著,擠出一絲淺笑說道“既然你與聞姑娘情深意長,我不再強留,此去,祝你們一路順風。”
穆佑武拱手告辭,走到門口時,卻頓了下腳,低聲說道“以后,要小心,注意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