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你第一次唱歌兒給我聽,一字字生澀,一句句不舍。一枚笑意泛濫的肩章,一把透明的兔兒傘,一同融化在了那個——失意到沒了夕照的黃昏。流年滑進了十七歲的花季,我能記起,你那比哭還難看的笑,把苦瓜給唱開了花兒。后來你走了,我的世界也沒了你的歌聲,我再沒看到過你羞澀的表情,聽見過你生澀的調調,和有機會見識,你那爛到爆的吉他炫技。天天想你,想得有些開心,開心得有些難受,沒有你,我是這么的疲憊,枕巾干了又濕,我又想起了那年夢一般的時光,想起你湊到我耳邊的,那最后的呢喃——“興許,下一個十年,你我不會碰頭,若,人生,只如初見。”那是我第一次哭,第一次了解泣不成聲,第一次食不下咽,第一次明白其實食不知味也可以這么無味,回憶掀起初見時的留聲機,你笑,我是快樂的,你哭,我會比你還難過,親愛的,那時我才知道,原來有一種思念,叫寢食難安。曾經,我們不想長大,幻想著青梅竹馬,彼此相守到永遠。而今,我們形同陌路,生命拔節的聲響,教會了我們遺忘過去的疼痛,最后我才明白,這個無情的世界,充斥著太多的不安和背叛,我像一個吊在云梯上的鐘擺,一次一次墜落,一步一步墮落,待我攀爬到天盡頭時,愛的流星已經殞落。看哪,失落崩塌了,這是宿命,玩兒弄了宿命。
——摘自孟高霏的博客《寂寞如初》黑色的、寂寞的鉛筆;白色的、寂寞的卡紙;黑白相間的、寂寞的線條。我實寫孤獨,渲染這寂寞的冷色調,把無形的空洞,勾勒作有形的悲痛。一米碎碎的光斑散落到了素描灰暗的陰影上,畫上的人依舊呆呆地,機械地望著我,最后才慢慢兒地,展開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啪啪啪。”風刮來了不平靜的腳步聲,啪啪的聲響,擾亂了平靜的寂寞。
我驚了魂似的轉頭,眼前卻忽然沒了光線,“別動,”一雙溫暖的大手輕輕搭上我的眼,“猜猜我是誰。”
“要是我沒記錯的話,這是你第二次遮了我的光,金燦,”我依舊閉著眼睛,卻無比平靜地說,“你真該死。”
金燦猛地松開了搭在我眼睛上的手,一臉地錯愕,“你怎么知道是我?”
我眨巴了兩下眼睛,無比胸有成竹地說:“因為只有你才會在走路的時候把地板剁得跟打球似的啪啪響。”
“真沒意思。”金燦無奈的攤了攤手,無比失望地說,“這個世界太扯淡,笨鳥都能長腦子。”
“你才笨呢。”我沒好氣地說,“你們全家都沒腦子,生了你這么個替人頂罪的二傻子。你知不知道你有多讓人操心嗎,你知不知道當人販子是會坐牢的,你知不知道······”
“停停停,打住,打住,”他警覺地盯住我,仿佛是發現了什么新大陸,“笨鳥,幾天不見,你怎么憔悴得跟只蔫黃瓜似的?”
“廢話,你連續三五天不眠不休試試,我說你就不能讓人多省省心嗎,你知不知道你····”我很尷尬地閉上了嘴,不想卻對上了金燦審視的目光,“笨鳥,你的意思是說你是在為我而茶飯不思嘍?”他看著此刻羞紅了臉的我,忍不住訕笑:“你說,我是該感動呢,還是感動呢,還是感動呢?”
我心虛地別過頭,嘴硬著爭辯道:“誰要為你茶飯不思啊,我我我,我才沒有呢,沒有。”
“沒有嗎?”他猛地扯起了桌上的畫兒,竊笑道:“那這是什么呢?”畫兒上的他尷尬地看著此刻哈哈大笑地他,保持了高度緊張的沉默,而舉著素描畫兒的他卻仿佛是緊緊的抓住了我的小辮子,毫不留情的取笑道:“怎么,還想抵賴嗎?”
我不再說話了,直呆呆地看向此刻狂笑不已的他,不覺中竟走了神。
“喲,笨鳥,”他走近,把手掌攤來我眼前沒完沒了地晃著,“干嘛板著張臉跟根兒蔫黃瓜似的看著我呀!”
“嘭。”我用力地抱住了他,他壓根兒沒料到我有這一舉動,手就那么僵在在空中,不知如何是好。
“喂,笨鳥,你你你、”半響,他才伸出一根食指試探性地敲敲我的頭,“傻了呀。”
“罵我一句。”我咯咯的笑了,“再罵我一句。”
“笨鳥。”他錯愕地把我從他懷里拽起來,緊張兮兮地問,“你真傻了呀?”
我緊緊地摟住他,死也不撒手,“金燦,我為什么會遇上你,”我淚眼婆娑地抬頭,像仰望星星一樣地仰視著此刻呆了臉的他,“我第一次覺得,原來一個人傻也可以傻得這么幸福。”
他費解地摸了摸我的額頭,又摸了摸他的,自顧自的嘀咕,“這也沒發燒啊。”
“金燦”,我拽住了他的手,無比認真地宣告:“我沒發燒,我很清楚我自己在說什么,我現在真的真的很傻很幸福!”
金燦瞪大了眼睛望著我,鄭重地問:“你確定你傻了?”
我堅定地點點頭。
他鼓出一雙魚眼睛死瞪著我,繼續鄭重地問:“你確定你很幸福?”
我堅定而用力地點點頭。
“那好,”他不再猶豫地牽起我的手,“跟我走!”
我笑笑,緊緊地跟著他,無比堅定地邁出了步子。
“笨鳥,”他一臉的不相信,“你怎么也不問問我去哪兒呀?”
“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我傻傻的望著他,樂呵呵地笑開了花兒。
他咧著嘴笑笑,說了句冷冷的笑話,“你不怕我把你賣嘍?!”
“你不會的。”我無比肯定地答。
“哦?為什么這么肯定。”他饒有興趣地問。
“你如果要賣我,上次在倉庫的時候你早賣了,不會那么激動地要求把我綁來的人販子放了我,”我不肯作罷的反問,“那你又問什么不賣了我呢?”
“因為我終于知道,你現在是我的了,所以我誰也不賣!走吧,笨鳥,”他呵呵笑,“繼續我們的‘很傻很幸福’!”不管是誰先牽起誰的手,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的手在我的手里,我的手在他的手里,我們十指相扣,只要不松手,那么握住的,就是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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