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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聽說飛鳥來過了

第十七節終究的歸去來兮

過去的塵埃落在了過去,現在的,散了,飛了,盼不來了,容我如實的說一句:曾經,只為銘記曾經而駐足,替回憶留一個放肆流淚的借口,這世上,沒有什么痛是刻骨銘心的,除卻——愛過你。

——摘自孟高霏的博客《缺愛》

“崠子哥,我們這是要去哪兒啊?”我看著收拾行裝的倪姜崠,不解地問。

“去老人村,”他回頭笑著說,“丫子,你幫我把這些衣服收拾收拾,咱待會兒就走。”

“哦。”我低低的應了一聲,轉身閃進了臥房,“喂,是110嗎?對,我要報案······”

···············

三天前,我去了一趟派出所,把童顏交給我的錄音筆移交給了警方,今天一大早倪姜崠就把我叫過來,說要去老人村,我跟著他坐在長途車上心神不寧的,因為我剛剛打電話泄露了他的行蹤,也就是說警方會先我們一步到達老人村,來個翁仲捉鱉。

“丫子是有心事嗎?”倪姜崠依舊淡淡地笑著:“怎么崠子哥問你話你都不回答呢?”

“啊?沒有啊,崠子哥你要說什么,我聽著呢。”我緩過神兒來,望著好脾氣的倪姜崠,心虛地答。

“我問你,還記得小時候你跟我說過的話嗎?”他笑笑,自問自答,“你說,你想做飛鳥,所以一直都想著能擁有一款與眾不同的發型,你說,想讓別人一看到你的頭發,就能有飛的沖動對不對?”

“呵呵,對哦。”我不自然地撓撓頭,“你還記得啊。”

他笑著頓了頓,又接著說,“所以,崠子哥去發廊里替別人洗頭,順便給人家當學徒,就尋思著能學一個像樣的發型,給我們家丫子做頭發。”

倪姜崠不知從哪兒撈出一把梳子,“丫子,崠子哥現在給你做個發型吧。”

“還是不要了,”我根本無心打扮,因為再過半個小時,倪姜崠就會被警察給帶走的,我強忍住悲痛說,“以后吧,等以后吧。”

他忽然頓住了,可是依舊在好脾氣地笑著,“丫子愿意給崠子哥以后嗎?童顏死了,金燦入獄了,崠子哥也不再是以前的崠子哥了,不是么?”

“崠子哥,”我驚了,“你怎么會跟我說這些?”

“我早在童顏的錄音筆上安裝了定位儀和竊聽器,如果她有什么舉動,我就會立即引爆。”他依舊在笑,也不發火,一直笑到我眼里漾滿淚花兒,“早在三天前,我就知道童顏把錄音筆交給了你,她是想賭一把啊。”

“賭什么呢?”我故作鎮定地問。

“賭我會不會引爆錄音筆啊,”他終于苦笑,化喜為悲,“結果她贏了。”

“那你為什么不引爆,你明知道,”我淚流滿面,“我把它送到了公安局。”

“如果是童顏,”他堅定地說,“我會。”

“可是,送去的人,是你,所以我不會,哪怕你是去出賣我,我也不會。”他笑了,眼里笑出的淚花兒,不知是悲還是喜,“我想,我有辦法傷害任何人,就是沒辦法傷害你。”

“崠子哥,”我抱住他很大聲地哭了,“現在下車,快下車,對不起,我報了警,現在警察已經到老人村了,就等你落網呢!”

他輕輕地摸摸我埋在他臂彎里的頭,笑著說,“我知道。”

“你早知道?!”我的心都快碎了,“那你為什么還要上車,為什么執意要去呢?”

“因為這是丫子的決定啊。”他深吸一口氣,又再次淡淡地笑著說:“我進去,他出來,這樣很好啊。”

“不!”我撕心裂肺,“崠子哥,對不起,我不想這樣,我不想你們出事兒,不允許你們任何一個人出事兒,崠子哥,下車吧,現在走,還來得及!”

“傻丫頭,你選擇了一個,就必定會失去一個的,哪兒能那么貪心呢?”他再次拿起了梳子,沒一會兒,我的頭上就多了個漂亮的發髻,“這叫‘鳳還巢’,是鳥窩頭中最繁復的一種,丫子”他望向我的眼里全無責備,“我是多想把你打扮做一只最最高貴的鳳凰啊,我拼命地賺錢,變得勢力,不折手段,為的,只是要實現我答應過丫子的諾言,我說過,讓你在大廠村好好等我回來,我會帶你吃面包,住洋房,可是現在,我恐怕要食言了。”

“崠子哥”我死命地拽他,想把他從座位上拽起來,“你走,快走啊。”

他像一尊石雕般地定在了座位上,一個淺淺的笑,石化了所有悲傷的情緒,“我不走,我怎么可以走呢,沒有丫子,走到哪兒都是囚牢,我又何必苦苦掙扎,斤斤計較一個畫地為牢的地點呢?”

車子在老人村停下了滾動,仿佛是求死的飛魚,徹底放棄了掙扎。

“倪姜崠,你已經被包圍了,放下武器,乖乖投降!”車窗外是一只只冰冷的步槍,槍口瞄準車這頭溫熱的心,卻反射著手握步槍的,一雙雙冰冷的眼。

倪姜崠拉著我下了車,一下車又松開了我的手,隨即又高高地舉起他的手,我明白,他這是打算投降了,若是垂死,他便不再掙扎,“請給我最后一刻鐘的時間。”

“丫子,你跟我來。”他牽著我,邁出了沉重的步子,移向老人村的小木屋。

“奶奶,奶奶,喝水!”

“艾,好好好。”

“奶奶,還是喝牛奶吧!”

“嗯,也好。”

“奶奶,阿春請你吃水果。”

“好。”

“奶奶奶奶,我給你錘錘背!”

“嗯,崠子真乖。”

“奶奶,我不是崠子,我是嘎子。”

“嘎子?!那我的崠子呢?”

··········

小木屋里,那些被拐來的孩子圍著一個老人,嘰嘰喳喳地鬧騰著,孩子們開心地吵著,老人也開心地笑著,可這糊涂的老人家,就是分不清誰是誰。

“奶奶”倪姜崠笑著,在老人的身旁緩緩地蹲了下來,“你的崠子在這兒呢。”

藤蔓編成的藤椅吱呀地響著,那年邁的氣息,是老者最痛的糊涂,“崠子?不是啊,你怎么會是崠子呢,”老人摸著厚厚的老花鏡,緩緩地搖著頭,“你不是崠子,我的崠子沒胡子,”她伸手摸了摸倪姜崠下巴上青色的胡茬,“不像你這么邋遢的喲。”

“崠子,乖孫誒!”老人拄著拐杖,吃力地站起了身,“你在哪兒啊,奶奶想你呀,崠子。”

藤椅又吱呀地晃動了,晃散了思念,晃散了光,晃散了藤蔓上最不愿抹去的記憶,把惦念悄悄地,遺忘到風中。

“這是誰啊?”我也糊涂了,不解的追問,“崠子哥你認識嗎?”

“奶奶,我的親奶奶,我認識她,她卻不認識我了,”倪姜崠自嘲地笑了,我看到心碎的痕跡,揉碎了他眼角暗淡的光,“這兒是老人村,我奶奶一個人的菠蘿村。”

“菠蘿村,”我望著在一旁喃喃自語的老人,吃驚地問:“你奶奶有精神病!?”

“是啊,”他難過地點點頭,“老年癡呆,誰也不認得,甚至連她自己,她也不認得,什么都不認得了。”

“那你讓金燦拐這些小孩兒,是為了···”

“讓她開心,就讓她這么開心下去吧,哪怕是糊涂的也好。”

因為孩子笑了,所以奶奶笑了,因為奶奶笑了,所以他也笑了,我們都這么自欺地笑了,可這笑,在老天爺看來,又該是多么的苦澀。

“倪姜崠,你的時間到了。”一個冷冰冰聲音凍住了風中的歡樂,“趕緊的,別磨機了,跟我們走吧!”

“丫子,我走了!”“啪!”一個手銬,冰涼地套到了倪姜崠的手上。

“崠子哥,我等你回來!”我嗚嗚地抽泣著,所有的不舍,都粘著淚珠灌進了濕噠噠的袖子里,禁了聲。

“回來?!小姑娘,你在說笑吧!”走近屋里的民警訕笑著:“他販毒,拐賣,誣告良民,你還奢望他能回來?!快省省吧!就他這罪啊,大嘍!不是死刑,也得終身囚禁,這輩子,哼,是見不得光嘍!”

“崠子哥,不要走!”我哭著拽著,時光仿佛又倒退到了五年前的那一場離別——“崠子哥,你別走!我不讓你走!”

“丫子,聽話,相信崠子哥,崠子哥總有一天會回來的,等崠子哥回來的時候,就帶上丫子,永遠地走出報國巷,我們去外國,吃面包,住洋房,好不好?”

“不,丫子現在就要跟崠子哥走,崠子哥不要丫子了,你是不是討厭丫子再也不想看到丫子了。”

“丫子,聽話,崠子哥現在不能帶丫子走,丫子乖乖地呆在報國巷,等崠子哥回來好不好。”

“不,崠子哥,你不要走,求你,不要走。”

············

我很清楚,他每一次邁出步子,我都無法挽留,我不再是那個做白日夢的傻孩子,這一次,我說什么也不能放手了,因為,這次,他走了,就不會再回來。

“小姑娘,你快松手!別妨礙我們執行公務!”

“小姑娘,你再不松手,我就開槍了!一,二······”

“啪!”他推開了我,用一記巴掌,就這么決絕地推開了我。

我捂著臉做到了地上,卻沒有哭,因為我知道,這一巴掌,又是為了我,他要救我,是真的不計一切代價地,救我,“忘了我。”走出小屋的那一瞬間,他悄悄地說,“忘了倪姜崠,記住崠子哥,我要你知道,我想你一輩子幸福!”

忘了我····

忘了我····

忘了我····

··········

小木屋里霎時間變得安靜了,風忘了傾訴它對沙的依戀,沙忘了控訴風對它的拋棄,心碎的耳語,星星知道,只有一個老人,拄著孤獨,傻傻地對著天。她問星,問月,問歸期,卻偏偏忘了問——“我是誰”。

雨打芭蕉葉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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