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11月14日，天氣，晴。
第二節：誰消遣了誰的風流
（獨白：金燦）溪澗吹著悲傷的旋律悄悄嗚咽，
仿佛不知道昨天會不會繼續，仿佛不知道今天該不該繼續。
夜黑了，如果沒有明天，我寧愿失明。——摘自金燦的博客《盼天明》天還沒亮的時候，我被鐵頭弄醒了，“走，”他說：“帶你去個好地方消遣消遣。”
我一記枕頭結實地拍在了他寫滿興奮的臉上，不給面子地吐了句：“沒空。”
“哥們兒，”他死皮賴臉地硬把我從被窩里拽起來游說，“出去溜達溜達，今兒個可是唯一放縱的機會，趕明個兒，哼哼，”他促地抱起了胳膊，仿佛是我在求他似的，“那可就開學嘍。”
“就是開葷我也沒空。”我拽起了枕頭捂住頭，繼續睡起了回籠覺。
“不瞞你說，還真是開葷，”他把我腦袋上的枕頭掀起一條縫，擠眉弄眼道：“一個人睡覺有嘛子意思嘛，你就不想抱個女人替你暖暖被子？”
奶奶個鬼火冒的，猥瑣，真他媽太猥瑣了，這龜兒子一大清早把老子給弄醒，就為這么個消遣！我要是賞給他好臉色看就太他媽愧對他的猥瑣了！
“沓！”我一掌彈開了他耷拉在我枕頭挨邊兒的頭，“我他媽不好這口，你他媽要想找啊，就趕早滾蛋，別他媽在這兒擾人清夢的，你他媽缺不缺得啊你！”我極不耐煩地超天花板翻了個白眼，破口就罵。
他倒也不惱，聳肩笑了笑，緊接著又跟個淫僧似的把歪道理說了個天花亂墜，“行了，兄弟，是男人哪有不好這口的，人不都說么，人不風流枉少年啊！再著說了，”他一臉惡俗地附耳過來：“那兒的姑娘，可會伺候人了，你跟我去這一趟，我給你找個風情萬種的，怎么樣？”
聽到沒有，“人不風流枉少年”，這小子惡俗得多有境界！明擺著的風騷淫蕩，在他眼中就變成了風情萬種，這見底，就是韋小寶再世想必也是沒得比的喲！只是這一大清早的還死活拽上小爺我，哼哼，這恐怕不是為了消遣那么簡單。
我睨眼打量他，直接了當地替他撥響了如意算盤，“我還不知道你那點兒小九九，”我冷哼，“說吧，又有什么難處，不會是著了誰惹了誰，捅出了簍子就想讓我給你背黑鍋吧？”
“哪能啊，別人不了解我，你還不了解我嗎？”他猥瑣的笑容立馬在臉上一僵，隨即又搓著手為自己辯護，“你看兄弟我是那樣的人嗎？”
“嗯，是不像。”我托起下巴，表示認同地點點頭：“你確實不像個肯為兄弟兩肋插刀的人，要說你會為錢為色反過來插兄弟兩刀，這我倒信。”
“哎喲，你這是在踐踏我的人格呀。”他抱起頭來哼哼，作出一副委屈痛苦地可憐相。
“我倒是想踐踏，可是你有人格么。”我面無表情地望向他，不留余地地奚落道。
“哎，既然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那兄弟我也就不藏著噎著了，”他嘆了口氣，終于開門見山：“兄弟我最近手頭緊了些，去到了‘泡吧’，別說是泡妞了，就連妞的屁股都沒摸著，女人嘛，你懂得，沒兩個錢兒安撫著，連個小手都不讓碰呢！我呢看上了一個新來的姑娘，人家那還沒破身呢，可是要價，就得這個數！”他伸出了三根指頭，顫巍巍地晃動著，我皺起了眉頭，試探性地猜了個數：“三百？”
“啪！”他猛地一拍巴掌，譏笑道：“我的爺誒，你該不會沒睡過女人吧！連行價兒都不知道，是三千！”他話音剛落我就恨不得抽自己一大耳刮子，被他誘拐地這都在聊些什么呀都，我稍稍恢復了些理智，冷言冷語道：“那與我何干？管她媽三百還是三千的，她他媽就是賣三十，我也無福消受。”
他訕笑，豁出了老臉赤裸裸地做起了我的思想工作，“別介呀！現在的學生妹太保守，找女人啊，就得找合男人心意的不是？”
“保守？”聽到這詞兒，我忽然間想起了前天——
“耍流氓！”
“你你你，你抱我！”
“總之，你不是人，不是個好人！
”你！流氓！以后別讓我碰到你，不然我跟你沒完！“
”呵呵，果真是個怪女孩兒啊。“一想起孟高霏，我忍不住笑了起來，鐵頭當然不知道我在笑什么，傻傻地撓著個腦袋看向我，”啥，你說誰怪來著？“
我提溜一下子回過神兒來，”你！說的就是你！“我提起他的衣領就往門口拽，”要走你就趕緊的！“
”等等等等，“他用腳抵著門，死活不肯出去，”啥叫我趕緊的，聽你這意思是你不打算去？“
”一句話，“我松開了他的衣領，環臂而立，”爺沒空。“
”金燦！好小子我告訴你，“這狡猾的龜孫跟我玩兒起了激將法，”不管你有沒有空，今天你不跟我出這趟門兒你就是孬種！“
”什么，你再說一遍？“我憤憤然地握起了拳頭，”你小子今兒個是皮癢癢找抽呢不是？！“
他見我這般狠相，他立馬軟了下來，趕忙用雙手握住我此刻攢滿憤怒的拳頭，顫巍巍地說：”消消氣兒，消消氣兒，君子動口不動手，兄弟我要你一句話，你還是不是爺們兒了？“
”哼。“我收回了我的拳頭，斜倚到墻根頭，”純爺們兒。“
”好！“他猛地一拍手，訕笑道：”是爺們兒的就跟我走！“
”走就走！“我還真不信邪了，老子天不怕，地不怕，還怕它個‘泡吧’！我心一橫，豁出去地吼一聲：”帶路！“
”好咧！出發！“鐵頭一聽我同意就樂了，跟只野猴似的蹦跶到了最前頭。
‘泡吧’果然不是蓋得，都說這是報國巷一帶唯一的娛樂場所，雖然地方不大，但走到門口就知道生意不錯，吧柜以內的光線很暗，但外頭的吧臺上，卻聚攏了一大批人，調酒的調酒，散聊的散聊，不過看著苗頭，應該是來吸K蹦迪的人比較多。
”喂，“我問鐵頭，”這里頭光線怎么那么暗呢。“
”里面的包間，你別看它小間小間的，來包的人可多了，至于這光線嘛，“他捂著嘴的樣子笑得很淫賤，我知道他又想歪了，”你要干點兒什么，太亮了總不見得好！“
我厭惡地瞪了他一眼：”少廢話，誰問你這些，開路！“
正當我準備進去的時候，卻恰好碰到了從挨邊兒地下商場購物出來的童顏，挽著童顏手的人竟然是孟高霏，前一秒她還跟童顏談笑風聲，一副聊得很開心的樣子，可是下一秒卻忽然間看見了我，便隨即收起了笑容，警惕地躲到了童顏的身后。
童顏只顧著聊她新買的鞋子，根本沒注意到我，當孟高霏像見鬼似的嗖的一下子躲到她身后，她便停下了嘴里的呱噪，扭頭沖著孟高霏皺皺眉，”怎么啦？“
我笑著走了過去，刻意忽略了像母雞一樣擋在孟高霏前面的童顏，夠著頭對躲在童顏身后的孟高霏說：”你好啊，這世界還真是小，我們又見面了。“
我像她邁了一步，她站遠了些，我又邁了一步，她索性撒開了腳丫子大步跑到童顏跟頭，時刻都與我保持將近一臂有余的距離。
我搖著頭無奈地笑開了：”你跑那么兇做什么，我又不吃了你。“
”流氓！你無恥！“她一邊跺著腳罵我，一邊搖著童顏的胳膊：”童顏，這就是我跟你說的那個不要臉的流氓！“
我不得不承認，童顏的演技很好，她自始至終都用看生人的眼光上下打量我，完全不想讓孟高霏曉得我跟她的關系，她輕輕拍著孟高霏因激動過分而攢得老緊的小手以示安撫，隨即又睨眼看向我掃視一番，緩緩道：”高霏，你錯了，他不是流氓，是痞子，瞧，“她慵懶地伸著玉指把距離我們不到三米遠的‘泡吧’指給孟高霏看：”這地方，可是給臭男人找樂子的地方，這要是隔到古代，那就是窯子，“她看了我一眼，隨即又掃了一眼我身旁的鐵頭：”這小痞子，帶著個狗腿子，是逛窯子來了，你說他是流氓，哼哼，太抬舉他了。“
”喂，你這娘們在跟誰說話呢，你知不知道我們燦哥是·····“鐵頭憤然地開口，可童顏只是輕佻地笑了一聲，立即打斷他：”我不跟狗說話，你，“她伸出食指輕蔑地指向鐵頭：”給老娘一邊兒呆著去！“
”你····“鐵頭還要說什么，我見狀立馬伸手攔下了他，看著童顏笑笑說：”這位老娘，打狗還要看主人呢，別這么不給面子。“
”面子自然是要給的，“她掩面而笑，”不過，也要看是對誰。“
”童顏！“孟高霏氣急敗壞地喊出了聲：”不要跟這種不要臉的廢話，我們走就好啦！“說著拉著童顏就想氣沖沖地走，我笑笑，伸手攔住她：”又要走，也不問問我讓不讓你走，“我輕輕地拍了拍自己的頭：”到現在我的頭都是疼的呢，孟高霏，“我說，”你欠我句對不起。“
”欠你個頭！“她沒好氣地罵出了聲，又死命地拽起了童顏的胳膊：”童顏，走啦，看見這種人多一秒我都會覺得想吐。“
”你先走，到公交車站那兒等我。“童顏推著孟高霏向后走，孟高霏立馬站定了叫，不滿地大叫：”童顏！“
童言笑著：”安啦！先走，我一會兒就來。“
女人這東西，太他媽地善變，孟高霏聽童顏說了這話兒，先是怒鼓鼓地瞪了我一眼：”討厭鬼！你給我等著！“隨即又很溫柔對童顏說：”那你快點兒啊。自己小心！“
小心？她真是太不了解寧童顏了，這潑婦，只有她欺負得了別人，別人哪兒欺負得了她！
在確定孟高霏走遠之后，童顏才開口道：”你讓你的狗腿回避一下，我有話要跟你說。“
鐵頭一聽這話立馬就急了，”喝~，你怎么罵人呀，我不走！“他故做仗義的說，”我怎么能走呢，你這騷娘們，我還不知道你，等我一走，你指不定得逼著我們燦哥行出什么茍且之事來，我不····“
”走人。“未等他把話說完，我從兜里撈出一千塊，在他面前晃悠開來，”現在。“
”哎！好，我走，我走，“他忙不迭從我手里接過錢，開心地轉身，可是沒走幾步，這龜孫子又掉頭折了回來：”不是，我可以走，關鍵是這點兒錢，也不夠我花的呀，你看，這····“
奶奶的！這小子精得跟猴似的！我極不耐煩地斜眼望向他：”你要是不走，那剩下的那兩千塊錢就甭想讓我給你墊！你先進去，完事兒以后記我賬上，我給你結！現在，“我指著‘泡吧’的門：”走！“
”好咧！就等您這話兒！我走，現在立馬閃人！“他轉身走了幾步，隨即便很招搖的在店門口給嚷嚷開了：”小粉紅，你的財神爺來了！“吼完這一嗓子，他便大搖大擺地真跟個神似的牛哄哄地走近了‘泡吧’的大門，不一會兒就這么‘走’地沒影了。
”哼，混的不錯呀，跟班兒都給找來了。“童顏望著鐵頭猥瑣的背影，肆意嘲諷道。
”你有必要這么冷嘲熱諷么，“我抱著手，審視著望向她：”對了，你跟孟高霏很熟嗎？怎么認識的？“
”不熟，舍友而已，“她冷眼望向我，隨即又狠狠道：”不過現在熟了，因為她是你覬覦的人，我告訴你，你最好不要打她的注意，要知道，不是每個女孩兒都喜歡你的輕浮。“
”是么，不過我很好奇，你為什么不敢當著別人的面兒，承認你是我姐姐，反而要假裝不認識我，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生人？“我平靜地問著，也就這么平靜地等待著，她給出的答案，”這到底是為什么？“
”不為什么，因為我從來就沒有弟弟，金燦，知道三年前我為什么會離開家搬到報國巷去么，因為我恨透了你的假惺惺！“她憤憤然地數落我的不是，目光像插了尖刀般鋒利：”你一口一個姐姐的叫我，就是想博得媽媽的好感讓她寵你不寵我！從小到大你爸爸就信誓旦旦地說要將我視如己出，結果呢，到頭來還不是要我事事讓著你處處仰人鼻息，我告訴你，金燦，老娘我受夠了！不過我也可憐你，你百般討好媽媽，媽媽有正眼看過你一眼嗎？沒有，她和你爸爸在一起，無非是為錢，現在你爸爸沒了，她早晚耐不住寂寞要找男人的，到時候你跟我一樣，也是個孤兒，是個有媽生沒娘養的孤兒！我爸雖然走的早，可是有一點，媽是真心愛過我爸的，這一點，是你那死鬼老爸用錢換不來的，換不來的！“
”閉嘴！“我怒紅了雙眼，憤恨地提起她的衣領，”我叫你閉嘴，閉嘴！閉嘴！你沒聽到啊，啊~？！“
”別激動。“她很是淡定地甩開我的手，平靜地說：”金燦，記住，別到處跟人說我是你姐姐，因為我受不起。“
她大步的像公交車站走去，頭也不回地向后揮揮手：”祝你玩兒的愉快，哈哈哈哈哈~。“
”可惡！“我一拳打到了樹上，”刷拉刷拉~“樹影的婆娑聲，宣告我的憤怒。致：我親愛的笨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