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對他冷淡,他并不埋怨,畢竟皇家不等同于平頭百姓,這里,沒有太多的親情可言,勝者王的道理在這偌大的皇宮里表現(xiàn)得猶為明顯。
但是,母妃不同。母妃是這個世上唯一對他好的人,是為了維護(hù)他的周全,甚至可以把自己的生命全部交付的人。
母妃……。
念及母妃,他不由眼眶微紅。猛然轉(zhuǎn)過身來,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枚匕首,“叮”的一聲,插入書案之中,入木三分。
而他的眼睛也因了憤怒,比往日多了幾分蕭殺之氣:“母親是我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如果被本王查出,是誰設(shè)計陷害母妃的話,我一定讓他碎尸萬段!”
陳思丹被他的話語震住,他驚喜地看著,望著,心里的激動一波連著一波。
表哥回來了,一年前那個意氣風(fēng)華的表哥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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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晴不肯說話,杜芊芊不想說話,兩人都別過頭去,留下一屋子神情各異的人,還有一車子怪異的氛圍。終于,趕車媳婦猛地拉住韁繩,“吁”了一聲,然后回頭對著車廂道:“大小姐,二小姐,到家了。”
杜芳晴也不顧什么長幼有序,第一個跨出車廂,在春梅與李媽媽的攙扶下,落了地,然后自顧自帶著自己的丫頭婆子走了。
一路上,有幾個下等的丫頭迎面走來,看到杜芳晴似乎愣了一下,然后低下頭,肩頭抽動了幾下,走了。
杜芳晴一口氣跑入白姨娘的院子,一進(jìn)門就嚷道:“快,快給我備飯,我快餓死了。”
白姨娘走了出來,嗔道:“這話是怎么說的?!像是一個大家閨秀應(yīng)該說的話嗎……”
接下來,白姨娘看著杜芳晴的眼睛不會轉(zhuǎn)了,她驚愕地張大嘴馬,指了指她的臉,連聲音都顫抖起來:“晴兒,你臉上的傷,是怎么弄的?”
“沒有啊。”杜芳晴莫名其妙地望著自己的親娘,她才從宮里回來,宮里可不是什么野外。“姨娘你不要一驚一乍的,嚇我一大跳。”
“姨娘哪里嚇你了?”白姨娘蹙緊眉頭,“你這是入宮,又不是去打架,這傷從何處而來?”
杜芳晴一怔,快速跑到房間里,攬鏡自照。然后,走到門邊,端著茶水的春梅差點被杜芳晴尖細(xì)的嗓門嚇得把茶水都灑了。
“啊——”
屋里,杜芳晴看著自己人中位置的兩道血痕,一邊氣急敗壞地一邊摔鏡子,一邊罵道:“是誰,是誰存心要毀我?”
春梅小心冀冀地把茶水端進(jìn)去,放下茶水之后,認(rèn)認(rèn)真真地看著自家小姐,想了想道:“小姐,當(dāng)時我們這些做奴婢的全在宮門外候著,只有你與那位一起進(jìn)的宮,會不會是她暗中做的手腳,故意要害你的?”
杜芳晴摸了摸鼻子下方,嘴唇上方的人中位置,心中的恨意又多了幾分:“一定是她,是她趁我暈倒的時候,趁機做的手腳,要讓我出丑!”
跟著進(jìn)來的白姨娘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女兒啊,這入宮一事,我們不是早就做好了規(guī)劃了嗎?怎么那位反而能夠全身而退呢?”
杜芳晴猛然轉(zhuǎn)過身來,盯著白姨娘道:“姨娘,我問你,當(dāng)初你找的那個人,開了多大的價?”
“成事前先付一半,即五十兩銀子,成事后再付另一半。”白姨娘心痛道。上房生的那位安然無恙回來了,證明這銀子打了水漂,白費了。
“有沒有用物品,如玉鐲、簪子之類的作折算?”杜芳晴繼續(xù)追問道,她對于杜芊芊說的話仍然耿耿于懷。
白姨娘搖搖頭:“別看你爹平日里也給我訂一些頭面的東西,但是你也知道,像我們這些大宅院的,那些金啊,銀啊,還有鐲子這一類的東西,背后全都刻著府上的標(biāo)記,這類東西換成銀子,還要費一翻手腳。所以,那人要價時直接說了,要好兌換的銀子,不要金銀首飾之類的。”
杜芳晴的臉色頓時變了。
她猛然一拍桌子,桌子“咚”的一聲,把桌子上的茶水震得跳了一跳,半杯茶水噴濺出來。
她恨恨道:“又給那死丫頭給騙了,說什么假冒宮女那人手上戴了咱府上的玉鐲,我怕那人一時疏離露了我們的底,累及杜府,所以一時被她鉗制住了。沒想到她居然是騙我們的!”
白姨娘聽得一頭霧水,待聽得杜芳晴把事情的經(jīng)過述說一遍之后,不由額角滲出一層冷汗:“什么,那死丫頭居然把人給殺了?”想到那人一死,事卻沒有辦成,自己那五十兩銀子算是真正扔入水中,還連個泡都沒起。
“女兒啊,你怎么不告發(fā)那死丫頭殺了人呢?”白姨娘不滿地瞪著杜芳晴,“娘給你說了多少次了,還學(xué)機靈點,你怎么就學(xué)不明會呢?”
杜芳晴冷笑道:“姨娘覺得可以告發(fā)的話,那盡管去告發(fā)好了。只不過到時候,只怕是連自己也要牽扯進(jìn)去!”
“我告的是別人,證所確鑿,怎么就把自懷牽扯進(jìn)去呢?”白姨娘不服氣,粗著脖子嚷道。
杜芳晴不理她,坐在椅子上生悶氣。
白姨娘也不是一個太笨的人,細(xì)想這事的厲害關(guān)系,她早就明白這事千萬告發(fā)不得。她走過去,訕笑道:“女兒啊,娘是心急了些,但是你要明白,娘也是為了你好啊。如今那死丫頭聰明異常,機靈得跟只狐貍似的。我們規(guī)劃得如此周密,還是被她逃過一劫。加之她又是個嫡女身份,不管怎樣都壓我們一頭,如果不能找出她的一點錯處,加以打擊的話,我們娘倆就再沒出頭之日了。”
杜芳晴點點頭,她素來是個心高氣傲之人,加之這些年來享受著與杜府嫡女相差不大的待遇,早就把自己當(dāng)成正宗的嫡女看了。如今最容不得的就是別人說一個“庶”字。
白姨娘趁機道:“女兒啊,從今往后,你盯緊那死丫頭,尋出她一點錯處來,如果不行的話,就制造一點錯處來也行。然后到老爺面前告發(fā)她,冷落老爺與她的感情。如此一來,你就可以趁虛而入,代替她在老爺心中的位置。只要老爺把你放在心里面,那么一來,你的婚事自會由老爺做主,那就不用受上房那邊的鉗制了。”
杜芳睛點點頭:“姨娘,我記下了。”
雖說找一個人的錯處有點難,但是制造一個錯處給一個人,還不容易嗎?她最擅長這一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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