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眾人撐腰,李石頭的膽子也粗了起來,拽住長安的衣領,橫眉怒目道:“死太監(jiān),滾到一邊去。你知道我們是什么人嗎?我們可是寧王的護衛(wèi)。就在剛才,有個刺客想刺殺我們寧王,刺殺未遂跑了,我們看到那人就是朝著這條路跑過來的,一定是躲到你們這個院子里去了。你識相的話,打開院子的門,乖乖的讓我們搜,不然的話,我等稟明了麗妃娘娘,再稟明皇上,告你一個窩藏刺客的罪名,到時候,你們就等著掉腦袋吧?!?/p>
說著雙臂一用力,把長安一推,長安手的身子哪里敵得過這些如虎如狼的宮中侍衛(wèi),頓時一屁股摔在地上,半天沒能站起來。
霍統(tǒng)領隱在人群之中,對于下屬的行為也不加管束,有著放縱的嫌疑。他倒要看看,這個整個皇宮最僻靜的一個角落,怎地就蹦出個太后來!
“你們要干什么,敢在哀家面前撒野!”隨著一聲斷喝,一個手扶著龍頭拐杖的老太太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
少年護衛(wèi)陳思丹把杜芊芊帶到了后院。其實這后院也沒有什么人,準確來說一個人影也沒有。想必是些捧高踩低的仆役,看到這院子里都是些好欺負的主兒,跑到其他地方躲懶去了。
后院也是空蕩蕩一片,沒有什么像樣一些的樓閣,只有一排的平房,看起來倒真與鄉(xiāng)村的民居相差無幾。
陳思丹猶豫了一下,外祖母只讓他把人帶到后院,也沒有明示是藏起來還是什么的。
想了想,陳思丹還是把杜芊芊帶到了最靠邊的房間內,低聲對她道:“小姑娘,你好好的在這個房間里呆著,千萬不要出去,不然的話,即便是我的外祖母也不一定能夠保住你,記住了?!?/p>
杜芊芊點點頭,她當然知道皇宮不同于尋常人家,這里每走錯一步都能招來殺身之禍的。
陳思丹沒有想到這名小姑娘如此聽話,滿意地點點頭,想到外祖母一個人在外面應付那些兇狠的家伙,不知道會不會吃虧。這樣一想,腳尖一點,飛躍到前院去了。
杜芊芊立于房間中央,緊張的心情一下子松馳下來,她忽然覺得有些無所適從?;叵肫鹄咸寄恐g偶爾現(xiàn)出的威嚴,還有對于那些侍衛(wèi)不屑一顧的樣子,她心中一凜,莫非那個老太太是當今……
她用絲帕掩住嘴,臉上全是震驚的神情。她本來天資聰明,方才在以慌亂之中沒有細想,如今把事情從頭到尾想上一遍,這份震驚就難以自抑了。
沒想到自己初次入宮,就誤打誤撞見到了當今太后,這究竟是福還是禍呢?
這位當今太后,隱藏了當年的鋒芒,扮成一個普通的菜農模樣,是看不慣宮中的情勢,心灰意冷,還是引蓄待發(fā),等待時機呢?
她的面前再次浮現(xiàn)出老太太和藹的神色,對自己如同對待親生孫女般親切,根本就沒擺什么太后的架子。她杜芊芊不是自戀的人,至少她知道,自己與太后才初次見面,自己何等何能,能引發(fā)太后的極大興趣呢?
那么只有一點,太后與麗妃娘娘之間必定存在著某種隔閡,麗妃娘娘想借著這個見面的機會,拉攏自己的父親,而作為麗妃的對立面的太后,絕對不會讓麗妃的計謀得逞!
弄清這里面的關系,杜芊芊一下子輕松起來。她一直憂心于自己身負拯救杜氏一族亡族的責任,卻一直苦于沒有一個強硬的靠山,這一下,靠山找到了!
她自小就聽過當今主后的故事,知道這位幗國英雄曾經跟著先帝打江山,出生入死,處事異常果決,連先帝都對她敬仰不已。先帝仙去之后,她把手中重權托付給年方八歲的兒子,一路辛勞,努力把兒子教育成一個好皇帝,天下才得以太平,邊關才得以寧定。
別看今天太后這副樣子,如果老虎發(fā)起威來,那是相當可怕的!
杜芊芊低頭笑了,知道老太太的真實身份之后,她整個人真的完全放松下來。她知道既然有太后作主,自己大可平安無事,至少目前是安全的。
她更清楚,太后不可能無緣無故地垂憐于她。而她,更加認為,如果做太后的一枚好棋子的話,以實現(xiàn)太后的目的為前提來實現(xiàn)自己拯救杜氏一族的小目的,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終于看到了杜氏一族未來的希望,她心情大好,開始四周打量身處的這間屋子來。
這應該是一間書房吧,屋里熏了香,很清雅的香氣,不同于平日在京城大街可以買到的那種再平庸不過的香氣。四周布置得十分雅致,從左到右,前前后后的墻上,掛了近十幅書法畫作,潑墨水山畫,行云流水般的書法,無一不是精品。
杜芊芊自幼酷愛吟詩作對,不輸男兒,她天資聰慧,很得杜父的疼愛。杜父也曾請了京城最著名的文人學士來做女兒的西席,善加調教,所以杜芊芊小小年紀便顯露出過人的才華來。
如今這書房里的書畫,她只須瞅上一眼,就能分出個大概來。當下心下驚疑不止,這個書房里的主人究竟是誰,為何竟收藏有前朝數(shù)十個著名書畫家的真跡?
而且這些真跡,哪一幅不是民間難覓、價值連城的?!
她想到了在前院見到的太后,微微搖搖頭。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近十年來,太后就一直深居簡出,并且在自己的宮里面建起了小佛堂,吃齋誦經。如果這個地方是太后的居所的話,那就應該是佛堂而不應該是書房。
她一路看過去,臉上的神情越來越驚訝,最后,她在一張書桌上停了下來,目光落在書桌上一張字帖上,字帖上的字跡蒼挺有力。她微微一笑,找到了,原來這才是書房的主人。
書帖上新墨未干,龍須貢筆仍擱在墨硯上,并沒有放回筆架,想必這書房的主人剛剛出去不久。
字帖上的詩作并沒有完成,尚余著大半的空白。杜芊芊蹙起了眉頭,詩作講究隨性而發(fā),這詩作的主人卻寫至中途棄稿而出,是意興闌珊,還是其他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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