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這薛寶釵自從被東平王趕出來王府之后便想來江南找薛蝌和寶琴,只是寶琴自梅家服喪已滿,嫁到梅家就一直無所出,丈夫又被母親逼著納妾,可巧這妾室進門不到一年就生了一子,寶琴的地位逐漸被取代,在家做不得一點主,因此不肯收留寶釵,寶釵見寶琴這般樣子想著就算寶琴收留了自己也未必能得到梅家的待見,況且自己還是個欽犯,雖然朝廷沒有再追捕,但也說不準這皇上什么時候又開始通緝了,如此便跟寶琴告別去找薛蝌和邢蚰煙。薛蝌在揚州城中有幾家鋪子,不過也都是小本買賣,蚰煙帶著兩個孩子在家中到也清靜,薛蝌比起薛蟠來到真是沉穩不少。雖然薛家敗落了,但薛蝌憑著自己的一點點做到今天真的是不容易,一家人的小日子過得到也融洽。寶釵來到薛蝌家中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蚰煙在哄著孩子睡覺,薛蝌獨自在算賬,見到薛寶釵的到來薛蝌倒也不驚奇,因為此前寶琴已經派人送行過來了。薛蝌什么也沒說,只是為寶釵提供了食宿,寶釵看得出薛蝌的冷淡,但此時也不知道去哪里好,薛蝌兄妹已經是她在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兩個人了,如果他們都指望不上那些遠親更沒有一個會收留她的了。寶釵在薛蝌處呆了一晚上,想來想去都覺得薛蝌其實并不想收留她的,只是迫于親戚間的情分而已。晚間寶釵出來起夜的時候又聽到了薛蝌和邢蚰煙的對話。
“相公,寶姐姐怎么突然來這里了?她不是在金陵嗎?”邢蚰煙的話語之間似有一些不滿。
“我也說不好,琴妹妹早前跟我送了封信也說了一些她的情況,大概是在金陵待不下去了吧。”
“相公,按理來說她是你姐姐,收留她在這里原也是應該的,我也不該說什么,只是她如今名聲不好,又有官司在身,恐她在這里住久了連累我們,我到沒什么顧慮,只是孩子們還小,若真有什么,叫他們怎么辦?”邢蚰煙的一番話說得薛蝌沉默了。門外的寶釵聽得分明,原來天大地大真的沒有自己的容身之處了,她回到房中草草地收拾了一下行禮,天沒亮就離開了。
走在揚州的大街上寶釵不知道何去何從,想去從商卻又奈何不得這女兒之身。囊中羞澀的她也漸漸地對生活失去了希望,正當她失魂落魄地在街上轉悠。醉仙樓的老鴇宋媽媽因為翠倚樓的頭牌搶走了那些有錢的客人,剩下的客人都是沒錢的主,榨也榨不出幾個錢來,只可惜手上沒有幾個國色天香的姑娘,照這樣下去這醉仙樓就要跨了,正在為這個發愁,不想撞到了寶釵,宋媽媽正想要破口大罵,剛抬頭便見到了寶釵的容貌真算得上是賽西施。宋媽媽可是閱人無數的,一眼就看出寶釵的氣質和相貌絕對是少有的貨色,又見寶釵衣著寒酸,也沒有什么首飾裝扮,只拿了一個破舊的包袱,便知道她是個落魄之人,有心想將她弄到手。
“姑娘實在不好意思,可有撞壞了你。”宋媽媽邊用手絹給寶釵擦拭灰塵,邊偷偷地用手摸著寶釵的身量,見她身材圓潤,實在是個“可塑之才”。
“沒關系。”寶釵見宋媽媽對自己動手動腳便有些不舒服,刷開宋媽媽就要走,宋媽媽可不想到手的肥羊就這樣飛走了。她伸手抓住了寶釵說道:“姑娘,你看你的衣服都破了,還是找個地方先換件衣服吧。”宋媽媽趁寶釵不注意便伸手見寶釵的衣服給撕破,寶釵卻還渾然不知。她低頭看了看果然破了一個大洞,無法,她四處望了望實在沒有合適的位置換衣服,宋媽媽見時機成熟,便說到:“姑娘,不如上我那里去吧,我那里地方大,衣服也多。”說著宋媽媽便拉著寶釵就走,寶釵忽然意識到不妥,但因宋媽媽的盛情,所以她并沒有反抗。
醉仙樓生意原本就很清淡,又是白天,所以并沒有什么人,姑娘們也都睡著沒有起來,只有幾個小廝在擦洗著樓閣,宋媽媽便向小廝們使了使眼色,小廝們立刻打開了一個房間的門。
“你去取件干凈的衣服來給這為姑娘換上。”小廝連忙放下手中的伙計答應著走開了。宋媽媽拉著寶釵進了房間,又讓寶釵去里間的澡盆里洗澡,自己拿了衣服讓寶釵換上,又叫了個小丫頭給寶釵梳妝,等寶釵走出來的時候宋媽媽簡直驚得合不攏嘴巴。剛剛在街上宋媽媽只覺得寶釵很美,可如今換上了新衣服之后的寶釵更是清新脫俗,美艷群芳啊。宋媽媽頓時在寶釵身上看到了大把的金錢,只要寶釵能常留在醉仙樓這揚州城里的財主準會踏破門檻。寶釵雖然飽讀詩書,家中又是行商,但畢竟是女兒家,并不知道這個醉仙樓是做什么行當的,只見有許多的桌椅便以為是酒樓之類的,見這宋媽媽待人又如此隨和,便以為自己遇到了好人。
“我姓宋,大伙都叫我宋媽媽,姑娘也只管叫我宋媽媽就行了。姑娘可是來揚州城投親的?”宋媽媽拉著寶釵桌了下來細細地聊起了家常。寶釵并不知道宋媽媽心懷鬼胎。
“多謝宋媽媽,我叫李寶兒。家住金陵,因家中敗落,父母雙亡,寶兒無處容身便想著來揚州投靠一個叔伯的兄弟,卻不想來到揚州之后才知道他已經搬走了,寶兒無處容身,盤纏又日漸少了,正不知何去何從就在街上碰到了宋媽媽你了。”寶釵自從被通緝之后便很少跟別人說起自己的真實姓名來,一來是怕惹上官司,二來也怕一些人聽到薛寶釵幾個字就不肯收留,便一直以李寶兒自居。宋媽媽聽寶釵這樣說來便知寶釵不過是一個無處安身的孤女,這樣一來將寶釵留在醉仙樓就有了十足的把握,就算是寶釵不愿意,還可以用以往一貫的手段,將她強留在此。想到這里這宋媽媽便有了主意,她輕輕地笑了笑。
“寶兒姑娘既然無處安身,何不就在我這里先住下再做打算?我這里地方也大,不在乎多一個人吃飯,姑娘看如何。”宋媽媽知道要想李寶兒長期在這里招攬生意就不能心急。
“宋媽媽雖然是好意,但寶兒與媽媽非親非故實在不敢打擾。”寶釵推辭道。
“姑娘這樣說就是見外了,我與姑娘相遇乃是緣分,況且姑娘現在也無處安身,何不就在這里住著只當是自己家中如何。”寶釵細細想了一番,果然是沒有了什么出路,便也不再言語。宋媽媽見寶釵答應了喜得合不攏嘴巴,便叫小廝送來飯菜與寶釵一起享用。寶釵當然不知道這菜中已下了藥,可憐這寶釵一輩子都在算計別人,這一次到被別人算計了。寶釵吃了飯菜便暈了過去,宋媽媽便命人將寶釵扶到床上,又找人檢驗了一番。
“哎喲,這姑娘長得真好看,就像是天上的仙女下凡一樣。”給寶釵檢查的李婆婆走了出來見到宋媽媽的第一句話就是止不住的贊嘆,也難怪她驚嘆,多少男人見到寶釵都把持不住。
“少廢話,說正事。”宋媽媽將銀子往桌上一放,對李婆婆說道。李婆婆見到銀子便伸手搶了過來,笑著對宋媽媽說道:“回媽媽的話,這姑娘已經不是個雛了,看情況也應該是生過孩子,而且受過劍傷,應該不能生育了。可惜了這張臉蛋,賣不了什么好價錢。”宋媽媽頓時臉色就沉了下來,將李婆婆趕了出去。自己坐在椅子上生悶氣,她愿意這李寶兒會是個完璧,到時候還可以將她的完璧之身拿出來拍賣,這些有錢有勢的人誰不喜歡臉蛋長得俊俏的姑娘,沒想到她已經被別人破了,白白損失了一筆銀子,倒是她不能生育了倒是剩了不少事情。想到這里宋媽媽便少許安慰了一些,但是寶釵在她心目中已經大打折扣。寶釵直睡到傍晚被門外的吵鬧聲驚醒,小丫頭便給她梳洗。寶釵只是覺得很奇怪,這丫頭跟她說什么她都不理,寶釵也只好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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