梟臣把倒出的茶水遞給她，別扭的別開了頭看別的地方。嘀咕著說：“那你不生氣了吧？”
松香摸了摸耳朵，沒有聽清楚：“你說什么？”
梟臣抿唇，臉上又突兀的出現不耐煩和不好意思的神色，他的耳朵尖竟然可疑的紅了。嘀咕嘀咕的又把話說了一次，可是這次的更小聲了。
松香無辜的看他：“……”
唔…這是她耳朵靈呢他說得這么小聲她還聽得見，要是換做別人估計壓根就聽不見他在說話。可是，就算她耳朵靈也耐不住他聲音小啊！有說的嗡里嗡氣的，她哪聽得清楚？
梟臣不耐煩了，大聲吼了她一句：“我說你不生氣了吧？！這次聽清楚沒有？！”
真是的！
道歉的話他那好意思說這么多次啊？還讓他說這么多次？
而聽到他的話后松香掩不住錯愕了一下，奇怪的問他：“我生什么氣啊？不是你生氣了嗎？”
“……”梟臣()，好吧，真是他自作多情了。明明知道她這個腦筋大條的，還擔心什么自己莫名的遷怒會讓她生氣！真是他吃飽沒事做了！
最重要的是，好丟臉！
“咳咳，沒什么。”梟臣喝了一大口茶緊緊閉了一下眼趕走這尷尬，卻錯過了松香偷腥一樣的偷笑。
梟臣趕緊扯開了話題：我打算放出消息，把這臟水潑到扯到鐵血山莊的身上。你怎么看？”
松香配合的把剛才的事忘得干凈，看了他一會說出心里話：“我還以為你會把它潑到小三身上。”
梟臣嘖一聲：“我是想，不過現在小三畢竟也是和正氣秉浩一起，若是把水潑到他身上，到時候我們和他們一起上路，麻煩的可不就是我們。”
也是，現在看那樣子，小三是一定會和正無邪一路的，到時候一起上路指不定他們也會惹腥上身，麻煩。松香理解。可是想到正無邪，又不得不由她想到了別的事：“正無邪”
“打住！”梟臣止住她，“別跟我說武俠的事情，我跟你說啊，現在武俠在我們閣里……身份不一樣。”梟臣說‘身份不一樣’的時候表情變得有些莫測，微微瞇起的眼，讓松香想起了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如刀出鞘般的凌厲，危險又狡詐。她知道，這時候的梟臣，你最好不要去撩撥他。
氣氛隨著梟臣別有意味的表情沉淀了下來。
松香忽然一巴掌拍到梟臣的后腦勺上：“要說話就好好說！弄得這么神神叨叨嚇唬誰呢？！”
梟臣：“……”
那剛才你那副如臨大敵的樣子是怎么回事？——我還以為你被我的王八之氣震住了呢……梟臣心想。他摸摸自己的后腦勺，“我跟你說認真的呢，武俠現在在閣里，嗯，”梟臣琢磨了一下詞匯，“有點特殊。我們雖然為難她，卻不敢對她做什么，更加不敢背里陰她，你就放心好了，只要有我們墨軒閣的人在，武俠不會有事的。”
“雖然不知道小俠到底在墨軒閣里做了什么事，不過我相信她自己有分寸。”松香說，“可是我要跟你說的是，正無邪好像認識你梟臣這個身份，要是倒是后一起上路，你還是要用這張臉嗎？”
“…”你早說不用浪費我感情啊。“就用這張。”梟臣懶懶撐著下頷道：“到時候就說愛弟是個出門遠游的游行子弟，而我閑著無聊，聽聞了河國故國股的盛世，一時起意，便找了游俠一同前往故國股。”
“要是他認出了你怎么辦？別忘了，他的直覺準的讓人發指，而你和他可是處過一段時間呢。”
“你也和他處過一段時間，他不也沒有認出你？”
松香知道他說的是之前自己手上被武小俠照顧的那段時間。那會兒正無邪出了事被武小俠救回來，他們是一起住過一段時間。可是——“那不一樣。誰能想得到天下第一賊會是那樣的啊？”說著，她挺了挺胸脯。雖然小，可到底還是有曲線的不是？
梟臣：“……咳咳。獵秦他們也會在，正無邪不會懷疑到我身上的。而且，就算一起上路，有武俠在，正無邪一時半會兒還不會關注到我。”
松香聽不得他這么算計武小俠：“小俠已經拒絕過他了。”
梟臣擺擺手：“這事兒不到最后誰說的準呢。哎，小賊你也別因為這事兒膈應我啊，換做閣里其他人，一定會比我做的明顯。我只讓正無邪跟著，就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了。”
松香：“……”
小俠到底是犯了什么大罪啊，值得你們這樣對她？不過她也是知道了，武俠的事上就是這樣了，她要再說，梟臣就要生氣了。而且，說到底梟臣做的也不是那么嚴重的事情，只要不讓小俠有危險就好了。
索性松香就拋開了這件事。
她把鳳凰簪給掏了出來擺在瑩紗邊上。“這下子，歌謠里說的東西我們就有兩樣了。只是不知道其余的幾樣是什么——‘浮水珠’，‘縷金絲’，還有故國股的佳天之寶。雖然那個佳天之寶沒有放在歌謠里，但是我覺得跟它脫不了干系。”
梟臣見她沒有再糾結無效下的問題松了一口氣。武小俠這事，真不好說。
浮水珠，浮水珠……松香叨念了下這個東西，忽然想起來不久前浮水珠流行市面的時候，他們可是買了一大袋。當時她還說買多了可以用來做暗器來著。還有一顆，她看著順眼就收了起來。
松香一摸腰間，還真在。
“哦，當時的浮水珠。”她說著就把那顆浮水珠放在了瑩紗和鳳凰簪的旁邊。
梟臣沒有說話，掃了一眼她拿出來放在桌面的東西。伸手就拿起那顆浮水珠把玩起來。修長的手指間，晶透的珠子靈活穿梭著，將空中的白光折射成絢爛的七彩耀眼。這顆浮水珠他也記得是當時他們在一起的時候買的，那時候……梟臣一頓，他忽然記得那個時候他們還的了免費的紫色貝殼。
那個小販當時說的是有緣的男女才會戴的那對紫貝殼。
唔，梟臣垂眸，不著痕跡的輕輕的掃過松香的腰間。那腰帶處平平的，偶爾有幾處凸起是放銀子的，不像是塞了貝殼的樣子。
梟臣的目光一暗，臉上卻做出不在意的樣子，瞥了瞥嘴，目光繼續悄然往上移。人們通常很喜歡把體積不大的東西別再腰間或是放在懷里，要是他真的帶在身上的話，不再腰間就可能在懷里。目光輕省的掠過松香曼妙的胸口，忽然又想到了剛才松香‘挑釁’的動作…咳嗯，可是衣服的曲線平緩，也不像是有東西的樣子。
臉上的不在意濃了一點，唇邊的不高興也深了一點。那個貝殼還帶在他的身上呢，買到的那天晚上他就特意打了一個孔，穿上穗子別在了腰上，和著玉佩放在了一起。走的時候不小心碰到還會發出叮叮咚的聲音，清脆悅耳。而且，她送給自己的那什么笨蝶他也一直貼心放著……他原本還想著她也會帶在身上，因著女兒家的小心思他就不要求她也帶在外邊給別人看了。可是……好吧，是他奢求了。他怎么忘記了，這家伙怎么會是個有著女兒家心思的人呢？…她知道這是什么東西嗎？
不過她沒有戴在身上，卻是讓他真的失落了。
這紫貝殼雖說不是什么珍貴的物件，更不是他送給她的，可卻是他們在一起之后得到的第一件兩個人都有的東西。而他送給她的……精神一震，梟臣忽然又有些欣慰的抬頭去看松香的脖子。有一個東西，算來也是他們的定情信物，她一直都是戴著……呃，梟臣的欣慰僵在了臉上。
沒有，松香的脖子空蕩蕩的，什么都沒有。
松香脖頸上曾經被小三上過的地方已經愈合了，留下了淺淺幾乎看不出來的疤，那是他特地拜托了楊西的結果。
他雖然不希望在松香的脖子上看見什么傷疤，可也不是這么空蕩蕩的啊。
他送給她的那個石墜呢？她一直很想得到得到之后寶貝一樣戴在脖子上的那個石墜呢？
梟臣的臉色沉了下來。受傷的珠子也不在轉動了，不知不覺就被捏在指尖，被用力的握著。
“…再去一趟北問樓，有些事情如果……嗯，你怎么了？”
一直在不停地說著最近以及未來兩天的事情的松香察覺氣氛不對，停了下來。只是一抬頭，就被他陰沉的臉色嚇到了。——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怎么一轉眼又這么生氣了？
這生氣中帶著一點埋怨一點怨憤自嘲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梟臣不看她，垂眸掃了一眼桌面上的兩個東西。即使生她的氣，卻還是把她剛才的話答了：“兩天后出發的事情就交給愛弟了，你要去北問樓的話就去。瑩紗留在我這里，其余兩樣你拿回去吧，我累了。”
松香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梟臣這是在趕人了？
松香張口想說些什么，可是一看見他陰沉的臉色明擺著不想再看見你的樣子，張了張口，還是閉上了。沉默的掃了一眼桌面上的東西——“東西還是都放在你這里吧。我出去了。”
然后一言不發的走了出去。
關門聲響起的時候，梟臣僵了一下。小幅度的頭頭轉頭，看見空蕩蕩的桌邊以及房間之后，立馬扭過頭來盯著門口陰了臉。讓她走她就真的走得這么干凈利落，真是，一點都沒有把自己放在心上嗎？！
這個笨賊笨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