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就在這時,武小俠夾雜這淡淡驚奇的聲音傳來:“竟然還有這種紫色的貝殼啊?難道還有紫色的珍珠?”——最后一句就是某人的期望了。
松香卻回過神來,她們已經(jīng)走到街邊一個買貝殼騾子的小攤上了。松香認(rèn)得這條街,貝殼街。剛來到這里的時候,她還和清寒一起逛了這里呢。
思緒一轉(zhuǎn),那個小攤販就已經(jīng)對武小俠熱情的介紹起了她手里的那紫貝殼。
松香的目光也轉(zhuǎn)到了武小俠手上的紫貝殼。
那天,他們也得到了一對紫貝殼,還是那個年輕的小攤販主送的。他說他和家里的小妻子也有一對。因?yàn)榇蟾琶靼鬃县悮ぴ谶@里的意義,所以回去之后她就……等等,剛才清寒生氣之前,他們在做什么?他們說到瑩紗的事兒,鳳凰簪還有浮水珠,然后她就拿了那顆浮水珠出來,接著他好像在自己身上找什么東西。那顆,浮水珠,好像是和紫貝殼在同一個地方得到的吧?
松香的表情變得怪異起來。
恰好這時那熱情的差點(diǎn)讓人消受不了的小攤主說道:“姑娘,您一眼就看中了這堆貝殼里的紫貝,那就說明您吶,姻緣快到了!”他瞅了瞅略微驚奇的武小俠,亮出了雪白的牙齒:“這對紫貝殼啊,就是您的了。等到姑娘找到自己喜歡的人的時候,就給他一個,也帶在身上,這樣,這對姻緣就穩(wěn)了!”
感情您說了這么多,最后這紫貝殼還要白送給我了?武小俠滿頭黑線,捏著紫貝一時不知反應(yīng)。
那小販向她眨眨眼:“姑娘,再告訴您一個秘密。要是您讓他選,他要是留了大的紫貝給您,那今后可就是他愿意讓您壓一頭了!”說著,還頗有自得的亮了亮塞在腰帶里明顯很是小巧的紫貝殼。
武小俠:“……嗯,”她慢吞吞的收回了手,“那這紫貝我就收下了。謝謝了啊!”
那小販搖搖手,看著她們走遠(yuǎn)了。
武小俠大拇指摩擦了一下手里小巧一些的紫貝,轉(zhuǎn)手就把它們放在了懷里。
再回頭看松香,被她一臉怪異嚇了一下:“松香怎么了?”
她只是收了一對傳說是姻緣來到的紫貝而已,用不著這么驚訝?吧?
松香卻停住了腳步,臉色變得肅穆。她看向武小俠,很認(rèn)真的說:“小俠,你先回去吧。我要去摘點(diǎn)東西。”
說著,轉(zhuǎn)身就跑進(jìn)了人群里。
武小俠看著她消失的背影又看看自己手里的藥,下意識道:“摘?不會又是因?yàn)闂n……梟什么來著?”
……
房間里,四面繡著翠竹牡丹的屏風(fēng)佇立。圍繞成大概有兩平方米的空間里裊裊升起一陣陣白霧。
雪白的錦紗沾滿了水舀起倒在身上,舒適的熱度讓人舒服的喟嘆起來。
“呼……”楊西舒服的呼出一口氣,閉上眼就往后靠。一松手,那錦紗‘咚’的一聲就落在了水里,打出幾個氣泡,咕嚕滾在了桶底。同時水里楊西的身體往下一滑,大半胸口都泡進(jìn)了水里。
果然洗澡這種事是最享受的了。那什么武小俠/松松香香魚魚的,早就不知道被他跑到那個爪哇國去了。
吱一聲,有腳步聲響了起來。
接著是秦浣憨憨好聽的聲音:“熱水。”語氣中頗為郁悶。
楊西泡進(jìn)水里懶得起來,哼了一聲,干脆就在水里張口說話了,一串水泡咕嚕嚕從嘴里冒出來,他竟然不見噎的。“水來了就拿進(jìn)來,難道還要我去提嗎?”
果然是好郁悶。秦浣扭頭看站在門外的秦樂,滿臉的不愿意。秦樂就扭頭看別處,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
“還不把水拿進(jìn)來不想要解藥了?”
秦浣:“……”果然神毒神馬的最討厭了。明明看起來像是已經(jīng)解毒了,可是竟然還有什么余毒!低頭郁悶的拎起裝滿熱水的木桶,即使心里再怎么嘀咕不愿意,她還是慢慢一步步的挪過去。
不是說她是因?yàn)槟信袆e這東西不好意思拎水進(jìn)屏風(fēng)去,男女有別?這是什么?墨軒閣里出來的人從來就沒有這個觀念。而是……
秦浣極為嫌棄和害怕的瞥了一眼自己手里面那桶散發(fā)著裊裊熱氣古怪味道的濃黑色不明液體。
而是他們墨軒閣的神毒有一個公認(rèn)的不太好的習(xí)慣,他洗澡的時候一定要泡藥浴。——你不能指望一個嗜好各種各樣毒藥泡的是多么正常的藥浴,實(shí)際上,自從知道了這位大爺一同來到江南的時候她已經(jīng)預(yù)料到他洗澡的時候會有這么一幅場景,但是,她沒有想過會是自己來提水啊!
“我數(shù)三下。”
正在磨蹭的時候,里面又傳來了涼涼的一聲。
秦浣萬分糾結(jié),終于還是一步步走進(jìn)去了。
正空出一只手要拉開一扇屏風(fēng)的時候,旁邊忽然斜出來一只手,將她手中的水截過去了。
“七哥?”
抬頭,正是清俊著一張臉的梟臣。
“你出去吧。”
梟臣說,自顧自就拉開屏風(fēng)走進(jìn)去了。
秦浣扭頭看看門外的秦樂,與她相視一眼,不約而同的松了一口氣,大有劫后余生的感嘆。
楊西在里頭已經(jīng)聽見梟臣的聲音了。再聽見屏風(fēng)拉動的聲音時,懶懶的睜開了眼望了一眼梟臣。“大駕光臨啊!怎么終于有空來看我這個孤家寡人啦?”
梟臣‘嘩’的一聲,把手里的不知名物體一股腦兒的倒下去了。激烈的水流將浴桶中的水震蕩,幾欲晃出桶外,卻終究還是差了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看的人心撓。
水是熱的。
也不知道這水是什么做的,梟臣倒了一桶之后,浴桶里的水竟然冒氣泡來,活像被燒開了一樣。
坐在里面的楊西皮膚被蒸的通紅,但是沒有見一絲不適的神色,反而舒服的又坐下去了一點(diǎn),恨不得把自己整個都泡進(jìn)水一樣。
“你身上還有沒有赤色沙?”哐當(dāng),丟了木桶,梟臣直奔自己的目的來。
泡了好一會兒,楊西才懶懶的開口:“衣服邊上。”過了一會兒,覺得不對勁了,冒出個頭看已經(jīng)揣了臟貨的梟臣:“你要赤色沙做什么?”
梟臣冷冷不屑:“要它還能做什么?”同時懶懶的要走。
楊西眼里興起一陣興奮:“難道你要用它對付武小俠?”
梟臣腳下不停,扭頭瞥他一眼:“你敢動她,我可不敢。”
“……”楊西又郁卒了。“真沒想到在這種地方還能碰到她!”
梟臣卻不覺得:“主子本來就讓她替墨軒閣前往故國谷,我們也是去故國谷,會遇上不奇怪。”
“哼,我可不管她奇怪不奇怪,她要當(dāng)墨軒閣的主母,我可不承認(rèn)。”
這話梟臣沒有接,但是從他的神情看,他也是同意楊西的話的。只不過一個轉(zhuǎn)身,他就走了出去。
楊西望了湖面一眼。剛才的好心情又被這一出給弄沒了。不過,梟臣好像還沒有告訴他他用赤色沙做什么呢?不過這也沒有多大的關(guān)系。只是那武小俠……他們會遇到真的是沒什么奇怪的嗎?主子在下了那樣的命令之后,話里話外都是要他們也去故國谷,他就不信他們會遇見主子什么都沒有做。
墨軒閣的主母啊……
梟臣的腦海里同樣閃過了這個念頭。不過只是一閃而過就沒有多想了。這件事,關(guān)系到墨軒閣那么多人可沒那么簡單呢。悠悠走過自己房門,路過松香的房間的時候,他忍不住孩子氣的瞥過了頭。
他想,要是里面的人剛好出來,看見他這副樣子好歹也能知道自己不高興了。至于為什么要她知道還有知道之后他又想做什么,他可沒有想過。
但是這次梟臣的打算明顯落空了。因?yàn)樗杏X到了房間里面沒有人。他微微皺了眉。
“七哥。”
恰好出來的獵秦看見他,停下步子叫了一聲。微微垂下眼,只當(dāng)自己沒有看見剛才自家七哥幼稚的動作。
梟臣瞥他一眼,應(yīng)了一聲。掃了一眼他身后,嗯,秦壽的房間,還有獵秦手上空了的盤子……微微一轉(zhuǎn),就知道他剛才是做什么了。
一個瓶子劃出弧線泡到了獵秦的手里,面前衣角已過,就聽見梟臣有些冷淡的聲音道:“這是外敷的給秦壽涂上吧。”
獵秦從善如流的手下手心里的瓶子,對著梟臣的背影彎下了頭:“是,七哥。”
……
總司府,江南苑,老松樹,滿松花。
一個守衛(wèi)的視覺死角里,松香探出一個腦袋,清澄的眼直直打量著院子中央的松樹。
老松樹挺拔而上,斑駁的樹身印刻著歲月流淌過的痕跡,茂密的枝丫散發(fā)著不屈的生命力。他就那么靜靜的立在那里,仿佛隔絕時空般,以滄桑的長者姿態(tài)慈愛的凝視著每一個過往的生命。
像一個堅(jiān)定地守望者,又像一個忠誠的守護(hù)者。
沒有得到,還真是可惜了。
松香頗為遺憾的打量著那顆樹。清寒那么喜歡送花,如果送這棵樹給他,他一定會很高興吧。
現(xiàn)在正是入秋,樹上不久之前還茂盛的松花已經(jīng)呈現(xiàn)出了一種快要凋零的頹廢感。雖然現(xiàn)在看起來還是茂盛叢生漂漂亮亮的,可到底不如之前盛開時好看。不過有些剛冒芽不久的還是鮮嫩鮮嫩,好看的緊。不比之前的差。
目光逡巡一圈,松香已經(jīng)打定主意要摘哪一些了。零零散散加起來,也有一大筐。不過現(xiàn)在她一個人拿不了那么多,就好心一點(diǎn)留一點(diǎn)在樹上吧。
這么一想,她整個人就‘述’的一聲,飛竄上去。快的如同一抹黑影,還不等別人看清,就已經(jīng)消失在空中。
不知道是不是因?yàn)樗?jīng)提過要這棵松樹的原因,最開始和清寒來總司府的時候,這棵樹附近潛伏了很多暗衛(wèi)。她估計大概是胡叢生這個家伙會以為她會回來‘拿’這棵樹吧。而且,仔細(xì)一看,就可以看出這棵樹有被人動過的痕跡,地下的土也有被翻動過在掩埋回去的痕跡。不會是因?yàn)樗@棵樹,所以胡叢生以為它身上有什么秘密吧?
松香覺得好笑。不過人家會這么想也無可厚非。幸好是那個胡叢生沒有蠢到要砍掉它。腳尖一旋,松香就輕輕躍到了松樹最茂密的一叢樹尖上。身姿靈巧的就像一只優(yōu)雅的貓咪。
現(xiàn)在大白天的,說不定時不時就會有人路過這里了,雖然她對自己的輕功很自信,但是也不一定能防止摘松花的時候,流露痕跡被附近的暗衛(wèi)看到。
悄悄地,一只圓潤的手指間就已經(jīng)從樹葉叢中探了出來,捻住盛滿了花朵的幼根,輕輕一折,一叢小花就消失在了花叢中。任誰也看不出痕跡。
“王爺!”
驀地西苑傳來一聲大叫,嚇了松香一跳。指尖微微一抖,剛剛折下的花朵兒溜過兩指間,穿過密密的樹叢,悠悠掉落下去……
這一聲響也驚到了總司府里的其他人。不一會兒,兩個人倏忽的就沖出了門,直往那聲音發(fā)出的地方去。說來也巧,就住在這棵老松樹院子里的這兩個人還是松香有些熟悉的人——逍遙還有正無邪。事情來的突然,他們兩個人用的都是輕功,輕鴻一飄,衣袂飛揚(yáng),朝著聲音發(fā)出的方向而去。卻想不到逍遙落地時借力一點(diǎn),腳尖踩踏老松樹的樹干而,這方向正好是松香在的地方!松香屏氣,旋身就隱入一梭繁花之中。恍惚花葉一陣涌動,她的身影就如同花葉生在一起般,辨不出人影。而這時,逍遙剛好傾身向上,那冷峻的面孔在松香面前一閃而過。那不經(jīng)意間掉落的松花,就輕輕的在松香的目光中,落在了逍遙的發(fā)間。
‘風(fēng)’,一陣,逍遙一踮樹枝,借力直接飛躍半空,落在了那西苑中。
老松樹的枝丫被這突然的力道陣的晃動。
緊接著逍遙,正無邪也踩踏松樹,借力翻到西苑去了。
還真是方便啊……隱藏在花樹間的人眼睜睜看著他們從自己面前飛過:“……”
松香還來不及為那朵掉落的松花悲哀,又被西苑再次響起的聲音吵到了。
松香:“……”
叫的這么慘絕人寰到底是為了那一般啊?
…確定不會有人再走老松樹這條捷徑之后,松香的眼睛咕嚕轉(zhuǎn)了一圈,頓了一下,她的身影便從花葉間顯現(xiàn)了出來。西苑出事,這總司府的暗衛(wèi)一個都沒有動啊。
她重新站在樹枝上,抬頭看了看高聳入云的老松樹,思索一下,也想不通這王爺和胡叢生想要搞什么鬼,便幾個蹦跳就跳到了樹的高處。找了一個比較隱秘的位置,從這里恰到好處的可以將西苑那兒的情況收入眼底。
西苑門口來了好一些人。最先到的逍遙和正無邪落地之后,就徑直往金幣的門口去。松香看見,步行間,逍遙頭上的送花因?yàn)樽邉勇淞讼聛怼G『媚敲从朴频膮菜媲帮h過,逍遙愣了一下,接住那松花遙遙往高聳的老樹這邊看了一眼。不過只一會兒,逍遙就轉(zhuǎn)開了目光。只見逍遙和守在門口的侍衛(wèi)說了幾句什么,就面容冷峻的推門進(jìn)去了。他一進(jìn)去,那侍衛(wèi)就立刻將門關(guān)上,連同其他的侍衛(wèi)一起死死的守衛(wèi)著門,大有你一上來就劈了你的架勢。
正無邪自然是停在了門開外幾米的地方,左右打量了一下院子。目光觸及院中一具尸體的時候,愣了一下。皺著眉,卻是沒有上去問。
不過一會兒,胡叢生也聽到稟報來了。一進(jìn)去,也是一眼就看見了院子里的尸體。卻是先上前去門口問什么事。
松香從他們的口型之中只看出了一兩句什么‘王爺心情不好’/‘大膽刁奴沖撞了王爺’啊什么的,一點(diǎn)有用的信息都沒有得到。胡叢生也是知道有些事那位王爺不屑讓自己知道,于是也不再多問,謙卑的說了一兩句‘是下官管教不嚴(yán)定會嚴(yán)懲家奴’什么的,就讓人將那尸體抬了下去,清理院子。
松香瞥了一眼那尸體,的確是常年在人家里干活的人不錯。
王爺?
她挑眉看了一眼那間房間。
就是那個,逍遙的‘表弟’?
院子里住著的其他人在一段時間之后,派來的人也陸續(xù)到了。不過被胡叢生的人堵在了院子門口,一起寒暄了兩句話。守門的完成責(zé)任沒有泄露消息,來看望的敷衍成功沒有讓自家主子站上腥,便都皆大歡喜,各自回去。
松香看得清楚,來的人有個長得人高馬大,跟被楊西他們抓到的據(jù)說準(zhǔn)備要襲擊‘自己’的人一樣,大概是那個南郡王的人。還有一個,她記得是小三身邊的人。
遠(yuǎn)遠(yuǎn)地,看見小三的屬下問候完之后卻沒有回小三住的房間,而是拐到了南苑的走廊去了。松香一直看著,因此也注意到了——南苑里,小三的身影。
小三還是那身花花綠綠不知所謂的裝扮,聽見下屬匯報之后,百無聊賴的揮了揮手指揮其他拎著一桶東西的幾個人爬上走廊,在擺弄一些什么。
松香莫名其妙。
但是看著小三那原本俊美現(xiàn)在卻被他弄得不男不女的妖嬈模樣的臉孔還有一身虛浮明顯沒有了內(nèi)力的步伐,她莫名的就想要過去看看他在做什么。
實(shí)際上,她也過去了。
松香弓縮著身體,鬼魅一樣落在了房梁間,小三的頭頂上。
“都涂上,”小三慵懶的聲音懶散的說,但是松香硬是從那聲音中聽出了一絲恨意和殺氣。“免得哪只不知死活的老鼠竄上房子放肆。”
來到這里松香就看清楚了他們在做什么,小三的人都拎著一桶不知道什么但是很粘稠的東西涂在房梁上,那幾個人涂完之后小心翼翼的踮著腳尖不碰那東西。
松香的表情變得古怪起來。
好像自己的手腳……
她立刻就把手從房梁上挪開了,腳底蹬地也變成了腳尖踮地。但是,手還好,她反應(yīng)快,手根本沒有怎么觸碰到房梁,腳就挪不開了,腳底像是被什么粘住一樣。而且松香還感覺到,自己的鞋底正以一個緩慢的速度在人融化……
小三還在那里指揮:“這些總是在人頭頂上躥來躥去囂張不知天高地厚的老鼠,最是惹人厭了。不要被我抓住,抓住一只,剝皮剔骨抽筋放血一次……”小三忽然一頓,扭頭往頭上看去……房梁上空無一人。
他看著那里好一會,瞇了瞇眼,不知道想寫什么好會兒才移開目光。大概是自己想多了吧。他繼續(xù)指揮那幾個人涂東西。
而差一點(diǎn)就被發(fā)現(xiàn)的松香,正光著一只倒勾在屋子的檐下,心有余悸。
她怎么感覺小三口中不知死活天高地厚的老鼠,是在說她?
而且往房梁上涂膠水加毒藥這么惡毒又別出心裁的招數(shù),好像能對付的也就只有像天下第一賊一樣最喜歡蹲房梁的賊了。
小三……你狠!0_0!
“鄲凰,你明明知道自己的身體經(jīng)不起折騰,你為什么還要為他做這些?”房間里面?zhèn)鞒隼涞脑捳Z,帶著一絲不解,更多的是擔(dān)心。“你就算不為自己想想,你也要為老王爺想想……”
這是逍遙。
“夠了!”另一個聲音如同困獸般嘶吼,止停了另一個聲音:“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房間里寂靜了一刻。連只是聽見的松香都能感覺到房間里頭的壓抑。
不動聲色的往下看了一下,果然看見了西苑的那些侍衛(wèi)。剛才她只顧著脫了鞋走又想到被小三毒害了的房梁是不能碰了,便一個縱身跑來了這里。沒想到剛好就落在房門外(你確定你不是有意的?)。
房間里逍遙沉默的看著面前的西門。眉目間不怒自威,沒有了平時的溫潤卻反倒多了一份與生俱來的高貴。
他打量了一眼身上有些狼狽的西門,手指一動。脫口要出的話卻在看見西門隱忍的表情時換了口風(fēng):“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把柄在他手上,不過我卻也不會袖手旁觀。”逍遙垂下眸:“鳳凰簪找不到,后天我們便啟程前往故國谷。”
說完,他再深深看西門一眼便出去了。
門口的侍衛(wèi)對他恭敬地彎腰,便關(guān)上了門。
門被關(guān)上的一霎那,松香便掃了門里一眼,恰好看見西門不知什么時候擼開了袖子,右手覆上左手小臂上一個發(fā)燙發(fā)紅的奇怪印記上,滿眼悲傷。
“逍遙兄。”
正無邪迎了上來。
逍遙向他搖了搖頭,不想多說這件事。“無邪,我這就與你出去吧。”
正無邪打量了他一下,臉色看不出什么。卻還是搖了搖頭:“逍遙兄不必勉強(qiáng),正某人自己一人去也是可以的。”
逍遙搖頭,沒有說什么,確實(shí)要和他一起去。
正午邪也不好說什么,點(diǎn)頭應(yīng)下。他這是打算就出門邀請武小俠一起前往故國谷的。之前就是同逍遙正說著想要邀請幾個好友一起上路的事情,剛好不知為何逍遙說道武姑娘的朋友松香,西苑就出事了。
兩人就要走,正無邪忽然瞥見好友手上的一點(diǎn)嫩黃,微微有些驚訝:“這是?”
逍遙循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也愣了一下。笑了,“只是剛才不小心沾上的罷。”他仔細(xì)看了看手里的一撮松花,深遠(yuǎn)的眸子倒映出相鄰院子里那顆屹立的老松樹,有些莫名。
“走吧。”逍遙道。隨手一揚(yáng),那朵松花便脫落他的手,落在了地上。
松花松香……
正無邪抿了抿唇,也不好說什么,同他一起出去了。
房梁上的松香:“……”
西苑這出戲來得快去得也快,完全沒有始末。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一陣熱鬧之后便是曲終人散,西苑又恢復(fù)了寂靜。房間里的人沒有動靜,房間外的人像木頭樁子。松香動了動,就要離開之時,西苑的偏門忽然走進(jìn)來了兩個人,前邊那個人神情嚴(yán)肅,氣勢凌然,正是去而復(fù)返的胡叢生。他身后的人戴著大帽長衫,渾身遮得嚴(yán)嚴(yán)密密,讓人看不清楚什么摸樣。
胡叢生和房門外的侍衛(wèi)點(diǎn)頭,直接就推門進(jìn)去了。
松香心念一轉(zhuǎn),在胡叢生推開門進(jìn)去的那一瞬間,也進(jìn)去了。
“王爺,”胡叢生一進(jìn)來就朝座上的西門鄲凰行了一禮。
西門鄲凰看起來已經(jīng)整理過,完全沒有剛才在逍遙面前的狼狽樣。胡叢生兩個人進(jìn)來,連眼皮動都沒有動。
胡叢生也不敢抬頭,示意身后的人上前。
他身后的人一動,便脫了帽子跪在了地上,露出的是一張傾國傾城的美貌:“賤婢煙湖見過王爺。”聲音清脆,悅耳,如黃鶯出谷,聲聲嬌媚,讓人聽了心底酥軟忍不住都會抬頭一探究竟。
可是西門完全不為之所動:“嗯。”
煙湖眼中閃過一絲失落,但很快就調(diào)節(jié)過來,恭敬道:“會王爺,東西帶回來了。”說著錦袍下的雙手抬起,手上托著一個精美的盒子。
西門這時候才動了動,一掀眼眸,胡叢生就意會的過去打開了盒子。
松香眼中精芒一過。
盒子里,流光溢彩,大尾展翅,細(xì)碎的寶石散落羽間,沉穩(wěn)的光芒閃耀其中,不正是小俠給他們的鳳凰簪嘛!
不過兩個之間又有一些不同,小俠給的那個,真正的是精光肆意,而這一個,卻多了一份華麗的暗沉。
這時候松香也看出來了,那個什么煙湖,不就是美人湖那天晚上最后一個變成煙霧的那個女人嘛!
鳳凰簪一出來,西門便掃了一眼,確定是真正的鳳凰簪之后,擺手讓胡叢生拿了上來,便又說了幾句話之后,讓他們下去了。
胡叢生是驚怕這個小王爺?shù)摹km然那‘永表哥’來了之后,小王爺示人的面目便變成傲慢不見犀利,暗地里也吩咐自己不要在沒有他的地方里露出一絲對他的敬畏,但是他怎么也忘不了小王爺來的第一天,就活活生劈了一個人!
胡叢生兩人要出去,松香也不想多留,趁機(jī)出去了。
如果這是鳳凰簪,那天晚上的事情是這個小王爺一手安排的話,那么他們手上的那一個,是假的了?
出去的時候,松香回頭多看了一眼西門。
……
武小俠買了藥之后,又在街邊逛了好一會兒才慢悠悠的回客棧。只是沒想到,一到客棧門口,就遇上了不知打哪兒回來的梟臣。
嗯,“梟……”
梟臣冷冷淡淡看她一眼,目光不著痕跡的逡巡了她身后一遍,卻沒有看見那人。原本冷冷的表情更冷了,哼的一聲,就進(jìn)了客棧。
武小俠:“……”也不知道自己那里惹了他,至于擺著這副欠你一千兩的表情嗎?難怪松香也會生氣了。果然是怪里怪氣的。
兩個人一前一后的進(jìn)了客棧,就直直往二樓自己的房間去。
卻想不到,樓梯上忽然閃現(xiàn)一個人,站木樁子似得定在那里,想在等他們。
“愛弟,”梟臣看了一眼他,見他面目……看不出表情,好吧:“怎么了?”
愛弟認(rèn)真的目光看了一眼梟臣,又煞有其事的看了一眼武小俠。
武小俠被他看的莫名其妙,又覺得他有些眼熟。愛弟……么,又是化名?只是不知道這個又是那一個?
愛弟沉吟一下,確定沒有看見松香之后,對梟臣道:“有人找我們一起上路。”
梟臣眨了眨眼,忽然反應(yīng)過來:“正無邪啊?嗯,是我答應(yīng)的。他今天來了?”
“……”愛弟點(diǎn)頭,又看了一眼武小俠。
“……”武小俠這下子知道為什么他要這樣看自己了。
正無邪那個人……說道自己的時候是不會掩飾眼里的愛慕的吧……看這個愛弟的反應(yīng)也是認(rèn)識自己的,所以最可能的是墨軒閣的人了。知道自己和墨的那一些破事。好么,原本墨軒閣的人對于墨口口聲聲的愛上自己就很抵觸了,這下子自己又冒出一個不知道什么事后生出來的愛慕者……不是讓她們更抵觸嗎?
愛弟卻想了一下,對梟臣道:“還有一個,問了松香姑娘。”
梟臣挑眉。
“他說他叫逍遙。”
“…”梟臣瞇起眼,意味深長:“嗯。”
意思傳遞到了,愛弟也不礙著路,讓開了。梟臣徑直走了回去。
到了武小俠的時候……武小俠也是想回房間的,但是這個愛弟的目光是在讓她想忽略都忽略不了,只好繼續(xù)站在這里和愛弟大眼瞪小眼。
瞪完之后,恍惚的覺得這個愛弟沉默的外表和偽裝,怎么,有一點(diǎn)熟悉?
“……一清?”
武小俠試探的叫。
這一聲一清一出口,愛弟的瞳孔猛地瑟縮了一下,驚詫的不可置信看這武小俠。怎么會,自己的身份曝露了?曝露了?在沒有功夫沒有背景沒有任何經(jīng)驗(yàn)的武小俠面前,自己引以為傲的偽裝曝露了……?
這時候旁的什么都不重要了,愛弟失魂落魄的走開了。
武小俠看懂了愛弟離開前的最后一個眼神的意思,呵呵一笑。墨和她說過,一清引以為傲的事是偽裝術(shù),但即使他上可辦老嫗下能演十三歲的孩子,他還是有一個致命的缺點(diǎn)。那就是沉默。
墨的話總是一針見血的。即使一清以為自己裝的再怎么像,但是他沉默的時候,那一身氣場怎么也改變不了。
一個煙,墨軒閣的六閣主神毒,一個清寒,墨軒閣七閣主,還有一個一清,墨軒閣的五閣主。
也不知道,墨是不是又做了什么……武小俠無奈的想。
可是轉(zhuǎn)身之后,武小俠就斂下了臉上的表情。
正無邪啊……感情什么的最無奈又煩人了。
她頗為煩惱的想。正無邪這個人,她是真心的把他當(dāng)朋友的。可是當(dāng)這份友情一旦參雜上感情,那就不是簡單的事了。
她就想不明白了,正無邪怎么就看上了她呢?嗯……有眼光。但是還是很懊惱啊。
武小俠懊惱的太入神,完全沒有想到她是剛剛才上樓梯。結(jié)果這么一轉(zhuǎn)身,悲催了
……
剛剛才栽贓嫁禍并好好發(fā)泄成功回來的梟臣沒想到自己一回來就聽見了覬覦自己笨賊的人竟然找上門來了。這種感覺就像好不容易解決了便秘剛順暢了一通回來之后卻一不小心吃漲了!
憋屈!
那天晚上看見逍遙抱著松香之后,男人的明銳的第六直覺就告訴他,逍遙的態(tài)度有貓膩。——什么,你說男人沒有第六直覺?誰規(guī)定的?
而且但是從逍遙看自己的眼神就知道了。
那是一種看情敵的眼神。即使那個眼神里的情愫還是淺淺的,但是他卻已經(jīng)察覺到了。不過想到笨賊和自己還有‘肌膚之親’亮在這里,現(xiàn)在笨賊一門心思也都還在自己身上,所以回來以后他也沒有在意。
但是現(xiàn)在有一些不同了。
現(xiàn)在,或許、大概、可能,他和笨賊,吵架了。
而且貌似、或許、應(yīng)該,笨賊是被自己氣到了。
不是那誰誰誰說過嗎?在兩個人鬧矛盾的時候,最有可能讓別人有機(jī)可乘。要是笨賊這一出去,心情不好一個巧遇遇見了那個看起來玉樹臨風(fēng)但實(shí)際上豬狗不如的逍遙……那還得了!到時候,他哭都沒地方哭去!
氣憤中的某人完全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的想法不知道偏到了哪一條軌道上去……
而且,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他、不、知、道、笨、賊、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