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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一世君傾

番外一:兩重心字羅衣

總有那么一些事和一些人霸占在你的回憶里不肯走,久而久之便成了心底那一塊洗也洗不掉的烙印,深刻卻時時灼痛著。

遇著他,不知是我的幸還是我的劫,他的人比那一襲金燦燦的袍子還要耀眼,立在艷陽之下,儼然如同一枚小小的太陽。

羅家書香百年,兩袖清風,爹爹更是自詡清高,絕不輕易在人前低頭,亦是如此教育我和哥哥。我仍舊記得他臨終前,牽著我的手對我說的那番話——衣兒,你雖是女流,爹卻將你如同兒郎般養著,男兒女兒皆是一般,咱們家雖然敗落,但再大的權勢當頭,都莫要失了自己的臉面。

可眼前的他奪目地已然由不得人直視,跪在他面前的一眾宮人高呼著“太子千歲”,一顆顆頭顱緊叩地面,低低地跪伏著,唯有我睜著大眼仰視著他,如同仰視著天神一般。

身邊跪伏著的管教嬤嬤使勁伸手捅了捅我的下腋:“見了太子,還不叩首?”

他的視線被嬤嬤這一聲怒喝一下吸引了過來,注意到了一眾跪伏人群中跪得直直的我,輕輕一笑,朝我走了來,微微俯下身子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周身如同麻痹了一般,愣了半天才開口答:“羅衣……”

“放肆,見了太子殿下,怎不自稱奴婢!”那管教的嬤嬤狠狠瞪了我一眼,厲聲訓斥著。可他卻偏過臉道:“無妨。我便就喜歡這樣的丫頭……就是你了,留下來,留在我身邊……”

那跪了一地的婢子唯有我一人被他選中,他眉眼如星,笑得分外燦爛得意,伸出手來將我從地上拉起,隨意開口問道:“可會做桂花糕?我餓了……”那模樣如同個孩子,純然又惹人發笑。

沒人的時候,他不愿我叫他太子,亦不愿我自稱奴婢,朝中諸事沉重繁雜,太子宮便是他最后的一片樂土。皇上偏寵二皇子慕顏,恨不得把最好的東西都給了他,而慕辰貴為太子,所擁有的,不過只有個虛名而已。

不過還好,他還有我,我還有他。

他喜歡甜得發膩的桂花糕,喜歡蜜酒,喜歡圍棋,也喜歡作畫。我從早到晚陪著他,替他端茶,為他研墨,兩人常常一日不說幾句話,我卻覺得分外安心。只要看著他,陪著他,無論做什么都是歡喜。

哥哥說,愛上皇家之人,注定不會有好結果。你瞧瞧洛妃襄沂,不就是前車之鑒。可我既然愛上了他,自是會一往無前,哪怕撞破南墻,也絕不回頭。

那日他又喝得大醉,不為別的,仍是因著他的父皇母后,還有那如日中天的二皇子。他搖搖晃晃地朝床榻走去,大半個身子癱倒在榻上,我扶他不及,便想替他寬衣,卻猛地被他攥住了手,他將我拉入懷中,一股酒香味撲面而來,他嗓音里滿是急切,眼神里有著揮之不去的欲望,他瘋狂地解著我的盤扣,在我耳邊不住呢喃:“羅衣,做我的女人,做我的女人……”

他知道我不會推開他,我更心知自那日初見,我便再也放他不下。我注定是他的人,從生到死,我也注定走上如后宮那些女人一般的不歸路,永遠也得不到解脫。

“你等我,等我登上皇位,等我得了權勢,我定會給你一個名分。”

他言之鑿鑿,指天誓地,可我只是搖頭,環抱他的頭頸:“我不要別的,不要名分,只要你。”

他輕笑,溫柔地撫著我的長發:“城北的木槿開得正好,你不是最喜歡木槿么?改日我們一起出宮去瞧。”

我靠在他的懷中輕輕應著,似乎現下的光景,便是我一生所求的天堂。

可這一切美好,都在那年的冬天碎落滿地,隨著那個名叫君傾的女人出現在宮中,一切的一切都不再是從前的模樣。

年節的宮宴一如往日般熱鬧非凡,品階高的臣工攜著兒女皆來拜見皇上,同時亦是求皇上替自家兒女指一門好親事,甚至寄望就此得了機會,能與皇家攀上些許關系。

定遠將軍帶了他一雙兒女姍姍來遲,我站在慕辰身后朝堂下看去,那年輕男子生得高大,女子卻如同天上謫仙,池中藕荷,清麗不可方物。慕辰的眼光如同凝住了一般一動不動,我使勁推了推他,他這才反應過來,尷尬地朝我撇了撇嘴角。

“臣瀾風攜兒瀾蒼,女君傾拜見皇上,祝皇上萬壽無疆,夢華千秋萬代。”

那女子在老父身后盈盈下拜,模樣嬌怯裊娜,我見猶憐。堂上男子無不睜大了雙眼,癡癡地瞧著這人間尤物,一時間整個殿上竟一點聲息也無。

皇上笑吟吟地免了他們的禮,賜其入座,君傾遠遠地坐在下首,可我看得分明,除卻慕辰,便連二皇子慕顏的眼光也時不時朝那里瞟去。

果真紅顏禍水。我恨恨心道,誰知慕辰卻將空酒杯朝我晃了晃,我端起酒壺替他斟酒,嗔怒地瞧他,他只是陪著笑,伸出另一只手來,輕輕捏了捏我的腰。

男人喜歡看好看的女子不過天性使然,我過多與他生氣,倒顯得我小氣了。我心下一嘆,在他身后站定不發一言。

宮宴漸漸熱鬧起來,皇上一時興起,讓在場所有人一人吟一句與“歲”相合的詩句助助雅興。武官個個搔頭不已,文士倒是摩拳擦掌,一圈下來,倒數慕顏的詩句最合皇上心意。

皇上一臉笑意,正要下旨嘉獎,卻聽下首那君傾輕啟朱唇,聲音不大,卻震驚了在場所有人:“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全場先是一驚,復又爆發出一陣陣叫好之聲。我倒評判不出詩句的好壞,一門心思只在慕辰身上,可他的眼神分明與方才完全不同,晶亮閃爍,燦若星月,便如同拾獲了至寶。旁邊的慕顏亦是如此,淡漠的一張臉上竟也掛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容。

“好句,好句!瀾風,可是你的女兒?”

皇上撫掌相問,瀾風站起恭謹答道:“回皇上,正是。讓皇上見笑了……”

皇上微微頷首,似是相當滿意,轉向慕顏笑問:“這賞朕便賜了給瀾家女兒,皇兒可會怪朕?”

慕顏搖搖頭道:“兒臣不才,瀾老將軍的小姐比之兒臣更勝一籌,兒臣自是不敢向父皇討賞的了。”

皇上大笑兩聲,將那甫才自東海進貢來的夜明珠賞了給君傾,她也只是淡淡笑著,下拜謝恩,表情一如小池水波,不起任何驚濤駭浪。

倒還是個寵辱不驚的丫頭。我撇撇嘴,正想猛戳慕辰讓他自她身上回過神來,卻聽得那平素難得說一句話的慕顏開口道:“素聞瀾家小姐不僅詩文出眾,舞技也是甚好。今日恰逢年節,兒臣斗膽,請父皇恩準,讓兒臣吹奏一曲,請君傾小姐伴舞,為父皇助興。”

君傾聽得自己的名字,愣了一下,抬頭羞怯地望向慕顏,皇上卻似十分愿意,饒有深意地望了慕顏一眼道:“準了。”

我不知道慕顏吹的曲兒是什么名字,只記得君傾在堂中翩翩而起的曼妙身姿,輕盈靈動,絲毫不遜色于宮中那些舞姬。慕辰總說,我跳的舞天上地下,絕無第二個超得過,如今連他竟也目光直直,曲聲漸漸轉低,仍自回不過神來。

那夜宮宴,所有的目光盡皆被君傾搶了去,求親的王公世家可謂踏破了門檻,瀾風卻將這個閨女護得緊緊,統統將求親之人拒之門外。許久之后我才知道,原來那個時候,她早已許下了人家,那人不是別人,便是我日日所念,夜夜所想的小太陽。

是他親去求的皇后。他平素最恨的便是他的母族,但從不告訴我緣由。可如今為著得到一個女人,他卻肯放下心中不快,向他的母親低頭,任誰都看得出來,他確是動了真心了。別人只道,這太子宮很快便要迎來太子妃了,便是那夜艷驚四座的瀾家小姐,個個既是好奇又是驚喜。只有我一人暗中垂淚,卻又不敢明言,我連個侍妾都不算,誰又來顧及我的感受?

眾人心心念念,結果等來的卻不是那君傾,而是寧家的大小姐寧熙。那個橫蠻的丫頭總是在慕辰面前橫沖直撞,跟前跟后地叫他表哥,誰道一夕之間,竟成了這太子宮的女主人。

大婚之前,他將我摟在懷中,那我原本熟悉的體溫,此刻卻變得讓我分外難受:“等我一晚,待得明夜過去,我便還過來你這兒……”

“你……你為何娶了她,而不是、不是……”我一番話到了嘴邊,愣是沒了結尾。他環著我的臂膀驀地一松,重重嘆息著,并未答我。我知道我戳中了他的痛處,待得皇上宣布了他和寧熙的婚事,他便沒有一日是高興著的。

“連你也要問那么多么?我原道你是明白我的。”他語聲沉重,如千斤大石,壓得我喘不過氣來:“寧熙于我,不過是個物事,娶了來便就娶了,也不會怎樣。可我若得不到她,我……”

我自知他說的是君傾,心中一痛,卻又不敢表現出來。他皺著眉看我:“我知道你不會介意的,你向來聽話懂事,善解人意。你也說過,我想要的便是你想要的,對不對?”

我咬著唇,努力擠出個笑,朝他微微點點頭。是啊,此時此刻我又該說什么呢?我說了不要,他就真的會不要么?與其讓他厭憎于我,倒不如成全他,讓他將心愛的女人娶回來,讓他真真正正快活起來。他的幸福不也就是我想要的么?

可一切來得太快,快得我難以置信。不過瞬息,宮中便盡數洗了牌,皇上莫名駕崩,皇后變成了太后;慕辰順利即位,那二皇子慕顏被軟禁,其母族盡皆被驅逐,自此一蹶不振。

昔日的太子終于一朝為皇,我必須要將視線抬得更高,才能仰望到他的神采了。他即位的第一件事便是將那君傾娶進宮來,甚至為了她與太后爭執不下,最終將后位虛懸。

他,是真的愛她入骨罷?

可那我呢?他可曾這般用心地愛過我?我對他而言,又算是什么?

他的后宮并不如何豐裕,可他也絲毫沒有給我名分的意思,只是讓我如昔日一般跟在身邊,奉茶研墨,再無其他。我雖不甚在意這些虛名,可是他……他連昔日那些承諾,也都拋到腦后了么?他如今的心里,怕是只有那頤妃娘娘,只有那個如天仙一般的嬌柔女子罷?

待得朝事處理完畢,他幾乎整日價都待在君傾的宮中,我已是有很長時間沒能跟他好好說過話了。聽聞那頤妃進宮許久,仍是不習慣宮中生活,日日擔驚受怕,思念家中父兄,惹得慕辰心疼又無奈。我只一聲冷笑,這樣的女子便如同園子里那花枝,一朝風雨便也就謝了,慕辰不過也是男人,沒了新鮮感,又何談榮寵?我之于他,才是一心一意不離不棄,才是他在最青澀卻最寶貴的時光里愛上的那個女人。

我等著他回心轉意,可誰想那君傾卻出了事。一夕落水,差點要了她的性命,慕辰悔之不及,日夜為之心焦,我這才意識到,是我把一切想得太過容易和美好。

君傾落了水,性子竟也大變,慕辰卻不以為忤,反而更是寵愛,連帶瀾家在朝中如日中天,連太后都忌憚不已。

我只道一切都已走向終點,誰道有一天,他將我拉到偏殿,鄭重道:“跟朕一起走,去南邊兒的行宮。”

“只有我們倆么?”我不及細想脫口問出,聲音甫一出口便后了悔。他又怎么會只帶我一人,一切不過還是我的癡心妄想。

“朕和君傾同去……不過朕要你為朕做一件事,”他頓了頓道:“不論用什么方法,你去接近君傾,想方設法留在她身邊,替朕看好她,照顧她。你素來細心,朕知道你定能做得很好。”

我心下一凜,他是要我去監視他心愛的女人么?這又是為什么?

“別問為什么,”他似乎感覺出來我要開口,當即讓我住了嘴:“若是不愿,朕另去尋人來做。”

“不,”我一把拉住了他:“我做、我做……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

他終于綻開一個笑容來:“朕素知你貼心……你的哥哥羅旻,朕自也會尋個機會多加提拔重用。君傾她身子不好,你替朕照顧好她,每日的情狀都來向朕回報。”

我滿心的不愿和痛苦,可又能怎樣?我依然踏上了與他們同去行宮的旅途,縱是他二人拌嘴置氣,我仍是連一絲空子也鉆將不得。他待我仍是與一般婢子并無二致,再沒了昔日那癡纏的神采,而我,卻只能犧牲掉爹爹百般告誡我的最后一層自尊,去侍奉我這輩子最恨最妒的女人,連一聲大氣也不敢出,一點錯誤也不敢有,生怕出了紕漏,他便會怨怪于我。

“做得很好,不曾想你竟想了個這樣的法子接近于她……”他坐在桌后啜著茶,抬眼朝我笑道:“時辰晚了,你早些回去她那邊,莫要叫她發覺了。”

我戀戀不舍地望著他,他似有所覺,收斂了笑意道:“以后莫要這般瞧著朕,尤其是在君傾面前。”

“你怕她發現我們之間……”

“朕有何怕?”他眼神中滿是桀驁,睨了我一眼道:“朕不想讓她心傷,那些前塵往事不提也罷。”

不提也罷?一句不提也罷便能將那些過去一并抹煞了嗎?我語聲凄凄道:“你……你就對我沒有一丁點兒的……”

他不耐地甩袖站起:“別說了。朕早先便與你說過,不愿做便別做,朕自會尋他人來做,你無需這般接了手,卻又做這般情狀來給朕看。”

“我沒有想要……”

他背過身去冷聲道:“朕乏了,你下去罷。”

屋外寒冬,又怎及得上他語聲寒冷,我心中冰涼?我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去的,頭腦空空,手腳虛浮,竟是再也提不起勁來。

每日我看著他二人耳鬢廝磨,眼角眉梢無不掛著笑,卻又不得不提起精神伺候在側,心中糾結已是不可言喻。他為她歡喜悲愁,為她雀躍不已,為她心神不寧,為她暗下神傷,這些情緒原本都該是屬于我一個人的啊!她君傾憑什么將屬于我的一切盡數奪了去?我咽不下這口氣!

我略同藥理,配些寒涼的藥物自是不在話下,我要讓她自此不孕,我要讓她失去女人在這后宮最有利的武器,長久無子,身體每況愈下,他又怎會再看得上她!

她自落水之后,似乎變得比以前伶俐了許多,也厲害了許多,我終究是被她發現了身份,只是她尚不知曉的是,我曾是慕辰的女人。

任誰都不喜被人監視,她一腔怒意自不必說。他那般高傲的人,竟肯為了她低頭認錯,這是我沒有料想到的。他們越發如膠似漆,越發情意深篤,我心中那股妒恨之火便更是難以澆熄,一下下熊熊燃起。

果不其然,那女人得知了她不孕的消息,她盡力想將其壓下去,誰料紙終是包不住火,后宮上下人盡皆知。可慕辰卻對她一如既往地寵愛,并未因著她再不能有孕而薄待了她半分。我站在一旁冷笑——一切都只是時間問題,慕辰他終究會明白自己想要什么,皇位、權勢于一個男人而言,才是真正心之所向。

我多得是時間,我可以等。

可我還來不及看這出好戲最精彩的高潮,卻已被這個狡猾的女人擺了一道。他為她備下的壽宴,竟被她用來捉奸,蕓貴人大意,被寧熙當作了替罪羔羊,而我一個小小宮婢,自也無法輕易脫逃。

我忘不了他看著我的那眼神,那些難以置信和不舍無奈,均被鋪天蓋地的冷漠掩蓋得再無蹤跡:“還不講實話,可是活得不耐煩了么?”

是,我是活得不耐煩,你對我早無愛意,我于你而言不過只是一枚棋子,活著對我來說又有什么勁頭可言?

君傾一句話便將我送去了獄中,他竟連一句反駁的言語都不曾說出。只是淡淡的一句“就照頤妃的意思辦”,我便自此再無出頭之日。

我在獄中安心待死,本以為會如那些犯了大罪的宮人一般被處以血淋淋的極刑,可誰道那女人卻帶了丫頭來看我。

不過是耀武揚威,我又何曾怕了你去?

她情緒一如那年宮宴上淡然,但眼中對我的恨意卻絲毫不減,畢竟是我害得她再不能有孕,我倒也無怨尤,堪堪受了她厭憎的注目,又極盡挖苦之能事,便是為著留存我最后的一分尊嚴,不讓它在我的情敵面前消褪半分。

“算是我代慕辰來瞧瞧你,也不可以么?”

我恍然。她原來什么都知道,果然這個世界上藏不住的只有咳嗽、貧窮和愛情。再怎樣努力掩蓋,還是會被人毫不留情地揭露出來,大白于天下。既已被她發現,倒不如傷她一傷,我的那些傷心過往,也該讓她這個風月閑人知曉一二。

她只是靜靜聽著,面上仍未有何大的變動,默然半晌,方開口道:“花無百日紅,后宮中自是也無長寵不衰的道理。誰人不是真情實意,誰人不是掏心掏肺?可唯一能留住男人,留住愛情的,只有那顆初心而已。”

初心?我早已不是最初的那個羅衣,又談何初心?誰都回不去從前,走錯了便是走錯了,正如慕辰下棋時總愛說的一句話——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她領了丫頭傲然轉身,絲毫不理會我最后的請求,正當我以為再也無望之時,只見那看守牢房的老頭走了來,將我放了出去。我正自納悶,卻見小程子橫了把匕首在君傾的頸間。他竟來救我了么?

這孩子如我一般的癡傻,不計回報地助我良多,我卻終是無法報還給他。他帶著我朝外面跑去,誰知入眼的竟是黑壓壓的一片,當中那一抹耀眼的明黃,讓我心中顫抖不已。

他來了,他來了!他見得我這般模樣,更是不會放過我,更是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我就是死,也不愿他惱我一生。

可未及多想,那兵將沖將上來,小程子當場便斃了命,血光模糊了我的雙眼,讓我連思考的能力都沒有了。

我抬眼去瞧他,他臉上籠罩了一層寒霜,斜斜睨著我和懷中的小程子,仿若我們才是一對不堪入目的奸人。

我什么都明白了。一廂情愿終究是一廂情愿,錯付便是錯付,愛錯了人,走上了死路,又怎生重來?

唯有一死。

小程子一下一下地抽搐著,我再不忍心讓他為我受這番苦楚,一刀下去,他當即再無了聲息。我欠他的終是無法在今世相報,那唯期來世,一切從頭開始,一切都是嶄新而純潔的。正如那顆初心。

而這一世,我對不起的,除了小程子,還有我那逝去的老父和壯志未酬的哥哥。今生的孽,就留待來世去償罷。

匕首入腹的那一刻,我好似看見了滿目絢爛的木槿綻放,開到荼蘼,花事了……

我,羅衣,再也不欠任何人。

君子攸寧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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