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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一世君傾

番外三:磐石不移

人說,遇見總是一分緣法,我卻不知我和她之間的那一份究竟該如何定義。

從娘將尚在襁褓中的她輕輕塞進我的懷中,告訴我她以后便是我們瀾家的小姐,我瀾蒼的妹妹,或許往后的一切便已經注定。

君傾——這個烙在我心,腐蝕入骨的名字,自此將我的一生命數盡皆改變。

我也再不是為我自己而活。

她不喜歡那些伺候的婢子跟在身邊,甚至也不喜歡溺在爹娘的懷抱里,可說是我從小帶她一路玩耍長大,看著她一日日長高,一日日出落得美若虹霓。

我練功習劍時,她就撐著頭在一旁靜默看著,待得歇息片刻,總會上前來捏著絹帕替我拭汗。我研讀兵法時,她亦捧了本詩書坐在近旁,時不時抬眼朝我嫣然一笑,閉塞的房間頓時便滿室生香。

她總會一雙柔荑輕輕扯著我的衣袍,歡笑著叫我陪她去玩。她會任性地讓雩煙將蔻丹涂了我滿手,也會讓我帶著她一路踏雪,故意將我推到雪中,自己卻笑得前仰后合。

我們曾偷偷背著娘翻墻出府,也曾上樹去捉鳥雀,她縱是跌得滿身泥塵,淚流滿面,也從沒有抱怨過一句。

她說,哥哥,你一輩子都陪在傾兒身邊好不好,有你在,傾兒便什么都不會怕。

我重重點頭,將她小小的身子環抱在懷。那一瞬,仿若已是置身天堂。

我曾滿心期待著我們的未來,亦無比盼望著她快些長大,因為我知道,娘和我一樣,不僅當她是瀾家女兒,更早已視她為瀾家未來的兒媳。她的親生爹娘是瀾家舊時家臣,與爹娘性命相交,想必兩家親上加親,也是他們二老所愿。

可直到那一日,我才真正體會到事與愿違這四個字的含義,我也真正明白,何謂徹骨絕望,何謂撕心裂肺。

先皇慕荻駕崩,寧家只手遮天,把控所有,太子慕辰一朝登位,朝中立刻便換了新的風向。而他緊接著的一道諭旨,便輕易將君傾召入了皇宮許以妃位,瀾家亦跟著大受封賞,一時之間風頭無兩。

花轎出府的那天,我窩在房中緊緊閉了房門,雩煙想要在我門上貼上那大紅喜字,也被我一并撕了下來揉成碎片。

我恨,卻又無力改變。那是皇上的金口玉言,瀾家一介臣子,又如何相駁相抗?

痛徹心扉,也唯有接受。

君傾入宮不久,我便自請去了北疆協助寧烈將軍作戰,京城這個傷心地,我是再待不下去了??商颖苤皇菣嘁耍l料到得北疆,才是麻煩真正的開始。

一心創制的天絕之陣竟然大敗,我唯恐連累爹娘和在宮中的君傾,只有埋頭再行研究,一連幾日未曾出得營去,誰道一封家書送抵,卻讓我頓時亂了陣腳。

慕辰早知我對君傾情意,雖要用我御敵,卻從未想過輕饒了我去。如今出了紕漏,我縱是沒有重罪加身,也逃不過其他的責罰,慕辰自不會錯過抓住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好生修理我一番,而君傾那傻丫頭為我說情,二人一言不合,她竟被慕辰失手打落水中。

君傾出事,我亦罪名加身,只得先行返京面圣,幾次想要借入宮之機去探君傾,卻都被慕辰身邊的內監阻了下來。

也罷,臣子貿然闖入后宮之中對君傾百害無利,我只得多方托人打探她的消息,得知她平安無事,我也總算能放下心來。

可誰想我與她再次見面,一切卻都變得不一樣了。

蘊華池畔,我急急將快要滑跌入水的她攬入懷中,她的臉上卻沒有往日嬌怯的神色,取而代之的只是一片禮敬和疏離。

她緩緩啟唇,那吐出的兩個字讓我頓時呆立原地,胸中一窒,竟自已無法呼吸。

將軍。將軍。

我沒想到,只不過一場落水,卻讓她將一切忘得干干凈凈。她再不記得所有,包括我這個陪伴了她那么多年,說好要保護她一輩子的哥哥。

君傾,我食了言沒有保護好你,你便要以這樣的方式來懲罰我么?

紫宸殿上,我將思慮多日的心中疑惑盡數上奏,寧烈通敵,我之前早有懷疑,卻不出所料地被慕辰狠狠駁斥了一通。我無力為自己分辯,也只得堪堪受了這個委屈,可門外驀地響起那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呼喚之聲,讓我的心登時跳躍不止。

忘了一切的她,竟還會出言為我這個已然于她陌生之人說話,仿若昔年我犯了錯被爹娘教訓之時,她跪在地上孜孜懇求替我說情一般無二。

剎那間,額間血流的疼痛消失殆盡,心中漸漸騰起的火熱重新讓我燃起了希望——前塵盡忘,也未嘗不是好事,我就算不能讓她想起一切,也可以與如同一張白紙的她重新來過。

慕辰那個陰晴不定的帝皇絕不可能帶給她她想要的幸福,這個世界上唯有我才會真正視她如同珍寶,自始至終不棄不離。

只是宿命恒定,又怎生更改?我看著她與慕辰日漸情濃,心中縱是酸澀,也只得強自壓下。原來不論輪回千百遍,她也始終都是龍鳳,而我們瀾家注定留不住如她這般的天人,只能任其與皇家之人繼續這恩怨牽絆而無能為力。

執念終究只是執念,是我始終看它不開,我努力讓自己不要去想,誰料它竟會自己找上門來。那送我荷包的女子一如我心中懷揣一腔熾熱,我縱是再如何遲鈍,又怎會瞧不出她眼底執著?只是正如君傾之于我,我之于她也終究只是一番執念罷了。

誰料君傾卻親自替琉璃出了頭,狠狠將那荷包擲在我身上,劈頭蓋臉地便是一頓怒罵。落水以后,她比之從前少了分嬌怯,口齒倒是更加利落了。我本就不欲還口,再聽得她一席道理,更是沒了辯駁的余地。

我不想再去深究她是有心還是無意,可無論如何,我的心從一開始便是她的,就算她再不稀罕,我也不會再將它交付給另一個人。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天算更抵不過她的一句話。

聽得一聲“大哥”自失憶后的她口中而出,我便什么都明白了——不管她記不記得,我與她都再無可能。

愛著她的男子太多,從前如是,今時如是。縱是沒了我從旁照顧,她一樣可以活得好好。那個一輩子的誓言,怕是也早已沒了存在的必要了罷。

時日漸長,這血淋淋的現實也越發清晰,我知道她用盡了心思,無非是想讓我接納了琉璃,若果這是她的心愿,我也愿意勉強自己去試上一試。

可這心中除了別扭,對琉璃的歉疚也日日深了起來。

琉璃那丫頭人如其名般單純剔透,與她相處日久,便更加不欲傷害于她。她可以半夜安頓好君傾休息再偷偷溜出來給值守夜崗的我送來宵夜;知我喜好小酌,每次來陪我聊天之時總不會忘了帶上一壺好酒;每每都是我廢話不斷,可她卻連一絲躁意也無,靜靜聽我傾訴所有再溫言撫慰,如同兒時的君傾一般善體人意。

我知道自己不能再這樣浪費一個姑娘的大好年華和一腔熱忱,可我亦不忍再次硬生生地將其拒絕。琉璃的分量若是不夠,再加之一個君傾,便已遠遠超出了我的負荷——若這是命運的安排,我也唯有如普通人那般隨波逐流。

北疆戰火再起,只得將制錢一事暫且放下,戰事一日焦灼過一日,我已無任何退縮的理由。

這樣也好,留給我一些時間沉淀,我會給自己和她們一個更好的交待。只是沒想到,琉璃的滿目神傷泫然卻讓我瞬間遲疑。

她有多害怕,我便有多沉重——正如君傾所說,不論癡心對錯,皆是一眼一生。她將一生盡數系在我身,我并非鐵石之心,又怎能不思相報?

惟愿一句單薄承諾能聊以慰藉。

“待得我自北疆歸來,便會娶你過門?!边@不僅是說給她聽,也同時說給我自己。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此言既出,我便將自己的后路盡皆封死——君傾,如今我順了你意,再也不會糾纏于你,你又可會心中歡喜?

既已下定決心,便再無任何后顧之憂,北疆戰況漸漸好轉,我亦將寧烈盯得緊緊,雖與那炎麒僵持不下,卻也不再呈敗軍之態。

許是天佑夢華,炎剎國內竟突傳炎煊太子弒殺炎麒國內勢力,企圖將其連根拔起,炎麒腹背受敵,不敢再與我們多作糾纏,一紙和談書遞上,就此夾著尾巴灰溜溜回了炎剎。

我只道一切塵埃落定,總算得以平安返家,眼見京畿近在眼前,慕辰攜了百官立于城樓遙遙相接,卻誰料從旁突然竄出一眾御林軍將我團團圍住。本是盛大的接風儀式,卻變成了場甕中捉鱉,我尚自不明就里,便被官兵押送回府軟禁不得出。

爹歷經風浪還算平靜,娘已經是慌了陣腳不知該如何是好。我雖不知道慕辰此舉所為何事,但他針對于我多半是因著君傾,若非他惡意想搞垮瀾家,便是他與君傾之間的矛盾已然不可調和。

果真如我預料,慕辰對我從來就沒安過好心。他治政無能,這一年來又一反常態縱容寧家及其附庸濫用職權,致使地方貪弊橫行,民不聊生。而為了推脫罪責,他便利用我之前擔任制錢之職一事,將貪污的罪名狠狠地扣在了我的頭上。

我行端坐正,又如何能夠忍得這般欺辱?想他如此行止,定是將我瀾家恨得極深,若非因著君傾,他又何必想出如此一石二鳥的毒著兒要將君傾背后的母族一網打盡?

心中越發驚惶,爹娘亦經不住我再三相問,終于說出了君傾遭受宮中奸人所害,失子在先,又被慕辰貶入冷宮的事實。縱是早已做好接受壞消息心理準備的我,也不禁渾身顫抖,急怒攻心。

慕辰,你竟敢如此待她!我縱是拼上一切,也絕不會放過你!

府前那群草包守衛自是攔不住我,提氣越墻,我直直朝宮門疾奔,心中唯有一念,便是將慕辰千刀萬剮??烧l想與宮門守衛拼殺不過一炷香,宮內便遙遙沖來更多的御林軍,幾十個劍鋒直指我的喉嚨,讓我再無反抗余地。

“瀾蒼,你想反么?”慕辰站得遠遠,陰笑一聲冷冷開腔:“朕早算準了你會來,如今你逆反之名已經落實,再加之那貪弊一案,朕倒要看看你還如何能夠翻身!”

我被那群侍衛縛了雙手動彈不得,一雙怒目狠狠瞪將過去,高叫道:“有種你便殺了我??!”

“殺你簡直再容易也沒有了……”他笑得越發陰鶩,推開旁邊立著的守衛緩緩步上前來,驀地斂起了笑冷哼一聲道:“可是你覺得朕會那么輕易要了你的命么?想想看,瀾府上下必會因你入獄而惶惶不安,而折磨你之身和瀾家之心,更比區區冷宮更讓君傾痛徹心扉……這般有趣的游戲,朕還不想那么早就結束。君傾欠朕的,朕便要在你們瀾家身上一寸寸討它回來!”

君傾已自身難保,而我又為瀾家帶來了恁多災劫,爹娘老邁,府中再無可以倚賴之人,我不但救不了君傾,卻讓她陷入了更深重的罪孽里。

心下一陣寒涼,我終于明白自己此舉是多么荒唐。但一切都已太遲。

大內監牢如同煉獄,百般酷刑自是不在話下,那些獄卒似是受過訓練一般,手下分寸拿捏極好,既不會要了我的命,卻也絕不讓我好過半分。每日昏沉之間,眼前總是縈繞著君傾的臉,身心接連作痛,已是讓人再難喘息。

可屋漏偏逢連夜雨,消息傳到監牢,我這才知道,爹他經受不住慕辰每日朝上的冷嘲熱諷,終是選擇懸梁以維系自己一介老將最后的尊嚴,而娘無路可走,亦是橫刀一抹,用血淚浸濕了瀾家永恒的那份忠貞。

我痛苦怒嚎,卻再也喚不回爹娘性命。本想就此咬舌了結,誰料卻被那看守監牢的老頭攔了下來。

“老朽昔日曾欠下頤妃娘娘一條命,如今便還在將軍身上罷。”他迷倒一眾獄卒,親自替我解開鎖鏈:“瀾家不能后繼無人,還望將軍珍重,莫要再作傻事?!?/p>

借著月光,我踉蹌奔逃在出京的小路上,身上之傷仍自隱隱作痛,可再如何痛徹入骨,也比不上心間血流不止。

血海深仇,若是不報,怎堪為人?

尋了個偏僻小村暫時安歇,待得身上之傷好了大半,我便準備重新入京伺機先將君傾救出,再行計劃弒帝之事。誰料尚未入京,便已從路人口中聽得宮中大變,慕顏帶著君傾連夜逃出生天的事情。

慕顏……我未曾想過他竟會為了君傾連性命都豁了出去。

少年時我曾是他的伴讀,那時候的他溫潤如水,從不喜任何紛爭,每每只是坐在室內一角靜靜讀書,閑暇之余便是立在院中撫琴弄簫。先皇愛屋及烏,對他可謂寵極,一度想要易儲,卻礙著昔年旨意和寧家勢力而無奈作罷。

可我心里清楚,如他那般的清水閑人雖有治世之才,卻對權力無甚渴望。水善利萬物而不爭,他便是將其做到極致的謙謙君子,若不是因為遇上君傾,他是絕不會有如斯改變。

因為愛她,所以甘心放棄;因為心疼,所以舍身相護。

有這樣一個人陪在她身邊,得以替我踐行那個一輩子的諾言,我又有何放心不下?

而如今我能給的,唯有襄助和祝福。

此去南疆千里迢迢,可我卻迫不及待想要見到她。一別便是一年多,我有太多的話想要當面說給她聽,也有太多的悲憂想要與她一同分擔。

可當我真正站在她面前之時,千言萬語卻顯得格外多余。她只一個擁抱,便將我想要刻意在我們之間豎起的距離瞬間擊潰——原來不管我怎樣努力,怎樣說服自己,我始終都無法與她真的劃清該有的界線。我想要護守她、疼惜她的心,一時一刻也沒有變過。

一別經年,她竟比從前又成熟了許多。眼中多了份深刻的痛,亦多了一道我再難逾越的鴻溝。

她說,琉璃為了你、為了我選擇犧牲了自己,我們欠她的一生一世都還不清。

她說,我一定會拼盡全力替爹娘,替自己,替身邊那些無辜受害之人報仇。

她說,我害怕死亡,害怕接下來的腥風血雨,可我無從選擇。

她唯獨沒說的是,那些舊情她忘不了,那些往事她拋不掉,而對于慕顏的灼灼真心,她亦不愿就此辜負。

我愛了她那么多年,她此刻想些什么,沒有人比我更加清楚。而于這兩難的境地,我更是可以做她的師父。

只是她從來不說,我也三緘其口再不多問。

自那日再遇,我們總保持著該有的距離,可見著她如軍師般指點江山,打下一場場漂亮勝仗,我心中埋藏久久的疑慮再次浮上心頭。

借著酒意,我攥住了她的腕,將那疑惑問將出口,看她毫不避忌地點頭承認,我終于恍然——她早已不是她,我還強求那些回憶,那些舊情作甚?

可心下此刻的小小掙扎始終還是拗不過盤旋了十幾年的執念,縱是她已然不是那個舊日的君傾,我卻清楚地明白我依然愛著她。

直到我們一路跋涉入了行宮,雩煙嫁給了蘇木,她亦委身與慕顏許下永世不變的盟約。

雩煙亦是自小跟著我們一同長大,名為主仆實為玩伴,她一顆初初萌動的春心寄于何處,我又如何不自知?而眼看她們主仆二人相繼走出了舊日的漩渦,唯有我還在原地徘徊停滯不前,除卻滿心慨嘆,我著實不知該說些什么。

也許,真的是我太過執著。

大軍抵京,我只道一切行將了結,卻不意救下了琉璃。

這個為了瀾家不惜犧牲自己的女子枯槁得只剩下了一具空殼,面對著她雖然無神卻依然柔和的雙目,我自知再也沒了猶疑的理由。

大仇得報,慕顏稱帝,一切都已塵埃落定,也包括牽絆了我十幾年無望的愛情。琉璃眼見病入膏肓,君傾又托我為慕顏尋藥,為了不讓琉璃帶著遺憾而去,君傾以皇后之尊,親自為琉璃操辦了這場盛大的婚典。

可縱是舉案齊眉,到底意難平。

以她之聰慧,又怎會不明?只是她從一開始便不愿意去明白,而我與她之間,也注定了是天與地的遙不可及。

“臣瀾蒼遵旨……此后對皇后娘娘再無不倫非分之想,惟余臣子忠誠之心?!蔽艺Z畢轉身,只是不想讓她看見我面上再難掩抑的絕望神傷,而余光一瞥,我卻分明得見她眼中的黯然,想要說些什么,卻堪堪止住了語聲。

哪怕她自此恨我。就這樣罷。

誰道與琉璃新婚一別,便是陰陽永訣。她終究是被病痛折磨掉了最后一絲元氣,可遺憾扼腕的又豈止她一人?她一生多舛,沒享過什么福,我只愿到了地下,她能與爹娘一起,我也能安下心來再無牽掛。

沒了琉璃在我身邊,我又做回了孤家寡人,原以為日子便這樣如水而逝也沒什么不好,可炎剎再度來犯,卻讓我再也無法置身事外。

那炎麒對夢華從未死心,而此次的目標更是直指君傾。就算朝中再也無人,我也絕不會容許這些蠻夷欺到君傾頭上來。

慕顏執意親征,君傾囑我定要護得他周全,只是戰場風云莫測,下一秒會發生什么誰都無法預料。

那一日出事前,我似是早有預料般請求慕顏與我換了戰袍,我眼睜睜見他被炎剎圍困,只得假作自己是皇上將敵軍引開,可當我再回到那片燃著的土地上時,那里已然全是尸體。

沒有穿著將軍服的人。沒有慕顏。可火勢那般大,他又如何能夠逃得出去?

對于君傾的承諾我再次食了言,我未能保護好那個能代替我陪伴她一輩子的人,便也只能用下半生的陪伴作為贖罪。

救她出宮,依著她的心意帶她去尋找那渺茫無期的念想,我不知道這樣做還有什么意義,可我別無選擇;她誕下孩兒,取名千憶,自此守著慕顏陣亡的安平鎮過著細水長流的日子一年又一年,我不知道自己于她究竟意味著什么,可我也別無選擇。

雖然千憶叫我舅舅,可街坊的流言總是一傳十十傳百,我不欲再讓君傾為難,只得搬離原來的房子另居一處。七年,我以為磐石不移的守候終會換來一個我日夜企盼的結局,但這一切卻依舊在奇跡出現的那一日徹底幻滅。

他果真沒死。雖瞎了雙眼,可仍是回來了。

夕陽下的三口之家是那樣美滿安詳,我靜默微笑——是時候該離開了。

她是他的蒲草,我卻不是她命定的磐石。

君子攸寧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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