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別離開小墨,好不好?”垂著眸,長而卷翹的睫毛,纏繞著晶瑩剔透的珠光,一只白嫩嫩的小手,執(zhí)著的抓住那好似從來不會變化的大手,一根根手指瑩白如玉,摩挲了好一會,才輕輕的說,“嬤嬤,下次我們不去那勞什子的宴會了,就在王府里。嬤嬤想要在樹上睡覺就睡,想要去偷一品樓的秘制烤翅就去偷,如果倦了,也可以去小三那里逛上幾圈……”
許清歌實在是說不出話了,之前被打折了腰,好似過了麻醉期似的,此刻痛得幾乎讓她想要嚎叫。
TMD,老子恨皇家!
K,老子定要讓簫玦……操,老子要吃一塹長一智……
迷迷糊糊的,耳畔還隱隱傳來司墨的私語,不過,好困,渾身火燒火燎的,好難受……
約莫一個時辰后,許清歌被吵醒,硬是灌了幾口湯藥,然后繼續(xù)混混沉沉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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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
司墨是被一陣呻吟吵醒的,他揉了揉眼睛,便見著自己身旁的嬤嬤正低低的呻吟,整個身子發(fā)燙,而那張趴睡著的臉,如同放在火種烤似的,有種即將蛻皮的驚悚。
“嬤、嬤嬤——”司墨驚喚了一聲,而后叫道,“來人,快,快將酒、酒拿來——”
門外正瞇著眼睛打瞌睡的青樂聞言,趕忙打起精神,應(yīng)道:“二少爺,馬上就來。”
“咚咚咚——”整個悠然居瞬間好似點了炮仗似的,喧囂起來,到處都是匆匆的奔跑聲。
“二少爺,這是冰窖里的酒?!鼻鄻泛颓啾瘫е粋€大壇子,氣喘吁吁道。
“快將嬤嬤的外衫去了,用……”司墨深呼吸一口,改口道,“你們先去廚房準(zhǔn)備一些稀粥,用火溫著;然后一個時辰后輪流換著在門外守著。”
“是?!眱蓚€丫鬟同時應(yīng)了聲,而后瞥了眼床上紅得如同鍋爐里熟透的老蝦子的許嬤嬤,心頭一跳,相繼退了出去。
“嬤嬤,嬤嬤……”一邊輕褪著許清歌的衣衫,一邊低聲喚道,聲音中的顫抖掩都掩不去,也沒有心思去掩藏。
“嘎吱——”門突地又被人推開。
“出去,誰允許你……”司墨抬首看著站在門前的人,嬰兒肥的小臉,三尺高的小個子,站在月光下,一身白色的裻衣,赤著小腳,一步步他在青石地板上,像是從月中走出來精靈,神秘而又圣潔。
“二哥,”秦鸞開口,眼光飛快的掃過躺在床上的人,不客氣道,“你在愣久一點,嬤嬤就可以直接進(jìn)棺材了?!?/p>
“你?”司墨小臉一紅,撇開臉,繼續(xù)手上的動作。
秦鸞則是取了帕子,沾著酒,準(zhǔn)備擦拭,閑了還問了句,“二哥是怎么知道這酒可以去熱的?”
“六歲的時候,我發(fā)熱,大半夜,嬤嬤就是用酒給我擦了身子。她說,這酒不僅僅好喝,而且去熱的能力可比冰還要好用,尤其是對病人。”
“嬤嬤對你真好!”這不是嫉妒,秦鸞堅決不會承認(rèn),這是嫉妒。
“嗯。嬤嬤從來不顧惜自己,反倒是小心翼翼的念叨著我要注意這,注意那。每次又盼著我出門多認(rèn)識些朋友,但是又擔(dān)憂,偷偷的跟著,然后回去了之后,還問了又問,生怕我被同齡的世家公子排斥……”
天地良心,許清歌迷糊著反駁,她放小墨出去只是為了勾個黃花小姑娘回來;跟著也只是為了防止狗屎運遇到穿越小蘿莉;而回來之后追問,則是完全為了表示自己沒有跟著的欲蓋彌彰之舉。
“哼,許嬤嬤這……眼里就只看到你……”哼,明明都是巴掌大的小娃娃,怎么偏疼的這么厲害,重男輕女也不是這么重的……
冤枉,許清歌很無辜,她向來是盯著秦鸞的時間比較多好不好,這個穿越小蘿莉向來臉色一動,就沒有什么好點子出來,她也很“怕”好不好……
……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司墨和秦鸞喘著氣,又將許清歌的外衫穿上,而后面面相覷了一會,話題又開始擴(kuò)展。
“聽大哥說,嬤嬤昨日說,我是皇后命,但是福?。俊?/p>
“嬤嬤她亂說,妹妹別放在心上?!彼灸珵樵S嬤嬤辨解,“不過,這皇家水太深,妹妹最好能想個法子避開了才是。”
“嗯。這個我心里自有……”秦鸞頓了頓,又道,“嬤嬤說,玦王是壞人。二哥,你怎么看?”
“哼,私下相約妹妹到那么個偏僻的地方,而且還企圖跟妹妹定什么約定,置妹妹的女兒家清譽不顧,這樣的男兒怎么可能是個好人?”司墨不屑,“更何況,表面一副溫和親切樣,其實睚眥必報,暗中指使手下對不敬之人下狠手。這種人,恐怕壞人……”
“二、二哥?”秦鸞打斷冷著臉的司墨,撫額道,“你不用這么,不放過一絲為嬤嬤抱不平的機會——”
司墨臉一紅,狹長的桃花眼閃過一絲羞惱,側(cè)過頭,看著已經(jīng)安睡的人,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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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平武王府有客上門。
云香院。
云姨娘坐在主位上,笑容得體,看著側(cè)首的老婆子和年輕女人,問道:“今日許太君和許夫人上門,不知是?”
許太君一聲暗紅色的短褥無袖夾襖,下罩連身開叉裙;頭戴三根玉釵,腕間一個碧綠鐲,端的富貴逼人。
“云夫人,老身帶著媳婦兒厚著臉皮上門,實在是有事相求?!?/p>
許夫人也跟著自己婆婆笑了笑,只是這本就略顯刻薄的瓜子長臉,這么一笑反倒生出幾分猙獰之態(tài),但好在她有一雙狐貍似的眉眼,顰蹙間媚態(tài)逼人。
許氏一門如今雖官拜御史大夫,然而畢竟比不上這平武王府的門第,故而云姨娘雖不想結(jié)可,但也實在沒必要屈尊紆貴,“不知許太君和許夫人,是有何事?”
“是這樣的,”許夫人開口,略帶諂媚,“我和母親主要是因著王府的一位嬤嬤——許氏而來?!?/p>
“許嬤嬤?”云姨娘驚疑,掩住眼中的精光。“不知許嬤嬤和貴府有何淵源?”
“唉!”許太君一嘆,神色間透露出遺憾,瞥了眼自家兒媳后,娓娓道來,“這許氏是我兒早年定下的婆娘,只是我兒入京趕考,誰想竟有歹人妄想迫害,幸而遇上了如今的媳婦,與媳婦如今也是夫妻恩愛,并且也有了七歲大的乖孫女。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