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初上,星空皎潔,夏夜的蟲鳴陣陣,以至于入夜許久,一盞盞燈才陸續(xù)點亮,在已經(jīng)休眠的京都街道上留下微微晃動的光芒,清晰的照射出一條條“回家”的路,使得靜謐的夜色愈發(fā)深重。
司墨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正看著一束月光折射在窗前的軟榻上,月光如銀,好似最為出色的丹青手,細(xì)細(xì)的描摹著那塌上的身影,淺淺勾勒出女子身姿的起伏轉(zhuǎn)折,而后將所有的光芒匯聚在那張臉上。
“……”司墨張了張口,本想出聲,突地又咽了下去,狹長的桃花眼閉了閉,而后整個人小心翼翼的靠在床上,而后借著月光,細(xì)細(xì)的看著自己生命中的溫暖。
五官淡漠,好似用水墨畫上般,淡的讓人生出若是洗面時重了那么幾分,是不是會將五官擦拭掉的擔(dān)憂。
此刻,興許是月光太魅惑,以至于勾起他一些不敢輕易言說的秘密,當(dāng)他再次回神的時候,自己的手已經(jīng)碰上了那清秀的臉,心一跳,手指一顫,卻又執(zhí)拗的不肯收回,只想好好摸摸那刻入骨血的面容,只想就這么……
突地,一雙淡漠的瞳孔突然睜開,正好將司墨癡迷的神色收入眼底。
這一刻,連時光都停了匆匆步伐。
司墨整個人依舊保持著微微傾斜的姿勢,手落在許清歌的眼睛上,只是癡迷的神色已經(jīng)轉(zhuǎn)為驚慌,狹長的桃花眼更是不自覺的流露出幾分讓人揪心的掙扎,微白的唇張了張又合起,好似一條被人從水中撈起的魚,無助而又惶恐。
若說,愛上秦鸞是亂LUN,是錯誤;那么愛上面前這個人,只怕不僅僅是禁忌,也是天意……
縱然,這天意,是錯的。
只一刻,司墨突然清醒過來,他錯了,錯的離譜!
他太急了點,恐怕會嚇著她。
他更不該這么就蹉跎光陰十多年,站在感情的角落,卑微著等著面前的女子回頭,或者走向他……而是應(yīng)該,一點點一點點的靠近,靠近了,才能捕獲!
好久,久到司墨都慢慢的閉了眼睛,等待承接即將到來的狂風(fēng)暴雨時,臉上突然落了一只手。
修長玉白的手指,骨節(jié)分明的青蔥指尖,正點著自己的鼻子,而后,懲罰般的捏起自己右臉頰的肉。
“唔,感覺果然一如既往的爽?。 痹S清歌感慨出聲,聲音中帶著幾分夙愿以償?shù)臐M足。
“嬤、嬤嬤……”司墨吃痛,不高興的扁了嘴,本來一直僵硬的身體卻漸漸柔軟,桃花眼中閃著幾分慶幸,右臉頰因著這一笑,現(xiàn)出深深的酒窩。
突地,許清歌嚴(yán)肅開口,淡漠的目光讓司墨剛放下的心突地又提起,后背更是僵硬。
“小墨,以后不準(zhǔn)捏老身的臉。”
“嬤嬤,我我……”司墨沒注意許清歌話中強(qiáng)調(diào)的意思,只急急的想要辯解道,“我、我……”
該怎么說,才能不讓嬤嬤發(fā)現(xiàn),才能彌補(bǔ)自己這次太過激進(jìn)的錯誤呢……
“小墨,你這么了?”許清歌才板起來的臉突地柔軟起來,趕忙起身扶著面容突然慘白的人,手一觸摸到那僵硬冰冷的身體,司墨便是一陣顫動。
“小墨,小墨?”
壞了壞了,不會用靈力鎖得太久了吧,以至于血液不循環(huán),四肢僵硬?
許清歌有些心虛,之前一見著司墨流血她也驚嚇了下,怒得當(dāng)場斃了一地的刺客,只是待發(fā)現(xiàn)司墨只是輕微的創(chuàng)傷時,心頭又不禁生出之前的計劃,于是故意用靈力制造出大出血的狀況,使得秦鸞當(dāng)場以為司墨為了救她而受了重傷,之后更是在司墨一醒就點了他的睡穴……
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一天多沒活動,更只吃了點流食,會不會身體太虛,所以冒虛汗啊……
唔,老身下手貌似狠了點兒。
唔,不過,之前秦鸞那一副深受感動的模樣,還是表明,小墨寶貝滴犧牲是值得滴!
小墨,為了你跟秦鸞的美好未來,你可要撐住哈!老身一定會支持你滴……
不過至于司墨滴想法,偉大的幽靈嬤嬤完全不清楚。
司墨順著許清歌的手躺在了塌上,鼻尖隱隱傳來一股熟悉的清香,臉不禁一熱,方才好不容易裝出來病態(tài)蒼白的臉?biāo)查g染上瑰紅,艷麗的好似一朵涂了蜜的玫瑰。
“小墨?”許清歌眉一挑,看著眼前這張美艷的慘絕人寰的小受臉,實在有種撲倒蹂躪的沖動。
唔,若是秦鸞那穿越女看到,會不會一發(fā)不可自拔啊……
想此,許清歌淡漠的雙眸中突然滑過一道精光,心頭生了一條接一條的大計,完全沒注意到司墨近乎抓狂的神色。
“嬤嬤!”又在想什么招兒?
司墨欲哭無淚,之前好不容易用計將那巾幗不讓須眉的秦鸞激去戰(zhàn)場(當(dāng)然,前提是保證了那小妮子的安全,怎么說也是他的同胞妹妹),結(jié)果轉(zhuǎn)眼又被許嬤嬤給攪合著自己又奔去戰(zhàn)場救人,幸而自己身體不好,借口養(yǎng)身體,回了京都,才平靜了幾年,許嬤嬤突然又迷上了唱戲,老愛鉆戲子的地盤,自己又不忍剝奪她的愛好,只能任由那惱人的戲子們跟嬤嬤的關(guān)系越來越好,看到嬤嬤的時間比自己還要多……
如今,秦鸞再一回來,嬤嬤更是一本心思的重新拾起對他們兄妹LUN倫的興趣,并且唱做俱佳的準(zhǔn)備做個媒婆……
“嬤嬤,嬤嬤?”
“唔,小墨啊?!痹S清歌眉眼一彎,露出一個討好的神情,嘴角的笑意深深,任人怎么看,怎么有幾分那圈養(yǎng)在后院數(shù)年的老狐貍的模樣。
“嬤嬤,你昨日怎得去救一個陌生人?”突然,司墨開始算賬,狹長的桃花眼微微斜睨著面前的人,心中暗自思量,昨日嬤嬤見著那個人的表情就有些不對勁,向來淡漠的她竟然主動去救人,更讓他生出莫名的危機(jī)感,醋意隱隱。
許清歌一愣,后知后覺的想了想,誠實的回答道:“那是許紅顏。”
許紅顏?都姓許,“嬤嬤,是你的親戚?”
“親戚?”許清歌突然一笑,淡漠的眸中流露出幾分讓人分辨不出的情緒,整個人突然生出一種讓人抓不住的飄渺,“小墨,你有沒有聽說過,有一種種族,一輩子都只有一個?!?/p>
“嬤嬤!”司墨倏地伸手,抓住許清歌的胳膊,狹長的桃花眼對上淡漠的倒映著自己略帶驚慌的面容,不由得一笑,“嬤嬤,你不會是一個人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