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鸞,小墨剛才說些什么呢?”慢了幾步跟上來的遲未央,飄逸的紅衣獵獵作響,才上前,又見著秦鸞面色泛紅,不禁虎目透著疑惑,詢問道,“咦,阿鸞,你不會中暑了吧,臉這么紅?”
一旁的簫焰也微微愣了下,只是見秦鸞雖然面色暈紅,然眼波如水,分明是難得一見的女兒嬌羞之色,才放下的擔憂之心忽地又提起,墨綠色的目光落在前方已經走遠的身影上,沉默不語。
另一邊,許清歌才坐下,手還沒來得及接觸到那所謂的絕世之曲,便見著到手的“鴨子”飛了。
司墨瞇著桃花眼,笑靨淺淺,稍稍傾斜的身子宛若春日扶柳,柔和中有著讓人難以企及的韌勁,唇方啟,道:“嬤嬤,這本戲曲,可否容小墨先睹為快?”
聲線微低,帶著輕靡,有種讓人沉迷的誘惑。
簫玦身后的仆從安文正欲開口呵斥,不想,簫玦的眼光一飛,便守禮的閉上了嘴,只是心頭憤憤難平。
安文自小跟子啊簫玦身邊,忠心天地可鑒。然,這么多年,他何曾見過主子動過半點心思,這戲曲主子向來是不看的,只是幾日前突然要他大肆搜尋孤本,好不容易得了幾本,不想主子竟是拿來……拿來討好女人的!
若是討好的是平武王府的獨女,那也罷了,秦鸞姿容出色,才貌雙全,也勉強能配得上主子,但、但竟然是這、這個女人!
扔在人群里都挑不出來的女人!
更可恨的是,這女人得了主子的青眼,不感激涕零就罷了,竟然還有個不知好歹的病秧子蹦跶上來攪合……
“小墨喜歡戲曲?”許清歌挑眉,對于某個不知名仆從的怨念憎恨完全當做空氣,一雙淡漠無雙的眸子只是略帶驚奇的看向今日有些不太正常的司墨。
司墨吟吟淺笑,頷首道:“嬤嬤,戲曲贈予小墨,你是允還是不允?”
簫玦再好的性子,此刻也忍不住惱了幾分,方才還是借閱,現在眨眼就厚著臉皮要了!平武王府的二少爺,好大的面子……
不,或者說,司墨好大的底氣!
他,難道就算定了許嬤嬤,會……
“唔,小墨喜歡呀。”許清歌舒了舒眉頭,心頭暗自疑惑,前幾日小墨還一副恨痛了戲曲的模樣,怎得眨眼就歡喜上了?
唔,這世道,喜歡果真是木有道理滴。
“那就送給小墨吧。”
干脆的聲音,如同銀瓶乍破,打破了司墨簫玦二人近乎白熾化的眼神廝殺,當然,一個是瞇了桃花眼,流光瀲滟,一個丹鳳眼溫和如水,暗藏鋒芒,兩兩對視,于無形中拼殺一片。
“那,多謝玦王了。”
第一回合,司墨完勝。
簫玦好一會,才起身,衣袖下的手握緊,鳳眼飛恨,心頭酸澀,看著那二人相伴而去的身形,半晌才一甩衣袖,轉身而去。
日頭漸漸下落,橘紅色的晚霞鋪染了整個天際,染紅了所有人的眼球,御花園中宛若一方橘色的世外天地,祥和安樂。
“嬤嬤,等會跟著我一起走。”一直好心情的司墨開口囑咐道,手里拿著的戲曲來回晃動著,像是得勝歸來時刻,搖擺著戰勝的旗幟,好不得意。
“唔。”許清歌眼神幾分飄忽,隨著那據說是孤本中的孤本的戲曲,飛啊飛,心頭堵了又堵,對于司墨今日的偶爾抽風表示自動式忽略。
唔,女人每個月都總有那么幾天不淡定,這男人會偶爾抽風也該理解理解。
“啊——”突然,一聲尖叫,打破這祥和的世界。
眾人一愣,而后便有人一個起落間向傳來聲音的地方飛過去。
“刺客,抓刺客——”公鴨嗓好似斷了來氣般,嘶聲力竭之后,嘎然而止,連余音都沒來及留下。
“護駕!護駕!”急促的呼喊,顯得十分力不從心。
一時間,御書房附近,亂成一片。
眨眼間,方才還或坐或站的才子佳人們,瞬間四處奔走,有的趕去救駕,有的念著去看戲,還有的則純粹是隨著人流,當然,還有好些小姐們,驚慌著想要逃出御花園……怎一個亂字了得!
司墨和許清歌站在原地,默契十足的繼續等待。
“嬤嬤,等會回去的時候,可能要大肆搜查,你且忍上一忍。”司墨有些無聊,沒話找話。
“唔。”搜查,好吧,老身且不計較就是,不過,現在小皇帝(請允許活了萬年滴幽靈嬤嬤這么稱呼已經年歲不小的皇帝吧)生命垂危,這些皇子們,那個還記著搜查?
唔,要搜也是搜對方把柄的……
“嬤嬤,若是、若是……”司墨想了想,抬首,一雙狹長的桃花眼瀲滟生波,略白的臉依舊如同世間獨一無二的美玉,端的攝人心魂,“嬤嬤,簫玦是個壞人。”
許清歌一愣,淡漠的眸中宛若深潭,一望無底,神秘而又令人不自覺的好像探尋。
半晌,許清歌看著司墨已經扁了嘴,小酒窩都淺了幾分,心頭不禁柔軟成云,抬手就像默默司墨的腦瓜,卻又猛然發現身高不夠,頓時又生了幾分遺憾,好一會才恢復正常,勉勉強強的點了點頭,有氣無力的應承道:“唔,老身自然知曉。”
剎那間,許清歌只覺得面前司墨好似青丘那只才化身的狐,艷光四射,灼人眼球。
乾文帝十八年,八月十五,乾文帝遇刺,昏迷不醒,一時間本就四分五裂的朝臣,各成一片,皇子之間的君位之爭愈發炙熱,其中以太子和玦王之間為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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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八日,整個京都依舊呈現出一種不安之中,幾乎所有京都人都不自覺的豎起耳朵,日以繼日的關注著那皇宮高樓上的鐘聲。
樓外樓。
向來琴曲不斷,茶香不絕的酒樓,如今也靜謐下來,好似也隨著眾人的沉寂擔憂而沉靜不語,如同賢惠持家的妻子,永遠懂得適時的安靜。
天字一號包廂。
“結果?”聲音暗啞,隱著急切。
“御醫傳出話來,恐是熬不過月末。”清越聲線,透著疑惑。
“你有何看法?”聽出他的疑惑,不禁出口詢問。
“主子,雖說御醫是自己人,這透出的口風不可能有假,”頓了頓,好似在想著措辭,“但是,當年你皇帝可是在二十多位皇子中一舉登上高位,如今雖然老了,可瞎了眼的老鷹也未必不會啄了人眼,更何況,瘦死的駱駝比馬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