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方破曉,便聽見一聲足有驚天動地的尖叫聲。
“救命、救命啊——啊啊啊——”尖叫聲連連,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卯足了嗓子嘶吼,卻又不得拜托,端的駭人。
許清歌打了一個呵欠,而后翻個身,摸了摸已經(jīng)回暖的人,繼續(xù)補(bǔ)眠修煉。
于是,一刻鐘后,已經(jīng)醒了大半的司墨,終于看清壓在自己身上的人,本來抬手欲推,張嘴欲叫的動作,瞬間變了,手不自覺的抓了自己床下的單子,嘴角更是毫不吝嗇的咧開,右臉頰那酒窩,深深,狹長的桃花眼更是瞇成了月牙,一張精致的面容上,帶著睡夢中初醒的潮紅,還有那掩飾不去的幸福。
“唔,小墨,醒了?”許清歌閉著眼睛,拍了拍猶自沉浸在喜悅之中的人,自然至極。
司墨臉色突地一紅,而后又是一白,看著許清歌的桃花眼滿是無奈,一時間哭笑不得,這、這個嬤嬤,到底、到底是半點(diǎn)身為女子的防范心思都沒有,又或者,嬤嬤完全,沒有把自己當(dāng)做個正常男子?
罷了罷了,雖然嬤嬤從不在意,但畢竟是女子,若是被其他下人見到此情此景,只怕亂嚼舌根,反倒讓嬤嬤生出嫌隙,更引他人猜忌。
“嬤嬤,起吧。”好一會,司墨斂去了幾分異樣的心思,開口道。
許清歌翻了一個身,懶洋洋的在床榻上摩了摩,而后不得不嘆息,這種所謂的米蟲生活果真是令人上癮啊……
唔,雖然是炎炎夏日,雖然是躺著修煉,但是依舊不想起床不想起床。
一刻鐘后,司墨已經(jīng)穿戴整齊,見著好不容易搖擺著坐了起來的人,瞇著眼睛,扯著衣衫,兀自瞌睡。
那人一頭發(fā)絲散亂,裻衣半開,露出弧形的鎖骨,顫顫的睫毛擺動,如同花葉因露珠滾動,清秀的面容難得帶了幾分嬌憨,整個人與平日里的清冷淡漠形象半點(diǎn)不符,只是卻依舊令司墨忍不住的欣喜,忍不住的歡悅。
上前半步,司墨半蹲了身子,結(jié)果許清歌手中的工作,開始替她理衣衫,而后拿過一旁的外裙,忙活起來。
三下五除二,司墨的動作從僵硬到熟練,后面更是扶著依舊不肯睜眼的人坐在了梳妝臺邊椅子上,開始梳發(fā)。
梳發(fā),這是個技術(shù)活,尤其是對于新手而言。
司墨好不容易梳順溜長及腰的發(fā),卻又因著不得其法,折騰了半天,依舊梳不出一個成型的發(fā)髻來,梳了又落,落了再梳……
“唔,小墨,你梳好了沒有?”已經(jīng)清醒了的許清歌,透過不甚光滑的銅鏡,看著那明顯已經(jīng)屢不言敗的人,挑著眉,甚是不解。
“嬤嬤,再等會,一會就好。”
一刻鐘后。
“嬤嬤,馬上。”
半個時辰后。
“小墨,你確定還要繼續(xù)梳下去?”許清歌扯著半邊滑落的頭發(fā),瞅著自己搖搖欲墜的發(fā)髻,十分不肯定的開口。
唔,雖說有墮馬髻這發(fā)型,但是,小墨寶貝,墮馬髻絕對不是這一半邊滑落,一般便搖搖欲墜好不好……
“嬤嬤,你的發(fā)太好,總是這么滑。”司墨扁了扁嘴,抱怨道。
只是微紅了臉,側(cè)了頭,絕對絕對不會承認(rèn),自己今日還就跟這頭發(fā)杠上了!
“許嬤嬤——”一聲驚怒聲突然蹦了進(jìn)來,緊接著“砰”地一聲,房門被人踢開。
許清歌回眸,入眼的是一身男兒裝的秦鸞,身后跟著綠眼睛的簫焰,還有一身紅衣的遲未央,三人氣勢如虎的沖了進(jìn)來。
“何事?”許清歌不動如山,淡定無比的坐在凳子上。
秦鸞瞪大了一雙杏眼,向來端莊淑貴的臉上瞬間好似吃了蒼蠅般,怎一個慘烈扭曲了得。
為毛,為毛老娘有種捉奸在床滴罪惡感?
此刻司墨站在許嬤嬤身側(cè),二人皆是散發(fā),不同的是,許嬤嬤的一半頭發(fā)還被司墨握在手中,許是因著自己沖的太急,嚇住了二人,司墨此刻還保持著半舉的姿勢,二人看起來極其親昵曖昧。
但素,這許嬤嬤一雙眼睛多么純潔啊,啥啥尷尬都木有,這、這究竟在唱哪一出戲?
“小三,你如此目光灼灼似賊也,何事?”許清歌因著不用再繼續(xù)忍受司墨無良了梳發(fā)摧殘,心情不錯,開口調(diào)侃。
秦鸞眼角一抽,只覺得憋了一腔的血,想要就這么噴了出去,卻又不得不強(qiáng)忍著,心頭憤憤,天殺的,老娘縱橫沙場這么多年,竟然也當(dāng)了回槍桿子,實(shí)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小墨,你怎么在這?”遲未央向來最沒什么心機(jī),說話也直來直去,“咦,不是那個丫鬟說許嬤嬤偷人么,怎么偷的是小墨?”
一旁的簫焰縱然是面癱臉也忍不住動了動,而后移了移身影,盡量離那個傻瓜遠(yuǎn)一些,有這么問人問題的蠢豬么?
答案是沒有,所以說,當(dāng)著人面,說人偷人,還關(guān)心好奇奇怪無比的開口詢問此問題的遲未央,可謂天下第一大蠢貨!
說他豬,都是豬的恥辱!
一直沉默的司墨聞言,面色不變,只是本來還含笑的桃花眼滑過幾縷寒光,撫了撫許嬤嬤的長發(fā),慢條斯理的開口道:“哦,未央可否告知,是哪一個丫鬟,如此大的膽子,編排主子?”
“那個丫鬟叫什么名字倒是不知道,不過穿著件湖綠色的對襟褂子,對了,一雙眼睛特別亮,感覺像是探燈似的!”
嫣紅?
司墨點(diǎn)了點(diǎn)頭,心中一驚確定了對象,正欲開口,卻見本來僵在原地的秦鸞,突然好似炮筒子般,面色嚴(yán)肅,倏地沖了出去,遠(yuǎn)遠(yuǎn)拋下一句,“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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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
嫣紅死了。
嫣紅睜大了一雙眼,透亮的眼珠子凸出,眼角留著幾縷血絲,面容如同茄子,泛著紫,一張嘴更是被人用鐵絲撐開,去了舌,以至于整個下顎,滿是艷紅的血,觸目驚心。
秦鸞瞪大了眼睛,狠狠跺腳,嘴里罵道:“他娘的,老娘慢了一步!”
的確只差一步,因?yàn)槟茄€是流動的,就連那已死的身軀都還溫?zé)幔皇牵司褪锹耍怂懒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