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亙古不變地準時降臨,光明被黑暗替代,浮躁的人們在黑暗中漸漸安靜,月上中天,冷飄飄背靠在院角的梧桐樹干旁,手心里捧著小麻雀,雙眼迷茫地凝望著漆黑的夜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啾!”小麻雀似察覺出她的情緒,扇動翅膀飛到她的肩上,小小的頭輕輕地摩挲著她的臉龐,低鳴不已,仿佛在輕聲地勸慰著。
“我沒事。”冷飄飄疼愛地用手指撫摸著小麻雀的羽毛,似在對小麻雀說,又似在自語。
同一時刻,同一輪彎月之下,徐文暢一襲寬松白衣,端立于院中,仰首靜靜地凝視著夜空發著呆。
月下日出,漫長的黑夜終將被光明照亮,雖之照亮的還有徐文暢的心,苦想了一夜,他終于想通了,不管飄飄師妹對他如何,只要自己按自己的心做,無論結局如何,他都不會有任何遺憾。
冷飄飄凌晨才入睡,因為心情不靜,早早的便醒了,已過了早膳時間,肚子又餓的厲害,實在堅持不下去,推開房門想到道玄真人處尋找些吃的,卻不想,開門的一瞬便瞧見徐文暢立在門外,手里端著一個碟子,碟里放著兩個饅頭。
“早!”徐文暢一如往常的溫和笑容,完全看不出一絲的陰郁。
“……早”冷飄飄呆了片刻,旋即恢復如常,轉身走進了屋中。
“今早沒見你去飯堂。”徐文暢走進屋子,將手中的碟子放到桌上,關心道,“身體感覺好些了嗎?”
“嗯。”冷飄飄輕輕地點點頭,坐到桌邊拿起饅頭慢慢吃了起來。
此時的她又驚又訝,昨日自己那么無情地對他,原本以為他從此不會再理自己,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他居然像個沒事人般,仿佛完全沒受到傷害。
“你……”正暗自胡思亂想的冷飄飄,忽然間聽到身后床鋪位置有動靜,轉頭一看,原來是徐文暢在幫他整理床鋪,尷尬之下連忙放下饅頭上前阻攔。
“沒事,你慢慢吃。”徐文暢將她推開,笑得更加燦爛,仿佛為她整理床鋪是一件無比幸福的事情。
冷飄飄呆了一呆,不知如何是好,見他已整理好,再阻攔已是無用,索性隨他去,回到桌邊繼續吃早餐。
“師傅叫我們一會兒過去。”整理完畢,徐文暢坐到了冷飄飄身旁的木凳上道。
冷飄飄低著頭不敢直視他的眼睛,有些忙亂地點了點頭。
冷飄飄慢慢地咽下一個饅頭,徐文暢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她吃完,窗外明亮的光線至敞開的窗口投射到冷飄飄身上,為她籠罩上一件散發著光暈的外衣,為她清冷的容顏增添了許許溫暖,此時的她看上去,那樣溫柔、那樣艷麗、那樣明亮的叫人睜不開眼。
“走吧。”被徐文暢凝視著,冷飄飄的心越來越慌亂,吃完一個饅頭她再也無法吃下另一個,攸地站起身,也不等徐文暢答應,率先走出了房間。
徐文暢看著她有些凌亂的腳步,嘴角的笑容更盛,看來,她并不是無動于衷,自己并不是完全沒有希望。
徐文暢一路領著冷飄飄進入大殿后院的另一間房間中,道玄真人和景易先一步到了屋中,道玄真人坐在門左邊放置的木椅之上,景易則立在床鋪邊,床鋪上李家小少爺閉著眼安靜地躺在那里。
“師傅。”徐文暢先是向道玄真人行了禮,接著道,“林師妹身體不適,今日不能過來給師傅行禮,請師傅諒解!”
道玄點了點頭。
冷飄飄跟在其后跟著模糊地行了禮,便走向床邊看著李家小少爺。
“這孩子如今只余一魂一魄。”道玄站起身,雙手負在身后踱到床邊,惋惜地道,“如今只怕再也醒不過來了。”
“師傅,真是沒有一點辦法了嗎?”徐文暢連忙問道。
“辦法只有一個。”道玄真人捋了捋胡須,仰頭望了望屋頂,似在猶豫,片刻后長嘆一聲,道,“將另一個魂魄放入他的體內。”
“這不是魔道的移魂大法嗎?”景易皺眉道,“我們怎可做這樣的事!”
“我們不一定用人的。”冷飄飄忽然開口,“攝取靈獸的魂魄也是一樣。”
屋內三人皆是一驚,同時看向她,眼底皆是疑惑。
“靈物。”冷飄飄掃視過三人,緩緩地解釋道,“獸類通過機緣巧合學會了吸納靈氣,靈氣在體內運行洗滌了靈魂,使得它們可以如人般行為說話,靈獸不同于妖獸,它們不會肆意殺戮,它們大多隱藏在靈氣濃郁的地方潛心修煉,最終飛升天界,成為仙獸。”
“靈獸?”景易眼里疑惑更重,注視著冷飄飄問道,“怎得從未聽聞過?師妹是從哪里知道這些奇事的?”
“你不必知道。”冷飄飄被質問的不知該如何回答,索性寒著臉轉過身不理會。
“嗯,飄飄說的不錯。”道玄真人見景易還想發問,連忙開口道,“前些時日我參加正道百年大會,便聽到傳聞,有一散修者曾在東海的某個小島上發現過一異獸,其獸形狀似鹿,頭上有角,全身有鱗甲,尾像牛尾,能夠口吐洪濤,威力無比。”
“麒麟!”冷飄飄聽罷,雙眸頓時溢滿了淚水。
在天界時,她身邊有四大將:青龍、白虎、玄武、麒麟,這四大獸乃是蒙荒時期天地孕育的靈獸,天上人間,只有此種,再無別它。如今,忽聽道玄真人如此說,她心中是疑惑重重,又喜悅難過不已,疑的是麒麟怎會到了凡間,喜的是終于可以見到親人般的愛將,難過的是麒麟流落茫茫東海不知受了多少罪。
百感交集之下,她再也忍不住,淚水簌簌而下,竟嚶嚶地哭泣了起來。
“師妹?”徐文暢見她突然哭泣起來,不明所以,見她哭的傷心,心也跟著揪痛,“你哪里不舒服嗎?”
景易面上也露出了關切的神情,卻不似徐文暢這般明顯,雙手抱胸默默地注視著。
“想必是邪毒傷了根本,如今體內雖已無邪毒,但經脈仍需要時間修整,感覺到疼痛也是正常的。”道玄真人又怎會看不出冷飄飄的異常,怕她露出破綻,連忙掩飾道。
“是的。”冷飄飄自知失態,在道玄真人的警示眼神中擦干了淚水,冷靜下來道,“師傅說的是。”
見她恢復如常,徐文暢緊張的心放松了下來,景易緊繃的神情也緩和了不少,恢復到冷酷的模樣。
“我要去東海。”旋即,冷飄飄的一句話,令屋內三人皆倒吸了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