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藥汁順著床沿一直流到紅毯上。云陽伸手將碗遞給劉弗陵。

劉弗陵看了半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碗藥就這么被云陽給退了回來。

“茂青你再去熬一碗給云陽。”云陽一聽是又是給自己的。急忙拉住了劉弗陵的衣襟。劉弗陵隨手拍掉了云陽的小手。

云陽不滿的看著劉弗陵，她覺得劉弗陵就是在認為她有病這件事情上一直讓著自己。劉弗陵可不這么想。他覺得云陽太不聽話，居然沒有按照自己給她的。將藥喝下去。

兩人就一直那么僵著。

茂青這次變得很聰明，興高采烈的跑出去。

只是茂青在路上，不小心將碗給摔了。自己還弄得滿身是傷。茂青看著腳下的小石子，苦惱不言而喻。

茂青跌了爬起來，步子變得緩慢。

錦繡自外而來，見到茂青在一處不動，上前問道：“公公怎么了？”

總是會遇到貴人相助的，茂青高興的對錦繡道：“不小心將碗打碎了，又將腰子給扭了。”

女子巧笑倩兮的看著茂青，茂青總覺得這女子熟悉，到底沒多想。

這邊錦繡將藥端到宣室殿門口，被宮人攔著了。宮人道：“你是誰？”

錦繡低眉順目，回道：“茂青公公有事不能來此，特叫奴婢來。”

這聲奴婢叫得響亮，愣是讓宮人摸不著頭腦。平日里宮里的那位云陽內侍也極愛在陛下面前說奴婢二字。一說起奴婢，陛下就會笑。偏偏陛下就是不阻止她的自稱。這宮里的規矩。多多少少都是規矩。沒有那個能改變得了。

“陛下茂青公公扭傷了腳，奴婢送藥來了。”錦繡雙手捧著藥，對著劉弗陵道。

劉弗陵沒看錦繡一眼，徑自端起藥碗，就要將藥送到云陽嘴邊。

云陽一偏頭，手一抖，將劉弗陵推開了。

第二碗藥有灑了，換做以前劉弗陵肯定是要追究責任的。可是現下他怎么都說不出口。那個責任改怎么樣。

“云陽你到底要作什么。你看看你都病成這樣了還鬧脾氣。”劉弗陵很是惱火，平素溫順的性子也在此刻爆發。

本來云陽也沒事，都是太醫弄錯了脈象。想來云陽沒病也不用喝藥的。偏偏劉弗陵聽到太醫說云陽病得很重。才發一通脾氣，一下子又冷靜下來。

畢竟云陽是病人，他還是要勸的。

“你再去弄一碗藥來。”錦繡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可是，奴婢沒有權利找太醫拿藥。”錦繡看著床上的小女孩，想起了昨日小女孩對著皇帝遞茶杯的事情。

昨個兒明明還好好的，今個兒就變成這樣了。

她心里覺得，自己才活了不過二十歲。看事情就已經到了，一日看不出一日的地步。是自己的眼光落后了。

錦繡想著自己的事情，也就忘記了劉弗陵怎么的，怎么了。

劉弗陵聽了半天也沒聽個聲音。以為宮女是出去熬藥了。

誰知才轉過身，就看到錦繡一直盯著自己。

皇帝當了一段時間，宮女不是每見過。眼前的宮女看他的眼神和其他宮女沒什么兩樣。最可笑的是。她們都是為了同一個目的。

“奴婢這就去。”錦繡轉身離去。

室內徒留下劉弗陵與云陽兩人。

到底是云陽心里藏著事，不久前又將劉弗陵藏著的事也聽了來。

現下更是肆無忌憚的想著種種事情。

“云陽你不喝藥，是不是藥太苦了？等會兒朕幫你喝一半。”劉弗陵覺得云陽不肯喝藥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藥苦。

“陛下奴婢都已經打翻了兩碗了，還要喝？”能不喝么，那藥實在不是我該喝的啊。云陽躲在被子里一動不動。

“沒錯，你還得喝。還要可勁兒喝掉。生了病就得喝藥。”劉弗陵很堅定，也很淡定。

黑漆漆粘稠的藥汁被端到云陽面前，云陽又是一個勁兒的推拒。

終于云陽裝不下去了，她可不想被硬塞藥。

云陽苦著臉道：“陛下奴婢真的不能喝。”

不喝？那朕就灌藥了。劉弗陵剛出手，云陽就拿出另一只手去阻擋。沒擋到另一只手，反被按到在床上。

云陽直接用嘴咬的，劉弗陵吃痛一聲，哐當，藥碗又給摔了。

“云陽！”劉弗陵將云陽的手從被子里，抓了出來幾近怒吼，“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性子好的人，一旦發火就是特別惱火。云陽也沒想到劉弗陵會這樣惱火，思前想后不知怎么應付，最后想了半天才地道了聲：“陛下其實奴婢沒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