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暖暖地,
照亮了日出時含羞嬌笑的向陽花,
潑灑下最后一縷夕照,
溫暖時光的枯萎。
歲月再一次流逝了青蔥的年華,
我無比清楚地知曉——
這是時差的顛覆,
像在無數個黃昏湮滅的紅云地,
金色的落寞,漸漸地消散。
我們咫尺相擁,
最后又隔著一個光年的距離懷念,
記憶偶爾彌漫作淡淡的葵香,
洋溢出濃得化不開的惆悵。
這就是冤孽,注定無緣。
情分像是只沒了方向的風箏,天南地北地飛,
斷了緣的線,又到得了多遠的遠方?
我想飛翔,
想像抓起回憶一般地,抓起一縷風,
想掠過落日的余暉,殘陽的頹影,
把時間的水滴泅渡給大海,
讓這浩浩湯湯的悲哀,歸屬汪洋。
在這個煙火四濺的除夕,
夜空被寂寞擦亮了,
回憶的紙上開滿繁星點點,
我不要做高高在上的月亮,
只因我不愿再這般孤獨地——獨享,寂寞地憂傷。
——摘自宋寂的博客《莫要看得太過輕》不知怎么地,我最近老想起住在對門的那個叫秦寞然的女孩兒,想起她那雙大而空洞無神的眼睛,想起她淹沒在黑暗中纖瘦的身影。她是那樣的弱不禁風,弱不禁風得惹人憐惜。今天是周末,對門的母大狼照例出門打牌去了,母大狼視賭成性,一般這個時候,她不打到天昏地暗,又或是血本無歸,她是不會回來的。我忽然間很擔心這個跟我扯不上任何關系的小姑娘,怕她受她那色鬼姨父的欺負,怕她會被人誠心刁難,怕人家會給她苦頭吃。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我竟鬼使神差地出了門,好奇的耷拉這個腦袋,超對門一天二十四小時均開著的虛掩的門縫向里張望。
她安靜地蹲在陽臺那塊兒不大的地方,一雙手浸在灌滿涼水的盆里,洗著衣服。她身后擺著兩個比她高出半個頭兒的鐵桶,里頭塞滿了穿臟了的衣服,我不用太費勁兒就能清楚的看到,桶里頭除了她自己日常的衣物外大部分都是男人的短褲,襯衣,還有很多件兒女人的文胸和蕾絲吊帶兒,不用想都知道這是母大狼和色老頭兒的!這家人明擺著在拿她當苦役使,把自己穿臟的衣物統統扔給她,她浸在水里的小手開始發白,大概從今早大母狼出門的時候她就蹲在這兒洗衣服了吧,竟然就這樣忍氣吞聲的洗了一上午,我驚訝地發現,眼前的這個小女孩兒似乎比我更難,我只是失去父母,而她,在失去父母的同時,還得仰人鼻息。
我很生氣的沖進了門,一把把她從地上拽起來,忿忿地說:“快別洗了!”
她睜大眼睛迷惑地看著我,退了幾步站定,才詫異道:“你是誰?”
“你別管我是誰,你先告訴我,是母大狼讓你在這兒洗衣服的,對不對?”
她沉默地看著我,靜靜地聽著我自言自語:“我就知道是她,這也太過分了,你就只會容忍嗎,我是你,我早就造反了!你干嘛這么看我?”
“你到底是誰?”她提高了嗓門兒質問。
我走近她,沖她直擺手,“你別誤會,反正我不是壞人,只是一個打抱不平的人。”
她一臉狐疑地看著我,我沖她笑笑,蹲在地上把盆兒和桶一塊兒提了起來,“秦寞然,你真是個笨丫頭,”我指著墻角老式的海爾洗衣機說:“有洗衣機你不用,干嘛用手喏。”
她張大嘴,半天說不上話,“你怎么知道我叫……,叫……”
我嘻嘻的笑,“很奇怪嗎,你們家一天那么吵吵,大母狼動不動就喊‘秦寞然,你干嗎吃的啊你’,我住你家隔壁,想聽不到都難喏!”
“這樣啊”她低頭沉思,像是想起了什么痛苦的記憶一般。
“我呀實在看不下去了,就好心過來幫忙嘍。”
“可是,我不認識你。”
“現在不就認識嘍。我抬起臟衣服走到洗衣機跟前”我幫你把這些倒進去了“
”等等“
”怎么了“
”那個,洗衣機,洗衣機它壞了。“
”啊?那你等等,我拿去我家洗,一會兒給你送過來。“
‘等等”
我回頭微笑“又怎么啦”
“謝謝。”
“什么?”
“謝謝你。”
“哦?那你打算拿什么來謝我呢?”
“……”
“呵呵,開個玩笑而已,你干嘛那么緊張,幫你是應該的,”
忽然意識到自己的口不擇言,隨即更正道:——“額,我的意思是說,鄰里間互相互助是應該的,那你先忙別的吧,這堆衣服交給我好了。”
我開心地捧著這堆臟衣服出了她家的門,忽然發現,其實關心一個人的感覺挺好,最起碼你能像個男人一樣地照顧弱者,雖然這只是舉手之勞而已。
我甩干了洗好的衣服,推開那扇沒上鎖的門,嗔怪道:“你家衣服還真多,我甩了老半天才······”,我停了嘴里的絮叨,因為我看見色老頭兒正把她抵在墻角,用手撫摸她那做搓衣板都嫌平的胸,她的嘴被老鬼的臟手唔得嚴實,根本發不出聲,在看到我的那一剎那,她絕望的眼里燃起一絲希望的光,我當然不會讓她失望,我大吼一聲——
“糟老頭兒!你放開她!”
我沖上去推他:“快拿開你的臟手!”
可老頭兒勁兒挺大,推半天都不倒地,他冷笑著,不屑地哼哼:“哪兒來的臭小子,管起爺爺我的閑事兒來了,我看你是你活膩嘍!”結果他猛地一推,我一個踉蹌,就跌倒在地上。
“不要!”寞然跑了過來,“你怎么樣啊?”
“沒事兒,死不了人的。”我笑笑,用手擦了擦嘴角的血漬。隨即沖糟老頭兒罵道——
“你怎么這么不要臉,竟然想猥褻自己的親侄女兒,你,你還是不是人了你,難怪叫秦壽,你還真是連禽獸都不如!”
“你說什么”他明顯被我激怒——
“小雜種,我家的事兒哪兒輪得到你操心!丫頭,趁我沒發火之前,你趕緊給我過來,不然·····”他超我們逼近,寞然顯然是有些害怕地往我身后縮,我握緊了她的手,把她護在身后。她是真的怕,我感覺她的手心里全是汗,于是我握得更緊了些,回過頭低聲道:別怕,有我呢。“
寞然怯怯地點點頭。
”好啊,小小年紀,你就學會胳膊肘子往外拐了啊你,看我不打死你!“老頭兒粗魯地拔下腳上的臭鞋,就要打寞然,我來不及思考,連忙一把拽起她,”跟我走,快!“不出我意料的,她跟著我像逃難一樣的逃出了那個讓人壓抑的宅子,我拉著她一路狂奔,不記得跑了多久,只知道是在精疲力竭的時候停下了腳下匆忙的步伐,不知不覺已臨近黃昏。
”你沒事兒吧?“
她只是搖頭,目光停留在了我們依然十指相扣的手上,臉像火燒一樣紅。
我立即松手,尷尬地笑:”我,呵呵,那個,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
”我知道,你真住我家對面么,不會又是開玩笑吧?“
”呵呵,我像是開玩笑么?“
”那你為什么要插手我家的事兒呢?既然住在兩隔壁,那么抬頭不見低頭見,你何必為了我一個毫不相干的人,搞得那么尷尬呢?要是你爸媽知道的話,他們會覺得······“
”我沒爸爸媽媽。“
她愕然,”你·····“
”我和你一樣,是個孤兒。“
她沉默得不知道說些什么,只支吾了一聲。
我坐到了她身邊,仿佛說著別人的故事——
”我爸殺了我媽,入獄后判了死刑,前不久槍決的。“
我看著她,很無所謂的說——
”所以,你就當這是孤兒與孤兒間的守望相助吧!瞅瞅,這時間也不早了,你家那頭大母狼也應該回來了,你姨父那老色鬼喲,出了名的怕老婆,所以你可以放心回去,就當作什么事兒也沒發生好了,他不敢對你怎么樣的。“
她一直低著頭,不知道想些什么。
”不過當然了,你要還是怕的話,可以住我家,我家就我一個人,我是說,如果你信得過我的話。“
她還是不說話,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又說錯話了。
她起身背著我,沉默良久道:”不了。“
雖然這是我料想中的答案,可還是有些小小的失落,雖然我并不知道,這種莫明奇妙的失落,是為著什么。
”不過,“她轉身望著我,眸子亮的像天上的星,”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么?“
”宋寂“”大宋的宋,寂寞的寂。“
”宋~寂~,“她低低的念道,”你知道嗎,越秀中學的小吃街上有一家宋記燒餅店,它家的燒餅很好吃哦!“
”啊?“我聽得有些發愣了。
”你是個好人,我很高興認識你。“說完,她笑著跑開了。
你是個好人,我很高興認識你。在我聽來,這是多么好聽的贊美,從小到大,都沒有人說過我是個好人,他們都忌諱我是殺人犯的兒子,躲我都來不及,又怎么會夸我呢?我很擔心她從這么遠的地方跑回家會迷路,結果丟了方向的人是我自己,我無奈地坐出租車回的家,卻發現這地方離唐子巷只隔了三條街,我不知道自己怎么迷糊到這個地步,我趴在出租車窗前,看著窗外荒蕪的景象一點兒一點兒地消失在了萬家通明的燈火中,車內響起了張靚穎清新而富有穿透力的女聲——
如果這就是愛情,本來就不公平,你可以不講理,也可以離去,如果我愛上了你,如果你離開了我,那這就是愛情,我難以抗拒,我愛你·····
我有些陶醉的想,這真的是愛情么?來得好突然啊,還未曾等待,就這么無聲無息的來了。思念刮一陣風,吹近了心的距離。愛的旋律,有著飄飄然的甜蜜。浪聲退去,沙的耳語告訴我——原來愛情,這么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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