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吸了吸氣,撫摸著微微拱得厲害的肚子,朝他們走去。“明稀,藍暮小姐神情看似有些不穩,還是先將她帶離此地為好,免得悲傷過重,傷害身體。”
何明稀淡淡掃了她一眼,眼神閃過一絲贊同。扶起藍暮,準備帶她離開。卻被突然出現的幾個黑衣人攔住,另一個人直接從他手中接過藍暮,直接掠過他,走了出去。跟著這群黑衣人才松開他,依次離開。
何明稀抬步欲要追出去的步子微微一頓,有些頹廢的收住腳,兩眼不甘的望著離開的那群人。
彭員員在他身旁站定,側過身看向他。她一直知道他的側臉好看,不論在什么樣的神情下,他的側臉都是那么的讓她幾欲著迷,越看越上隱。可是這么完美的一張臉孔下的那顆心,卻不屬于她……
她偏開視線,慢慢啟動貝齒,唯嚨發澀的問道:“你……真的要跟我離婚嗎?”問這句話的時候,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何明稀的背后一僵,偏過頭沉沉看了她一眼。輕嘆一聲:“你都聽到了?”他的聲音依舊溫溫淡淡的,似沒什么脾性般。
所有的期盼,都在他眼中慢慢成灰。她的心漸漸往下沉,一直往下沉,直到跌進無底深淵,這才醒轉。
她的雙眼涌滿悲痛,恨恨的盯著他:“何明稀你把我當什么,我就是那件你想穿就穿,不想穿就可以隨便棄掉的一件衣物嗎?”有些歇斯底里。
“對不起,我不能扔下她不管的。”何明稀不敢看她如針刺般的視線,垂眸晦澀的說道。
“你總是這么理直氣壯,總是將她擺在第一位。你怎么能這么無視我……到底仗著的是什么?”后面那一句說得由其重。
“你不就仗著我愛你,不就仗著我愛你!”彭員員流著淚,有些情緒失控的怒吼道。腹部突然的絞痛,令她不得不蹲在原處痛苦的看著自己用極所有去愛的男人。
“怎么啦?別嚇我員員。”何明稀看情況不對,上前直接抱上她,急急朝出口跑去。他沒發現在他情急之下,居然對她的稱呼改了。
彭員員無力的閉上眼睛,這樣沒有期盼的愛,真的很累,很嗜心。
算了……不要也罷。
因為彭員員情緒不穩,讓胎兒跟著早產。還好,母子平安。看小躺在嬰兒床上的小BABY,何明稀滿眼的復雜……
彭員員早產之后,整人都變了,對何明稀也連續變得冷淡起來。
“你走吧!孩子留給我,我……愿意放手。”彭員員背對著他,平板的說道。
何明稀看了看嬰兒又看了看面色冷淡的彭員員,突然就遲疑了……
狄烙簡單幫藍暮收拾了一下老宅,后就帶她離開了。
連續幾天,藍暮總是呆呆的,自公墓回來后就一直不說話。聽信陳媽說是可能中邪了,他還真的叫來專門捉鬼的道士做了一場法。后來他想想當時自己只怕是急瘋了,才會亂了心神,居然做出這種幼稚的事來。
她倚著窗坐在那里,淡淡的悲傷由遠致近浸入他的每一個毛細孔,甚至染滿整個靈魂。走近時才發現那么濃烈卻又那么死氣沉沉……
他略有心疼的看著她,突然胸口一頓揪痛,痛得他只得用手壓著胸口。只有在用情致深時,才會發現對方的悲傷。他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會愛上她,可是胸口壓抑的痛卻不得不提醒他,他愛上了她,而且愛得很深……很深!
“我的眼淚為何流得痛徹心痱,為何止不住。”她依舊望著同一個地方,似自言自語卻又似對他說。
他再也控制不住一把抱住她,“藍暮,別這樣。求求你別這樣……我愛你,我愛你!”他有些急切又有些語無論次。
“原諒我的自私好嗎?我發誓再也不會傷害你,只要你好起來,什么都依你,就算你要離開我……我也答應你。只求你能快速走出來……”他的臉蹭著她的發,一次又一次。從來都是狂妄的一個男人,第一次眼中有了自責。
她任由他死死抱著,眼中的淚依舊止不住的往下落下,卻再也不愿說話。
“藍暮你正眼看看我,我是狄烙,你該恨的人狄烙。求你,不要不說話,就算你打我一百次一千次,就是打死我我也認了。只救你能不要那么壓抑……”眼中慢慢掉出一滴淚,痛徹心痱的睨著她。那么自私冷酷無情淡涼的一個人,居然會真真實實掉出有生以來的第一顆淚。居然真的失控起來……
突然他的雙眼變得銳利起來……云啟兩兄妹,我不會讓你們好過的。
“怎么樣了,人抓到沒有?”狄烙離開藍暮,卻在她的視線不遠處站定。
“BOSS請給我一天的時間,現在我們的人已經到了大坂,不出差池明天就能拿下他們。”電話中傳來麻吉略為干練的聲音。
“直接送我這來,我要親自會見他們。”他的眼中是由如獵獅的憤怒。
那一夜他陪著她,她靜靜的窩在他懷中。就算熄掉燈她的眼睛也是睜得大大的,他的心又一次一抽一抽的痛,重重的痛。
在沒法子的情況下只得叫醫生給她打了鎮靜劑,她適才安靜。
看著床上蒼白的睡顏,他的心第一次毫無焦慮,第一次有如熱鍋上的螞蟻。
“無論如何你們都要用盡一切手段,將她的病冶好。”狄烙發著重火,望著用重金請來的幾個權威醫生說道。
“Jamse先生,這要靠病人的求生意志,如果她繼續這樣壓抑下去,接下來就是直接封閉自己,這種病癥最后的結果就是轉變為癡傻癥狀。”
另外一個接著道:“您可以試著將她轉移一個環境,像療養院之類的,對她的病情有轉變。”
被他這么一提醒,狄烙心中一動,馬上想到了前段子不久前完工的那座房子。
那是很漂亮的一處地方,曾是狄烙口中要作為生日禮物送給她的一所精心設計的雅致房子。
那里有一大片楓樹林,抬眸望去,紅似火的楓葉點綴著湛藍的天空,極為漂亮。
垂落在地上的葉子鋪得滿滿一地,只露出打磨得極亮眼的地磚小道顯示在中間。極有異地風情!
越過楓樹林,走近一些,映入眼前的是一幢以極為罕見的木材建成的房子,不管是外觀還是內在的布局都是耀人心眼,更想一近芳澤。房子周圍種著各種郁金香,零零散散,卻漂亮致極。更遠一點,是一大片紫色的熏衣草,隔著老遠都能聞著沁人心痱的香氣。
這樣一個地方,最適合現在的藍暮。
“藍暮,你看,那里……多漂亮。你從前不是最喜歡紅楓葉的嗎?”狄烙指著不遠處的楓樹林,跟身旁的人說道。眼中寵溺的流光慢慢傾泄在身旁木訥女子身上……
見她沒反映,他望著她沒有什么表情的臉,第一次頹廢起來。“什么時候你才能好起來?”
他甚至悲憐的想,如果放任一天不給她進食,她也會安靜得沒有任何知覺,根本就不知該不該餓。心中突然一顫,這種想法他根本想都不敢去想。
藍暮,你真的放棄了嗎……你是真的絕望了吧!不,我不會讓你如意的,我要你好好的,好好的向我討債。狄烙握緊拳頭。
狄烙一天會發大部份時間在這里,如深膠似漆的戀人般,會帶她去看朝霞,日落。會帶她漫步在布滿紅楓葉的草地上行走,會將熏衣草編成花環,帶在她頭上。
這都是以前從未做過的事,卻有如上隱般,就算她不笑不哭,他依然會起勁的拉著她的手,滔滔不絕的與她說著話,到處留下他與她并肩一起的身影。
那個意氣風發的男人啊!卻在離開她心愛女子視線里,暗自頹廢,暗自挫傷……
為什么……還是一點進展都沒有……藍暮你是真的打算將我據之心外了嗎?
米納是從狄烙派出的人中得知這噩耗的,她不敢想象失去雙親的藍暮會是什么樣子。
她的眼淚在見到那個女子之后就一直沒有停過。想過最壞的打算,卻沒想到……會是如此凄慘。
可是她卻又能說什么呢!明明愛著,卻為何總是傷害著。直到將她傷得如此徹底,眼中才有悔恨。他們的愛情她是真的不懂……
看著眼前的這個曾經吶嘯風云的人物如此頹廢,她的心中一頓復雜……
“如果她一輩子都這樣,你還會想要留下她嗎?”米納突然望向他問道。
他微微沉默,“我會一輩子陪著她……這是我欠她的。”后他又加了一句。
米納側眸認真深深看了他一眼……
狄烙身旁的每一個人都在提心掉膽,甚至Adela也感覺到了不同。聰明的女人只要稍微刻意一點,就不難知道其中突生的變故。
她突然就深深感覺到了沉重的威脅,他對那女孩的緊張,讓她知道那樣一個無情的男人,是真的愛上了那個中國女孩。
她想過種種,甚至產生了除掉她的心理。卻幾次觸到那男人銳利陰沉的視線,這種想法剛冒芽就被折斷了。
這個地方守備很深嚴,除了每天例檢的醫生以外,就是Adela也不能踏足。從這一點看出,狄烙將藍暮看得真的很重要。
曾幾次想要臨近楓樹林,確定那女孩是不是真的癡呆了,卻在觸及到那些黑衣保鏢打消了這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