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抹凈他唇角的血漬,哽咽的抱著他道“伱放心吧,南宮潯,我不會讓伱死的。”
我年幼時曾因為一時興趣而跟青元山上的醫(yī)藥師父學(xué)過歧黃之術(shù),但無奈我這人興趣一向只是三分鐘的熱度,估摸著也只能勉強醫(yī)治輕度傷寒,但這也只是估摸著,因為從來沒有哪位同門愿意給我個機會讓我實踐。
可我張望了下四周,實在是絲毫沒有人跡。也不知南宮潯傷的重不重能不能撐到我把他一路拖到中原,或者山中或許有游醫(yī)。但是我一個弱女子要拖的動他也是個難題。早知當時就讓流羽也留下了,那家伙雖說無用但在關(guān)鍵時確實能干點體力活。
我想了想決定先把他拖到附近的山洞里,做些簡單的護理措施。
我實在是佩服自己的野外生存能力,因為我在不僅做到自己生火的同時竟然還摘到了幾顆留槡果,很好的解決的自己的溫飽問題。
我看著雙目緊閉的南宮潯,愧疚的嘆了口氣,若不是為了我和流羽再加上我的后期干擾,他也不至于傷到這個地步。
等一切都準備好后,我慢慢挪到南宮潯身邊,看著他雖然蒼白但仍然俊俏非凡的臉道“你放心,我會對你負責(zé)的。”便將哆哆嗦嗦的手伸向他的外衣,當他古銅色的健康膚色裸露在我的眼簾時,搜的想起那日在湖畔我洗澡被他看見的情形,臉頓時紅的跟青元山上的猴子似的。
嘖嘖,真是好身材啊,我忍不住感嘆道,一邊自言自語道“那日雖不知伱到底有沒有看見什么,但我今天看了伱,那也就算抵消了罷。”一邊繼續(xù)伸手為他寬衣解帶。
查看了下發(fā)現(xiàn)外傷也只是左肩上中了一刀,我小心的用泉水將傷口清理了下道“虧伱語氣好,這山上竟然能有仙鶴草,還好我比流羽聰明些,什么都能略懂略懂。”一邊洋洋得意的用還未碾碎的仙鶴草擠了些汁水后,直接鋪在他的左肩上。卻突然發(fā)現(xiàn)沒什么能用來包扎傷口的,左右找了半天,本打算撕下他衣服一角卻沒想到他這衣服質(zhì)量實在太好,我只好把自己的裙子撕了一塊下來,給他包扎傷口。
在給他包扎時,突然聽見從他口中傳來輕哼一聲,我立馬欣喜道“南宮潯,伱醒了?”
轉(zhuǎn)過身子卻仍然是雙目緊閉,安詳?shù)乃萑缤跎膵雰喊忝篮茫胰套〔蛔≈讣饣^他的臉頰,睫毛,眉毛。一顆心撲通撲通的像是要跳出嗓子口一般。真想一口親下去。
我霎時收回手,滿臉緋紅,我,我竟什么時候?qū)δ蠈m潯存了這齷齪心思。
青佺教向來以開放自主出名,原先也是提倡男女雙修,所以不乏一些山下的姑娘看上了年輕帥氣的道士而特地偽著修道的名義上山拜師,結(jié)果卻又把同修的師兄們都騙的還俗。最后青佺教弟子一度陷入所剩寥寥的情景,所以師父才下了指令不準雙修。
但之前一位姑娘上山看中大師兄求雙修時,曾跟我說過喜歡一個人的情況,就是看見他就想和他做類似雙修的那種事,看見他就會忍不住心花怒放,放心不下他。
而此刻我對南宮潯卻真真是這種心思,難不成我也看中他了?這又是什么時候看上他的,難道是在千燈河畔一見鐘情?可是按照一般小說情節(jié)不都應(yīng)該是弱女子受傷得英雄相救,然后醒來時便對英雄一見鐘情至此以身相許?我和南宮潯這情節(jié)也不對呀。
我一時被自己混沌不清的念頭嚇得不清,連忙把南宮潯的身子往外一丟,但聽得他又是輕哼一聲,我爬過去看了看他,想著他這樣平躺必然不太舒服于是別抬起他的頭枕在自己腿上,我垂首凝望著他閉目的睡顏,在看著他似乎情況穩(wěn)定了之後,也漸漸闔上了眼,沉沉地睡了過去。
第二日醒來時,卻發(fā)現(xiàn)我和南宮潯的姿勢已經(jīng)換了過來,我正靠在南宮潯的肩膀處,他的左手緊牽著我的右手,我趕緊抬頭果然南宮潯正垂目淡淡微笑著看著我,我立即喜形于色,喜道“伱醒來啦!”
他微微一笑道“嗯。”
我隨即松了口氣,一時想到自己的行為表現(xiàn)未免太過明顯,隨即轉(zhuǎn)為平淡道“那再休息幾日我們便上路吧。”
他微微點了點頭表示贊同,半響他低聲道“謝謝。”
我呆了一下連忙搖手道“無妨無妨,舉手之勞。”
他不再言語只是盯著我看,我的臉被他看得緋紅,轉(zhuǎn)過頭小女兒家的語氣嗔道“我的臉都快被你看熟了。”
他低頭嗤嗤一笑,忽然,兩人都愣住了。
兩個人的中間,兩個人的手間,直到此刻,依然緊緊相握。仿佛是血肉相連,仿佛如此已是多年,竟沒有了絲毫感覺,竟似乎本該如此,竟像是二人都忘了一般!
我紅著臉緩緩抽回了手,尷尬地笑了笑,手在身邊左擺右擺,卻不知道該往哪里放。
他笑了笑道“你睡相不是很好,我便想固定下你的睡相。”
我點頭道“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萬一我的手不小心碰到伱傷口,應(yīng)該固定。”話剛說完,臉已漲得緋紅。
他莫測的看了我一會,富有磁性的嗓音從喉嚨里飄出來道“阿雪,我現(xiàn)在要引氣療傷,等你彈奏完一曲潮涯琴便也差不多了。”
我愣了愣道“哦,伱喜歡聽琴?”
他更莫測的看了我一眼,卻微微一笑道“不是,只是琴音有定心作用,伱在我身旁我比較難定下心。”
他這句話說得讓人想入非非,我耳根子一紅,幻出潮涯琴,干咳一聲“那伱要聽什么曲子?”
他微微垂目道“伱隨意彈吧。”說完便盤腿而坐,雙手在身前擺出奇異的手印,胸膛輕微起伏,一呼一吸間,形成完美的循環(huán),而在氣息循環(huán)間,有著淡淡的白色氣流順著口鼻,鉆入了體內(nèi),溫養(yǎng)著骨骼與肉體。唔,真是受看。
我緩了緩神,將目光從他身上移開,想了想要彈什么曲子呢,我糾結(jié)了一陣,想著我會的曲子其實也不多,便彈一首水調(diào)歌罷了。一時間山洞內(nèi),琴音裊裊,回旋往復(fù)又委婉纏綿、如抽如繹。
一曲方罷,南宮潯也正好緩緩?fù)鲁鲎詈笠豢跐釟猓p眼慢慢睜開,對我笑道“我們不必再等幾日,明天就可以上路了。”
我驚喜道“竟能好的這么快。”
南宮潯望著我含笑不語,半響幽幽道“只是現(xiàn)在我們今晚的晚飯是不是要先想辦法解決。”
我連連點頭道“是是,我去外頭看看有沒有什么可以抓來吃的。”
南宮潯一把抓住我道“還是我去吧。”
我猶豫的看了看他左肩上的傷口,他似乎知道我在擔心什么,微微一笑道“這點小傷沒什么關(guān)系的,伱只要乖乖待在這,別讓我擔心就可以了。”
我眉頭一蹙,道“難道伱忘了伱昏睡的一天里都是我外出尋食一邊喂飽自己還照顧你的嘛。我的生存能力沒你想的那么差好嗎?”
南宮潯怔了怔,伸手揉了揉我已經(jīng)毫無美感的雜亂發(fā)絲道“我知道,只是在我這里,總歸是不放心的。”
我幽幽待在原地,這南宮潯是怎么了,說的話總是那么讓我想入非非,莫非是他重傷醒來一時神智還沒恢復(fù)過來?
南宮潯一會便抓了幾只野兔子回來,我興奮道“不如我來給伱烤兔子吧。”
他頓了頓似是不相信的看著我道“伱會烤兔子?”
我點點頭肯定的道“伱可別小看我了,雖然我沒怎么好好學(xué)功課,這些卻是高手呢。”
南宮潯眸子中透著一絲疑慮將兔子遞給了我。
“噼啪”聲中,火焰吞噬著柴木,發(fā)出脆響,冒起了陣陣輕煙,我坐在火堆旁邊,用一根粗大的樹枝把一只剛捉到的野兔子收拾停當之后,插了放在火上烤。隨著火焰的炙烤,兔子肉漸漸變得金黃色,而一粒粒的油脂也凝成水珠,滴了下來。
山洞中,一股噴香美味,四溢飄散。
記起在青元山上時,貞靜師妹曾高深莫測的對我說過,一個女人要拴住男人的心就一定要先拴住男人的胃。
在南宮潯一臉震驚的表情下,我喜滋滋的把那樹枝拿開火堆,上下移動,讓那些油脂都流下了,這肉上的溫度也低了些,才小心地撕下一個兔子后腿,遞給他,笑道:“吃吧。”
南宮潯溫和的接過兔子肉,道“想不到姑娘還有這般手藝。”看到他一臉溫和笑容,對著自己微笑,月光透過山洞,點點滴滴灑了下來,有幾點落到他的臉上,竟是那么…
我轉(zhuǎn)過頭去,背對著他啃氣另一只兔子腿,我的乖乖呀。我怎么就這么不能自控。
“嗯,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兔子肉。”南宮潯在背后輕聲說道。
我心中一蕩,輕聲道“伱若是喜歡,我以后還可以烤給你吃的。”
一頓飽餐后,不覺都有些困意,在此之前南宮潯一直處于昏迷時我的神經(jīng)也是一直緊繃著,如今他醒了我整個人放松下來,困意也就泛了上來。
他仔細的看著我,蒼白英俊的臉龐上浮出微微笑意,說:“不如伱靠著我睡一會吧。”
我眼中閃過慌亂神色道“不不用,我靠著石頭睡一會也就可以了。”
他似笑非笑道“這石墻過于冰冷若是姑娘風(fēng)寒了,又不免要延后才能上路了。”
我想一想他說的也有道理,便慢慢挪過去,拂了拂他肩膀上的衣服道“那那冒犯了。”便輕輕將頭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卻能感覺到他的呼吸在我的頭發(fā)上方輕輕飄拂,我撫了撫胸口如小鹿亂撞,誒,這等情形怎么睡得著呀。
他卻伸出一只手輕輕拍打我的背像哄嬰兒一般道“放心睡吧,我就在伱身邊。”
我被他哄的一陣睡意涌上來,便含糊的回答道“你武藝高強,在我身邊我自然是沒什么好擔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