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邊無知無覺的小男孩也終于對碧嬈露出了深刻的敵意。
與此同時,這世界之外的正常世界。
此時已是下午,金燦燦的陽光鉆井樹葉之間的間隙親吻著粗糙的樹干,俯下身以頂禮膜拜的姿勢想輕吻與之相連的大地。不過……擦!是誰把這兩塊石頭丟在這兒的?昨天不是都沒有的么?!不知道勞資能找到個葉子縫都已經很困難了么?!光點不甘心的在“石頭”上踩踩踩。(以上,只屬于光點的自個兒YY,不懂別糾結。)
蕭淺稚嫩的臉上露出漠然的神色,手中的長骨扇做嫌棄狀的在癱倒在地的兩人身上戳來戳去,翻來覆去的好似在挑菜市場上的白菜新不新鮮。
不過看她的表情似乎并不太滿意這兩顆白菜。
“吶。說好了喲,完成了使命,我就可以為自己而活。”蕭淺的長卷發已變成了曾出現過的那種黑色粘稠物,一直拖到地上在周身淤下幾乎把她埋住的高度,在她身上蠕動,直把那粉嫩的皮膚沉的蒼白不堪。
黑色物質中,隱隱約約浮現出人面,一張接著一張,層層疊疊,面目猙獰而怨毒,嘴的部分形成扭曲詭異的形狀變化著又像凝固著,透著烏沉沉的鬼氣。
它們不是“鬼”,是“怨”,就像現在已經從華殤頭部逐漸蔓延上身體的那些東西一樣,怨氣。
人的一生都會有怨氣,哪怕是被認為純潔無暇的嬰兒也會因為身體上的不適而心生怨憤,只是那通常對人類來說微不足道,被掩藏在記憶深處,靈魂的陰暗面里,僅需一個契機,便可瘋狂的爆發出來。心有不甘者,因嫉生恨者,欲求而不得者,在普通人看不到的這個世界里,早已怨氣沖天。
怨,只能妨礙人的理智思維正常邏輯,只有一種怨可以傷人——死不瞑目者口中含著的那一口怨氣,若是有實質怨恨對象的,便可以化作虛形,索取所得的“快樂”消弭心中的怨氣,也就是人們口中常說的——惡鬼。
要有多大的怨氣才能化虛為實?要有多少人的怨氣才能有這么大的體積?要多么集中針對的怨氣才能變成有了自主思想的類人物體:蕭淺。簡而言之,這看似天真可愛單純粉嫩的蘿莉其實從上到下從里到外從頭發到腳趾到衣服布料都是滔天的怨氣。
話說這聽起來就恐怖陰毒的東西為毛會長出這么個有迷惑性的外表?大概就像食人花,美麗的外表與誘人的香味不過是一種致命的偽裝罷了。
她似乎在認真地傾聽,眼睛越直勾勾的釘在了昏迷中的碧嬈身上。
這個讓那么多人怨恨的人,連不省人事時都驕傲的抿著唇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樣,真是討厭,是她永遠也做不到的類型。
即使是有所有村人的全部記憶,蕭淺也不能理解戰神村的人到底憑什么對她抱著那么大的仇視。她做了什么嗎?沒有。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忍讓一切的刁難和鄙夷,而村人甚至還殺了她的父母。
為什么呢?蕭淺不懂,也懶得去弄懂。只不過,當人的思想被同化被蒙昧被某一件事物渲染的狂熱的時候,什么做不出來?他們長久居住在這里已經與外界脫節,一代代的早已把村里的異類視作眼中釘肉中刺,嘛,更何況他們幾乎都是被蛇咬死的?更有在未死之前看到自己被蛇活生生吞食的樣子。雖然他們死后幻成的武器也很快把蛇柔軟的肚子刺穿了。
也許,還是自私?
似乎覺察到蕭淺“不聽話”的心思,怨氣兇狠的勒住了她的身體施以懲罰后一點點的從她的身體流出。
她在變白,透明的白,光斑穿過她的臉形成一個隱約的特別,在醬黃色的色調上像一個異類。
異類。
蕭淺知道主導權不在自己手上,離開了怨氣她就不存在了,而“它”,完全可以再造一個“蕭淺”,哪怕要再等三五年期間要不斷虐殺生靈……只要碧嬈還會回來,她就完全是個可替代品。
她受夠了!她要擁有自己身體的主控權!她要出去,她要擁有自己的生活!它們答應了的,允諾了的,只要殺死碧嬈,她就真正屬于自己!
蕭淺不甘心的抓起粘稠的怨氣往嘴里塞,眼中都是瘋狂之色。不會憐憫,不會后悔,她只是一個怨氣形成的娃娃,為了活下去可以不折手段的娃娃。
手中的長骨片片展開,中間覆上了幽藍的鬼火,凄厲的尖銳抵上了碧嬈白瓷般的頸項,施力陷入,紅色彌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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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嬈看著對面那越加瘋狂的一男孩一少年,眸中暗光沉浮,宛如鋪上了一層美麗的鉆石。
吶,華殤的內心已經被怨氣侵蝕了,他正在慢慢由正常年歲向自己最黑暗的時間靠近。等“兩人”一模一樣時,就真的出不去了。
突然覺得呼吸有些困難,頸脖隱約可以感受到溫熱的液體。碧嬈一探,指尖沾染上了絕艷奪目的紅色。
呀?身體被破壞了呢。幸好在幻境里,一點都不痛。(碧嬈,你是不是關注錯重點了?)
“喂,你非得這樣么?沉浸在自己的過過往與陰影,不愿看向美好,不敢正面一切?!北虌拼耆嘀讣獾酿ひ?,走近一步,卻見道路長滿了鋒銳而細小的鋼刺,突然的冒出,穿透了碧嬈的一只腳趾。
華殤看著那血目光似有幾分清明,又立刻被暴躁的瘋狂所取代。
不瘋狂,不成魔。
“古華未冠,夭之為殤。吶吶,真是拿你沒辦法呢?!北虌频甑羰稚弦呀浗Y痂的血,身形忽的一閃,向著已成少年狀的華殤兇狠的撲了過去。
她抓住了華殤,古華抓住了她。古華如困獸般在她身上撕咬,空間中漸彌漫開腥膻的味道,肉在他尖銳的齒牙間脫離紛飛,不多時半個肩膀已經白骨森森。
華殤的瘋狂之色僵住,顫抖的瞳孔中印出恐怖的景象,胃部又是一陣難受的痙攣。他全身力氣好似都被抽干了只能虛弱的支撐著,覺得有汗濕了全身。無法接受那么悚然的顏色,他原還有些菱角的面龐急速的圓潤了一些,雙手環住膝蓋,頭使勁埋在那小空間里,雜亂無章的長發幾乎把他全部埋住,黑黑一團,顫動不止。
而現在的碧嬈,左小臂已經沒有了。
“真是的,看起來這么穩重的人,心里怎么這么脆弱呢?”碧嬈笑著單手拂開了遮住他臉的發,卻心驚的發現他衣服的接縫處細細密密的滲出了血來。
糟糕,比剛剛更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