嗔道人猝不及防地出手,沙華不知是沒反應過來還是不想反抗,硬生生地受了他一掌。
嗔道人隨之愣了一下,花曼珠趁著間隙攔在沙華身前,“道長,沙華雖是妖,但他沒做過什么壞事,求道長放他一條生路吧。”
沈昊澤跟著飛快地跑過來,鉗住她的手臂,“婦道人家懂什么,跟我過來!”
沙華淡然地看著這一幕,一手捂胸,似超然物外地看著她,“曼珠,今生若不能喚起你的記憶,我也不愿回冥界當那孤獨的花妖了,與其痛苦的活著,不如快樂的死去!”他把兩眼一閉,宛若一心求死。
嗔道人拔出背負在身后的巨劍,直指沙華的心臟,“妖孽為害人間,今日,我嗔道人在此要為蒼生除害!”
此刻,花曼珠已被沈昊澤拖到內堂,她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卻無能為力。
一道幻影閃現,嗔道人把劍刺入沙華的心臟之后飛快地拔了出來,血,噴射而出,徒留下那雙寂寥,落寞的眼。
“不要!”花曼珠眼角一滴清淚滑過,那劍似刺在她的身上,心抽搐一般的疼。她飛快地甩開沈昊澤的手,跑到沙華身邊,“為什么?為什么?”
沙華畢竟是修煉數百年的妖,即使是被除魔劍貫穿心臟也沒有立馬咽氣,他顫抖地抬起右手撫上她的臉頰,“上一世,我們深愛對方,了解對方……盡管無盡的思念折磨著彼此,但我們卻注定永遠不能相見,生生相錯……”
花曼珠感受到他的氣息在逐漸消散,流著淚道:“別說了。”
“不,能夠與你相戀,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本以為只能永遠這樣守護著彼此,可迦樓尊者給了我們機會……呵呵……命運弄人,我們終究敵不過上天的擺布……為……什么……”沙華不甘心地低吼著,在閉上眼的那一刻,淚終是滑落了下來。
沙華的氣息完全消散,化為了最原始的彼岸花的清香,從曼珠鼻翼間飄過,隨風而去。
聞到這熟悉的味道,花曼珠的身形一頓,完全僵在了那里,清明的靈臺處似被一道閃電劈過,大腦一片混沌,模糊。
漸漸的,前世記憶清晰地浮現在腦海,他們本是生長在三途河邊的一株彼岸花,盡管瘋狂地想念彼此,盡管熟悉彼此的習性,但花葉永不相見的禁制禁錮著他們,甚至一方的活著就代表著另一方的死去。
無能為力,留下的唯有千年孤寂的光陰以及無盡的輪回……
“啊!”花曼珠仰頭尖叫,發絲狂舞,眸瞳因為憤怒變成了血紅色,眼白內血絲密布,整個人的氣質陡然變成了一個魔頭,身上的煞氣隨之釋放開來。
她欲發泄的第一個對象便是嗔道人,嗔道人暗叫一聲,“不好!”便準備溜之大吉,可他身后背負的除魔劍不知何時到了曼珠的手里,眨眼間,他只感覺到一陣劇痛,低頭看向胸腔處,滿眼的難以置信,陪伴他無盡歲月的寶劍居然穿透胸膛要了他的命……
花曼珠在憶起前世記憶的那一刻起,靈力跟著暴長,跟沙華比竟有過之而無不及,連嗔道人也遠遠不是其對手。
她似著了魔般,果斷地手起刀落,毫不猶豫地處死了兇手。然而一切還未結束,她拖著沾滿血液的劍往正堂內走,一路都是被血劃過的痕跡。
她滿腔的怒火無處發泄,眸瞳開始變得無神,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殺!把害死沙華的兇手全部殺死,一個不留!”
花曼珠緩緩走到沈昊澤身前,她看他的眼神沒有絲毫感情,就像在看一具冰冷的尸體。
沈昊澤沒打算退縮,雖然她殺人的樣子變得讓他陌生了些,但他絲毫不懼怕,在他的心中她還是原來的那個她,眼神哀傷欲絕,卻溫柔地喚了聲,“娘子……”
然,花曼珠根本不認識眼前之人,一劍毫不留情地朝沈昊澤的胸口刺了過去。
沈昊澤抓住劍刃,任手掌劃破,鮮血流淌,眼神不變,“娘子,別怕……”
花曼珠又用力了幾分,劍刺進了胸腔,離沈昊澤的心臟只有將近一公分之差,再狠心一點,就能要了他的命,臉上表情隨之變化萬千,最終還是以冷漠代替。
沈昊澤的嘴角流下絲絲血跡,左手抓著劍刃,右手伸過去欲牽著她,竟是笑著說:“娘子,我帶你回家。”
花曼珠疑惑地看向他伸出的手,眼神再次變化了一番,終是恢復清明,眼眶一熱,掉下淚來。她忽的松開劍柄,與沈昊澤隔開數米之遙,“相公,我,我居然……”
沈昊澤的手伸得更直了些,眼里滿是真誠與急切,“娘子,來,我們回家。”
花曼珠猶豫了一番,正欲跟他走,可剛踏出一步,眼里就出現沙華慘死的一幕,瞬間變得驚慌失措,她用力地搖了搖頭,“不,我是妖,我愛的人是沙華……對不起……”她退后兩步,陡然轉身,凌空而去。
沈昊澤雙膝跪伏在地,臉色像紙一樣蒼白,身子忍不住地顫抖,自言自語道:“娘子,我還沒來得及說我愛你,你怎么就忍心離我而去?不管你是人還是妖,我都同樣愛你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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