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蕩的地中間停放著一個冰槽。
明嫻湊了前去,冰槽中躺著那個回味溫柔鄉的男人,面色被冰槽襯的發白,但白的讓人愛慕,面腔上沒有死亡應有的恐怖感,而是一種夢睡的恬靜,這要是了女人,這會叫人看了多心疼,明嫻伸了手去觸摸男人的臉頰,盡管越貼近越覺得冷,可依舊沒有縮回手,“淚緘,淚緘……”你帶我走,帶我走,好么。
他抱著自己,直到倒下地的那刻,依舊是那樣緊抱自己,直到自己能藏到他熱熱的血滴在自己手背上。
一直他都在給她承諾,他說過她會帶她走。
帶她遠走高飛,浪跡天涯。
至少這樣自己不會痛苦,他是愛她的,很早很早以前就愛,愛了這么久,可是她愛的人卻是那個傷害她最深的人,那個叫墨殤的男子。
母親被行刑前,死死的扣住她小小的手,告訴她,“活下去,忍辱偷生的活下去,為娘親報仇。”她像極了她的娘親。
“你把朕當成什么東西了。”他憤憤的說著,是這樣的憤怒,他不準她碰別的男人,盡管那已經是個死人,可他就討厭這個女人這樣對別的男人“愛妃可知若紅杏出墻該怎么處置?”
明嫻收回手,跪了下去,初萌跪在地,“奴婢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頭絲毫不敢抬起,聲音中帶隱不去的膽怯。
三人就這樣僵在這冰冷的空間中,伴隨呼吸聲,一切都是這般得靜,“朕可曾告訴你,嫻妃娘娘若是、”
“回皇上的話,論后宮律令中,出墻的娘妃們一律火刑平息,以息寧人。”明嫻打斷墨殤的話“皇上,與初萌無關,皇上不必將怒牽到無辜的人身上。”
“無辜?愛妃是說朕顛倒是非。”墨殤靠近了冰槽去“愛妃意思是真今日所見全都為假么?”想不到,為了她,堂堂天子居然像個賊人一般跟蹤她。
“回皇上話,臣妾絕無此意。”明嫻全身的神經這一刻全繃緊了,單著身子也不顧得這洞內的寒氣。
他要干什么?
墨殤似譏笑的打量了明嫻,他對她恨的上心,上心到連她身子突然正了不少都察覺了,他知道,她在緊張,他更知道,她在緊張什么,墨殤伸去修長的手去撫弄著冰槽中的雪淚緘“愛妃如此緊張他,若朕用砒霜蝕去他的臉,愛妃會做出怎樣的舉動?”他要激怒她,他不信,不信她當真除了冷傲外再沒有別的情感。
明嫻放了放松身子,使自己看上去并不緊張,“回皇上的話,臣妾也不知。”盡管墨殤摸在淚緘臉上的手是那般好看,可讓自己看了依舊覺得惡心。
“你不知?”墨殤被這激得心直痛,你不知那就意味著或許你會為了這樣一個死人,而來于朕反抗“哼哼,想必愛妃于朕一樣期待結果吧。”說罷,便從龍袖中掏出一個甚小的藥瓶,拔了塞子,對著那冰槽中的人兒面容的肌膚上傾倒了下去。
明嫻沖了過去,使勁用身子去撞開墨殤,她畢竟那樣般弱水,怎撞過他,被他的身體彈回的瞬間,要奪去他手中的瓷瓶,他被撞的一個踉蹌險些倒地,而明嫻已被彈倒在地,手肘處被檫傷了,滲出一粒粒小小的血珠子,初萌趕忙過去,托起明嫻的手時連忙吃著冷氣,“主子。”
明嫻咬著牙,一聲也不作,讓不知情的見了,只當她在發怒。
墨殤被一個身子撐住了,穩了穩腳下,回來才看是寧無痕“皇上,當心龍體”墨殤甩開寧無痕“皇上沒事,微臣便放心。”
被打落在冰槽地上的瓷瓶中液體慢慢流出來,在潮濕的地上擴散。
她居然為了保護一個死人撞他,她居然這樣在意一個死人,他是皇上啊,她是他的妃,她怎么能這樣對他。
初萌已經扶起明嫻,明嫻投去液體的目光,這才發現。
那只是清水,而不是砒霜。
“你。”明嫻愕然的看向墨殤,怎么?他……只是在試驗她么?“皇上沒事臣妾就放心了,望皇上恕罪,方才臣妾失儀了。”墨殤看著她,眼眸與她毫不顧忌的直視,他?他居然心痛的神情,縱使只有那一瞬間,那難以捉住的瞬間,可這個眼神卻深深的浮在明嫻臉中。
他,在心痛嗎?她讓他的心痛了么?怎么會,他是這樣冷血、殘忍、兇殘,他即使殺了她都不會過癮,他們的仇是如此的深厚,怎么會讓他心痛。
“你們是自己走去大牢,還是要朕親自送你們去?”墨殤閃開了眼神,背對著明嫻,又打量了寧無痕“寧愛將,你讓朕太失望了。”便揚袖走了,看來,他打算放過淚緘了。
一個白衣影子在洞內閃過,此時冰槽中的人已不見了,洞內蕩著一動人的女聲“淚緘還是交給我保管的罷,后會有期。”
明嫻默念:只要淚緘好。
初萌扶著明嫻向外走“初萌,連累你了。”明嫻用另一只手拍拍初萌,挽在她小臂手,初萌的皮膚有些粗。
“主子,這說的哪的話。”
明嫻低下頭“寧將軍,對不起。”寧無痕什么話都沒說,只是輕輕一笑,便走去前引路了,明嫻靜靜的跟著寧無痕落下的足印。
即使傷再疼痛,可不會吱聲,似乎忍痛。
已經成為她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