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藥可醫?不可能,萬物間相生相克,總能找到方法,不過阿楚,你叫我來是為了什么?見他最后一面嗎?”林瀟容凄然地笑了笑。
“小容容,你應該明白他的心思了,”楚清閉目,許久才緩緩開口,“我叫你來,是因為阿然是這般得繼續活著,還是痛快的死去,他應是希望你來替他做決定。”
“不……我做不到一個決定去選擇他的生死。”林瀟容轉身欲走,心口剛被壓制下去的痛又一次翻滾不已。
“三年前,他寫了一封訣別書給你,當中字字冷情,句句斷腸,可是如今你該明白了,他早知自己將來有一天會死,他不想拖累你。”楚清見她擰著眉頭的模樣,心下暗急。
林瀟容運氣驅散了些窒息質感,凄愴道:“我們相識六年,他有多了解我,我就有多了解他。他那封信怕是早就留下了,算準了我要是想起一切必然會舍下所有來這里尋他,故而讓我絕了這個念頭。而我如今也明白了,當日他修習無影功怕是還有別的原因,不然為何三年前山莊重逢,他不曾動過帶我離開的念頭。若他真想復仇,我定傾力相助,以他那時的程度,停止修習的話也能保住數十年光陰。”深吸口氣,苦笑道,“阿楚,你當真不了解么?終歸是什么緣由使得他放棄了我。這才是我最心痛的地方,愛一個人,本就該同甘共苦,我既能舍了性命去救他,自然也是希望他不要以什么單純的念頭想法徹底放開我。”
“容容……”楚清張了張口,卻尷尬地不知道再說什么好,“可是……”
“沒有可是,就連那時候我都想不管不顧去尋他,只是我發現我懷孕了。就算我沒懷孕,他也會設法讓我無法再接近他吧。”
“是為了什么?復仇嗎?我寧愿傾我一生之力,助他以償夙愿,只求他能平安地活下去,我們一起。”
“把一個遺忘了過去的我,丟在他以為我絕對會幸福的地方,這真的是他能為我做的一切嗎?他明明知道我的想法的!明明知道那天我要是想起一切會多么痛苦的!”
“行,一起萬里江山,退,一起粉身碎骨,這是我們曾經立下的誓言。”
……
“阿楚,我已嫁人,生子,如今我們三人只是交情深厚的朋友,所以我做不了他的主。”
“小容容!”楚清輕呵一聲,“你當真如此?”
“對,我會盡朋友之力不惜一切代價去救他,但是旁的,都過去了。”三年的時間里,無數次午夜夢回中,鳳然的臉和李辰睿的臉都交錯出現,前者每每都在和暖四月中走來,又在冰天十二月中離去,總是冷得她在夢中都抱起雙肩,牙齒打顫,在夢里都盤旋著一個觸不到的天空,摸不到的影子;后者的臉朦朧憔悴,言語細碎,句句溫暖,卻又在偶爾的時候仿若一個天真孩童,一遍遍輕喚不要走不要走,醒來后總是悵惘無比。
一個她認識九年,愛了五年,忘了三年終于開始遺忘的人;一個她認識四年,相愛一年,忘了三年反而開始想念的人。
……林瀟容心中五味陳雜,白日里那痛意猝不及防地突然來襲,痛得她倒抽口氣,額間滾落幾滴冷汗。
正是因為臉上的妝容畫的太好,才顯得此時她的不適更加觸目驚心。
楚清一把扶住正要栽倒的林瀟容,“你怎么了?我剛那話不過是為了激激你。你……”
面前的人兒五指緊扣在他手臂上,手心一片濕膩,“怕是我的……心疾……”
“心疾?”楚清面色驚變,扶林瀟容坐下后捉住她的手腕,一邊堅決否認,“不可能是心疾!”,一邊摸她上的脈搏,仔細把脈。
“阿楚……”林瀟容感覺自己視線中人影都開始打晃,“這感覺陪了我這么多年……”她非常確認,所以在白日犯病后她甚至都沒有去給自己切切脈。
楚清凝神不語,把脈許久后,神色又是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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