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宮女送入寢宮,扶著趙卿依做到了床沿上,宮女低聲問道:“娘娘餓了沒有,可以先吃點東西墊墊,宴會還有好一會兒才結束。”
看著外邊越來越暗的天空,趙卿依微微搖頭:“不用了,我不餓,你先出去吧。”
宮女應聲退下,待趙卿依聽見關門的聲音之后,立馬伸手取下了那沉甸甸的鳳冠,不禁佩服比自己還弱小的皇后天天都像這樣受罪似得戴著。
長發披在了身后,拖著鮮艷的嫁衣環顧著房間的每一處,耳邊還回蕩著花朝陽對自己說的那句話,心里感覺暖暖的卻被冒出的寒意壓下。
雙手垂在兩側,站在窗前仰頭看著漸暗的天色,偶爾微風吹過揚起發絲,趙卿依微瞇雙眼,思緒飄遠。
在大殿陪著眾人暢飲的花朝月,斜靠在龍椅上眼神魅惑的端著酒杯自斟自飲,直到大殿上的眾人散去,他亦沒有起身的意思。
下方的花朝陽穿著湛藍的衣袍,沒有束發披在兩肩,也在自斟自飲,顧傾城完全勸不住,只能在一邊看著他兩,完全插不上話。
花朝月抬手取下了頭上的皇冠,丟在了地上,及腰的長發瞬間披散下來,妖嬈的淚痣點綴在臉上,顯得更加魅惑
花朝月抬手指向顧傾城:“你,先退下把,這里有我。”
花朝月的命令,顧傾城自然是不能違抗,擔心的看了眼花朝陽,見他一直在喝酒,便皺著眉頭俯身退下了。
空蕩蕩的大殿一時間只剩下了這對雙生子,花朝陽沒有停下喝酒的意思,反是花朝月起身來到他面前,止住了他抬手飲酒的動作。
花朝陽甩開他的手,帶著些許醉意開口:“阿月,你看,這像不像你剛剛登基的時候啊,也是這個時候,也是只有我們兩個人,那個時候沒人伴我們身側。”
悲傷地氣氛在兩人之間流轉,花朝月伸手想撫上花朝陽的臉卻被花朝陽躲開:“不要用這種眼神在看我了,我們回不去,回不去了。”
“陽兒,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顧傾城會好好照顧你的,哪怕以后我不在了我也放心,你現在可能放不下趙卿依,等時間久了你自然就會放下了。”卸下所有的偽裝,此刻的花朝月只是對著心愛之人,心痛的平凡人而已。
花朝陽一手把酒杯摔在地上,手上的傷口依舊還在滲血:“你什么都沒問過我,你娶卿依沒有告訴我,今天你又擅自的把傾城指給我,你知不知道你是毀了她們啊!”
“我承認我很自私,但是在什么事情上可以避免犧牲?陽兒,我一直在很努力的給你最平靜的生活,但是為何你要讓人在破壞,我苦心經營的所有,你只輕輕的一個動作你就全部推翻,陽兒你有想過我會心痛嗎。”花朝月對著花朝月嘶吼,似乎自己壓抑了太久,再也忍不住了。
花朝陽伸手慢慢撫上花朝月的臉,那張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臉:“對不起阿月,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我們便一直在互相傷害,是那不可撼動的權勢,還是我的心不夠堅定,以至于我們走到了這一步。”
“阿月,我真的不明白,真的不明白,你為何執意要搶走卿依,為什么。”淚水從臉頰劃過,悲傷在綻放。
擦拭著花朝陽臉上的淚水,花朝月也紅了眼眶:“她會害死你的,你知道她擁有著什么,你離得太近,會死的,我不會讓你受任何一點傷害。”
“但是你把卿依從我身邊帶走便是對我最大的傷害,比五年前你成親的時候還要痛,痛的無法呼吸,無法思考,痛的我整個人都要瘋掉!”把花朝月推到在地,狼狽的站了起來,瘋狂的向門外跑去。
花朝月伸手想抓住他,無奈這一刻花朝月感覺到他們之間的距離已是隔了千山萬水,他再也觸碰不到他了。
無力的垂下了雙手,花朝月癱倒在地上,直勾勾的看著這大殿的上方,心里空洞洞的,淚水自眼角流出,他伸手摸向自己的眼角,沾了一滴淚水于指尖,不敢相信的看著這透明的液體,是自己的。
“呵,我居然還會流眼淚——哈哈哈。”甩開衣袖大聲的笑了出來,笑聲回蕩在大殿各處,一聲聲的回蕩,徹底的在嘲笑自己——
寢殿內,一直站在窗前看著天空的趙卿依,回過神了才發現已是繁星滿天了,覺得腳有些酸,便關上了哇窗戶走回房內,在桌前坐了下了。
桌上擺著許多瓜果,案臺上亦是點著龍鳳燭,燈火閃爍,時不時流下紅色的淚珠,忽明忽暗,趙卿依覺得好寂寥。
突然從門口傳來侍女給花朝月請安的聲音,便猜想他已經來了,不多時門被打開,花朝月跌跌撞撞的走進了,轉身關上了房門,徑直走向床幃,躺了下了,完全忽視了坐在桌前的趙卿依。
趙卿依輕笑一聲起身走到花朝月面前說道:“我還以為你不會來,怎么,演戲你不用演到著份上把,跟我呆在一個房間豈不是太委屈你了。”
花朝月揮揮手,帶著醉意的說:“知道就走開,這么大一間房子隨便你待那,別一直站我面前,走開!”
“花朝月你才是別太過分了,你那么多房間我才是隨便你待那,你干嘛喝的跟醉鬼一樣跑這來跟我搶床!”說著俯身扯著花朝月的袖子,與拉他下來。
花朝月被她弄得很煩,索性大袖一揮把趙卿依撂倒在地,翻身向里側睡去,不在理會趙卿依。
趙卿依氣不打一出來,自己的不痛快比他還要多,誰讓她撒氣啊說著端起臉盆,一盆水往花朝月身上潑去。
冷意瞬間爬滿的全身,花朝月立馬驚醒坐起:“臭女人,你不要命了么!”眼神凌烈的看向趙卿依,讓趙卿依心里的底氣瞬間沒了一半。
這世上有那個女人敢向自己潑冷水,自己居然被這個女人潑了一臉盆的冷水,心里滿是怒意,發梢還在滴水,手已經握成了拳頭,天知道他壓下自己的怒火是多么的不容易。
趙卿依把臉盆放回原位,坐在椅子上不敢直視花朝月,眼神亂瞟的說道:“這下好了,咱倆都不用睡床了,心里平衡了。”
“趙卿依,你是仗著什么敢這樣對我,真不要命了么!”咬牙切齒的對趙卿依說著,拳頭在咯吱的發出聲響。
“你憑什么給我臉色看啊,誰心里都不痛快,今天只是個開始,以后的日子還長得很,咱倆最好和平點。”
“呵,趙卿依你要知道,現在你的立場是我給你什么,你才有什么,你最好按部就班的來,不然以后老死在這宮中也不是不可能!”
趙卿依語塞,惡狠狠的瞪著花朝月,不敢再多說言語,看著眼前這張臉,心里根本就已經不想反駁了,反而開始失落。
花朝月看著趙卿依的表情變化,不由的嗤笑:“怎么了,看我這張臉便想到陽兒了,心里是不是特別不舒服?”
被花朝陽說中心事,趙卿依心虛的撇開頭,不想理會花朝月,眼中閃過波瀾,揪心的厲害。
花朝月不屑的笑了笑,起身越過趙卿依開門開口跟宮女們吩咐:“剛剛我與卿妃戲耍的過了頭,你們趕緊提水來,朕要沐浴,對了,把床單也換了。”
“是,奴才這就去準備。”宮女太監們都曖昧的笑著退下了,花朝月才關門又坐回到床沿處,等著洗澡水來,兩人一時無言。
下人們的動作還是很快的,很快便提來一桶桶的誰到了屏風后,把水都倒進了浴桶內,隨后灑滿了花瓣,跪在遠處等著花朝月沐浴,另外幾個便利索的把床單換了下了。
“不用伺候了,你們都退下吧,洗澡水明早再來收拾,沒有我的吩咐也都不用在門口上守著了。”花朝月吩咐著,宮女太監們齊齊退下。
花朝月毫不避諱的在趙卿依的面前脫起了衣服,趙卿依并沒有驚慌而是看著花朝月的動作,隨著衣服一層層的脫下,眼前的景象不禁讓趙卿依愕然。
身上只穿著褒褲花朝月轉頭看向趙卿依:“怎么了,被嚇到了么。”
不可置信的看著花朝月身上的傷疤,有新的有舊的,交錯在他的身上,丑陋的傷疤猙獰的可怕:“你怎么會——”
“哼,這點小事就不用驚訝了,千萬不要問原因,我不會回答你的。”說話間已經泡到了浴桶里,閉眼泡著。
趙卿依嘆了一口氣,這些確實都不關她的是,突然低頭笑了笑,原來花朝月也不是那么可怕嘛,但事實是趙卿依想的太過美好。
走向床前趙卿依和衣躺了下去,不多時便沉沉睡去,新婚之夜,沒有羞澀的等待新郎挑起蓋頭,亦是沒有幸福的喝下交杯酒,什么都沒有,然而卻不能否認趙卿依已經嫁人的事實。
寢殿外的與傾一直在門外等候,直到房內的燈火熄滅,他才帶著疲憊的心情離開,夜太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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