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離開山莊,除了背負師兄下達的命令,還有一件事極其重大,就是向番邦回復結親之事。
占領最后一個指定城池之后,我離開大營,獨自前往番邦。師父交待,起義之事乃是順應天命,有志之士都應該揭竿而起,但如果要以結親威脅起義大事,那就是與天命背道而馳。我知道,師兄是不會委順結親之事的,先不說他已有十分準備,單是因為殤兒,他就不會妥協。我明知師兄整顆心都牽掛在殤兒身上,所以他斷斷不會因為起義之事而讓殤兒有半點委屈。但如果這樣,我就只能看著殤兒重新回到師兄的懷抱。
我不能欺騙自己,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師兄對殤兒都是一往情深。而殤兒,雖然當初口口聲聲說恨師兄,但我知道,如果不是愛到深處,這恨就不會這般深刻。而我呢?縱然知道殤兒已是師兄的妻子,還是不能收回這顆心。但與師兄為敵,又是我萬萬不能做的。這段感情中,我扮演的角色,一直都是默默關心的,我也想在眾人的眼光中,執起殤兒的手,與她白頭偕老,但對于救過我一命的師兄,我寧愿將這份愛壓在心底,成全師兄。
在前往番邦的途中,我已然做好了準備。為了殤兒,我可以代替師兄,完成番邦的結親。可汗想的,就是在起義成功之后,能分的仁安的一杯羹。而我是尹陌的二師弟,在起義中更是將領。由我與番邦結親,不但可以得到番邦的全力支持,也能解決師兄的后顧之憂。我更希望殤兒知道,她與師兄以后的道路,會平坦,我不會讓別人剝奪她的幸福。
到了胡蠻之地,可汗熱情的歡迎了我,在得知消息之后,可汗到也痛快的答應了我的請求。并下令三日之后完成定親儀式,親自率領胡兵支持起義之事。
酒過之后,可汗帶著我到達番邦最著名的湖泊,據聞此湖已有千年歷史。斗轉星移,周圍的陸地都變成了海洋,曾經的海洋都已經成了陸地,唯獨這湖,千百年來還是這樣。深不見底,像是一座巨大的石盤坐落在這胡蠻之地。成就了水草豐富的塞上風光。
“這班丹拉母湖是上蒼對我們草原最大的賞賜,她哺育了我們,給了我們豐富的水和營養,滋潤著我們腳下的土地!偉大的班達拉姆湖啊,請繼續養育著草原,養育著你的兒女!”可汗慷慨激昂的伸出懷抱,試圖擁抱住這片湖泊。
原來這湖泊,名叫班丹拉母。她靜謐的流淌著,是草原的母親河。
“傳說上古時期拓跋族就坐落在這里,他們是班丹拉母養育的子孫,有著堅實的臂膀與發達的頭腦。老拓跋酋長共有七個英勇善戰的兒子,他們是草原的勇士。南征北伐,成就了拓跋族百年的基業。拓跋族的長老擁有無邊強大的法力,所有想侵犯拓跋族的人,還沒有找到正確的位置,就死在了長老布置的結界之中。所以周圍的部落無一人敢侵犯,個個都望而卻步。長老的女兒更是草原的明珠,她不僅擁有高出長老的法力,還擁有更多的智慧。酋長的兒子與長老的女兒一起守護著拓跋族,使之變的強大旺盛。”
“后來,酋長的二兒子得罪了班丹拉母的水神,成了無惡不作的怪物,一夜之間拓跋族沒落,酋長的七個兒子只剩下變成怪物的二兒子拓跋烈和被長老的女兒救走的五兒子拓跋揚。六年后,長老的女兒和拓跋揚帶領精兵終于打敗了拓跋烈,奪回了曾經輝煌繁榮的拓跋族。這個故事就像班丹拉母的湖水一樣傳誦至今,雖然已經無法辨別這個傳說是真是假,但作為班丹拉母的兒女,我由衷的感謝母親的恩澤!”可汗向我娓娓道來,想不到在這胡蠻之地,還流傳著這樣美麗的故事。
“可汗說的是!信仰可以使人變強,也可以使一個部落、一個國家變強?!?/p>
“哈哈哈……雖然草原上貧瘠,比不了你們中原的富足秀美。但拉達也是我的明珠,是草原的明珠!還希望賢婿多多照應,拉達許是被我慣壞了,但她是個善良的孩子,她的母親去世的早,但在我眾多兒女中,是最受我疼愛的女兒。你可不能欺負她啊……”可汗話鋒一轉,半開玩笑一般對我說道。
“可汗請放心,劍漠像你保證,絕對不會欺負拉達公主!公主下嫁于我,已經是劍漠的福分了,怎么敢欺負公主呢!”我低身作揖,可汗將我扶起,開懷大笑:“有了賢婿這番話,老夫就放心了!哈哈哈……”
我忙笑著點頭,在可汗的帶領下,離開了班丹拉母湖畔。
“拓跋烈……拓跋烈……你回來了……回來吧……”湖畔對岸由遠及近傳來一股震懾的聲音,我趕緊往后一轉,可是四周一片安靜,沒有任何聲音。
“賢婿怎么了?”可汗看著我突然轉身,納悶的問道。
“沒,沒什么……”大概是太沉浸在剛才的傳說中了吧,我這樣安慰自己。
“那就走吧……拉達還在等著我們呢!”可汗說完,便前方帶路了。我望著沉寂的湖面,猶豫片刻,便也轉身離開了。
晚飯之后,我被安排在大帳之內,拉達對于結親之事先是有所不解,后來可汗與她低語幾句,便也答應了下來。殤兒,我只能如此,才可以讓你沒有憂慮,你就可以安心的愛著師兄。如果我的犧牲,可以換來你的幸福,那么我甘愿如此。只是,我可能不能再陪著你了,但這樣,師兄就可以一直陪著你了。
“拓跋烈……回來吧……”
“是誰?”帳外一陣聲響,是和在班丹拉母湖泊時一樣的聲音。巨大的響聲盤旋在帳篷上空。我走出帳篷,外面沒有一點異象,巡夜的胡兵照樣穿梭在帳篷之間。當我回到大帳內,那個聲音又響起來了。
“拓跋烈……回來,回來吧!”
“到底是誰在故弄玄虛?快點出來!”我沖著上空大叫,可沒有人回應我。只有不斷重復的那句話,不絕于耳。
我盤腿坐在床上,靜下心來打坐??墒沁@股聲音透過耳膜清晰的撞擊著我的腦海,我無法安靜下來。整個心神都被打亂了,來不及收勢便被煩弄的癱倒在床邊。
“拓跋烈……回來吧……回來吧!”像是魔障一般,整個帳內都是這股聲音,天地間都顛倒過來了,我捂住耳朵,可還是斷絕不了這聲音的魔力。我從床上下來,可這聲音緊緊跟著我,我到哪去這聲音就跟著我去哪。
“到底是誰?”我憤怒的大叫,可還是只剩下這聲音,回蕩在耳邊,沒有休止。
就這樣,我暈倒在帳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