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頓了一下,臉上有些尷尬,半天才道:“哦,就是前一段時間,貴妃娘娘想這些姐妹,她們幾個又不好進宮,就讓寶丫頭畫了她們的畫像送了進去,恰好皇上讓大臣們將家中女孩的畫像拿進去,我們娘娘就將那幾個畫像獻了上去,沒想到忠義王一下子就看中了大姑娘,這也是大姑娘的福氣呢。”
“啐”賈母沒等王夫人說完,一口就啐了過去,罵道:“你這個混賬婆子,這是什么好事?娘娘也糊涂了不成,那忠義王雖然是皇上的親弟弟,雖然貴為王爺,名聲卻是最不堪的,而且還沒有了半只手,又毀了容顏,現在年紀輕輕的,就妾侍通房男寵一堆,京城中或者天下名聲最不堪的就是忠義王了,這樣的人怎么能配得上玉兒,如果玉兒就這樣嫁了過去,我們府里的這些女孩,三丫頭四丫頭,還有以后的巧姐,以后怎么找婆家,你就不為府里的名聲所想嗎?”
賈母還要說話,就聽外面的丫鬟道:“大老爺二老爺珍大爺璉二爺進來了……”賈母正在那里發作王夫人,就聽外面的丫鬟道:“大老爺二老爺,珍大爺璉二爺寶二爺進來了。”聽了丫鬟的通報,知道他們兄弟叔侄一起進來,薛姨媽,邢夫人王夫人還有李紈鳳姐等人都要回避。賈母哼了一聲道:“你們這些個人倒不用做這些象生,這樣的事情都做得出來,哪里還有什么規矩可言。姨太太本就是親戚,兩位太太也罷了,倒是你們小一輩的,珠兒媳婦,鳳丫頭,云丫頭你們回避的好,林丫頭和你三妹妹四妹妹也回避一下吧。”
大家急忙答應著向屏風后面回避。寶釵也要跟了進去,被賈母看到:“寶姨娘就罷了,一會兒我要和你們老爺太太商量事情,丫鬟婆子都要退下去的,你就留在這里侍候吧。”賈母的一個寶姨娘讓寶釵心中很是委屈,又聽讓她在這里侍候,心中更是不知道是什么滋味。還是王夫人看不過去,道:“老太太,不管怎么說寶丫頭也是寶玉的媳婦,老爺他們進來,她在這里不合乎規矩,還是讓她回避的好。”
賈母哼了一聲道:“這是什么規矩,不過就是一個姨娘,每日里掀簾子打茶的,還有什么規矩,難不成主人坐在這里,下人們還有什么避忌不成,我看你真的是越活越回去了,這一點子道理都不懂,難不成連個嫡庶都不分了。”
一句話讓王夫人和薛姨媽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倒是沒有什么話說的出來。這個時候薛姨媽是萬分的后悔,怎么就讓女兒做了人家的二房了,說二房也是好聽,也不過就是妾罷了。以前老太太還給些面子,今兒可是把一腔怒火全都發在自家身上了。唉,這也怪自己嘴欠,好好的給姐姐想這么個主意,也怨四丫頭,也不過就是會畫幾筆,竟然拿起喬來,說什么也不畫,還是寶丫頭看不過去,隨手畫了幾筆,這老太太就怪在寶丫頭身上了。其實這也怪不得寶丫頭呀,還不是那林丫頭狐媚子一個,就是個畫像都能勾引男人,這還多虧自己想了這么個主意,貴妃娘娘也愿意,不然以后,若真隨了寶玉的心愿,到時候前有云丫頭,后有林丫頭,自己的女兒哪里還有立足之地呢。
薛姨媽只管想著,這個時候賈赦賈政賈珍賈璉還有寶玉都走了進來。賈赦賈政最是著急,看著賈母道:“母親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太醫已經過來了,老太太,請太醫看看脈吧。”賈母哼了一聲:“罷了,太醫就不用看了,老婆子早點死了你們也好早省心。”賈政急忙勸道:“老太太這話,可是怨了兒子了,還請老太太明示,兒子是萬萬不敢違逆老太太的。”
賈母冷聲道:“說得真是好聽,罷了,太醫就免了,就讓人給送出去吧,我沒有什么事情。沒有了忤逆不孝的人,我還能多活上十年八年的呢,只怕我是沒有那個福氣呢。”看賈母堅持,賈赦賈政也沒有什么辦法,只能讓賈璉出去將太醫送出去。賈璉出去了,一會的功夫就進來了。這時候賈政正在和賈母說話。
賈母冷笑一聲:“你也不用說這些不痛不癢的話,我知道你們看我老了,不中用了,已經容不得我了,也把我這外孫女看成了眼中釘肉中刺。老婆子已經隨了你們的心意,怎么到現在你們還是這樣不依不饒的,就是容不得我這外孫女呢,難道你們一定要逼死你那外甥女你才甘心嗎?”
賈赦賈政等人聽了賈母的話是一頭霧水,賈赦看向邢夫人,怒道:“你是怎么伺候母親的?竟讓母親生氣?”邢夫人低眉順目道:“老爺這話可是冤枉死我了,我哪里敢惹老太太生氣,老太太可是我們家的主心骨呢,我奉承還來不及,哪里還能惹老太太生氣呢。”
賈政看向王夫人:“母親到底怎么了?”王夫人看了看賈母,又看向賈政,半天也不說話,賈政有些著急,道:“什么事情這樣吞吞吐吐的,成什么樣子?”王夫人猶豫半天才道:“其實也沒有什么,就是貴妃娘娘給林姑娘找了個好人家,老太太不愿意,一時之間生氣罷了。”
一聽這話,賈赦賈政等人都大惑不解,也不說話。賈母嘆道:“你們還是坐下說話吧,這件事情可大可小,你們看怎樣做才好。”
賈赦賈政賈珍坐下了,賈璉寶玉就站在那里。看看兒子媳婦都坐下了,薛姨媽也坐在一邊。賈母這才開口道:“寶姨娘,老爺們從外面進來,恐怕口干舌燥了,還不趕緊的上茶來?”原來這時候賈母已經讓包括鴛鴦在內的所有的丫鬟婆子都退了下去,寶釵無奈,只得挨個的給大家上了茶,然后乖巧的站到一邊。
賈政這才發現薛姨媽還坐在那里,皺了皺眉,不贊同的看向王夫人避,又不好說什么,輕輕的哼了一聲:“這是怎么說的,哪里有這樣的規矩?”王夫人紅著臉:“老太太讓姨太太不回避的。”
賈政還要說話,賈母一邊道:“罷了,別說那些有的沒的了,這些個又算得了什么,比這更無理的事情都做出來了,難不成還在乎這些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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