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負責巡防的守衛(wèi)都曾是大將軍麾下將士,程芝琳的人傳了信去,不當值的十余名男子換下守衛(wèi)的服飾趕來攔截若瑛。她和沉芳正在街上走著,沉芳急著要回去無奈若瑛走的慢,只能在邊上干著急。若瑛不覺得自己闖禍了,跟不相干的人發(fā)生的事,她出了店鋪就拋到腦后。目光追著行人的兵器,跟飛靈門人用的劍相比,普通的劍還不夠鋒利份量也輕。她最初想鑄的劍也是比一般劍份量要重更能發(fā)揮力量。走到一家打鐵鋪前,里面的工具很齊全,打的都是一般家里用的鐵器,若瑛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很想進去練練手。
“小姐,我們還是快點回府吧。”沉芳催道,擔心剛才的官家小姐不會罷休來找她們麻煩。
若瑛點頭,收回目光,繼續(xù)邁開步子。沒走幾步,就被一群人攔了下來。她不認得這些人,只能確定他們不是妖,不是她會應付的。
“你們是什么人,不知道這是來相的表妹嗎?”沉芳冷冷喝道。
來的人沒有聽說那么多,只知道有個女子把程小姐打了要帶她回去。聽說是相府的人,他們也有些吃驚,不過大將軍也不好惹,尤其是這位程小姐最難侍候。他們遲疑了一下,為首地上前說,“相府又怎么樣,我們只想請這位小姐回去交個朋友。我勸姑娘你不要阻攔,要是傷著你就不好了。”
“你……”沉芳有些畏懼,嬌小的身子擋在若瑛前面略顯單薄。
交個朋友?若瑛想著那人說的話,明明是來抓她,怎么會有這樣的說辭。俗世的事真奇怪,她好在抽身而出,不用花心思斟字酌句與人周旋。不理會他們的話,她照常向前走了幾步。他們見她不聲不響也不把他們看在眼中,略有些意外。
為首的人顧忌她是相府的人,欠身道,“恕在下無禮了。”
他上前抓住若瑛的手腕,想強行把她帶走。不過他小看了若瑛的力氣,用力一拉,若瑛紋絲不動。面上微窘,他暗暗用力,仍是拉不動若瑛。真是怪了,看上去瘦小的女子怎么這么重,是她力氣比他還大嗎,他心下暗想。不想耽擱太久,他放下面子,雙手抓著她的手腕拉她,隨他來的人面面相覷,不知他在玩什么。不過一個小女子,需要花這么大力氣嗎。
“還不幫忙。”他語氣不善的說,也想讓他們知道她的厲害。
“是。”
幾個男子猶豫地上前,開始不敢太用力,怕把大家小姐傷著了。用了些力氣若瑛卻站在原地不動,他們才認真起來。沉芳著急地站在一邊,不知該不該上前幫忙。以她的力氣,是幫不上什么的,她也是現在才知道若瑛有這么大的力氣。小石頭怕若瑛吃虧,抱著若瑛的腿,幫著她使力,雖然沒有幫上一點忙。
怎么變成比力氣了,若瑛想,手上也用了力,不想讓他們拖走。她知道自己大概是闖了禍,如果被帶走會很麻煩,可是一直僵持下去,她也脫不了身,如果再多幾個人她恐怕就敵不過了。這種時候要怎么辦呢,她想。讓她考慮這些事,無疑是不合她脾性的。她覺得麻煩,心下不悅,目光也冷了幾分。他們感覺到她的氣勢,不敢再小瞧她。
左右使了眼色,他們一起上前,想把若瑛拖走。若瑛仍是那副表情,手上像是用足了勁,等他們全力以赴時,她忽地向前跨了一步。他們一時不備,向后一個踉蹌。趁這個空隙,若瑛掰開抓著她的手,一邊抗起沉芳一邊扶好抱著她腿的小石頭,奔跑離去。她獨自生活時,可不止會些粗重活。為了果腹,她還常上山打獵,用些技巧對付猛獸對她來說很平常,抗重物就更簡單了。不過在山上,不會有野獸敢一直追著她。
侍衛(wèi)們反應過來,馬上追上她。他們有輕功,卻不比帶著兩個人的若瑛快多少。
怕他們追到會給若瑛帶來危險,沉芳商量道,“小姐,放下奴婢吧。他們不會為難奴婢的。”
會嗎?若瑛想,也沒有多考慮,繼續(xù)背著沉芳跑。她才不會花力氣多用腦子,反正背著又不重。拐了幾個彎,眼前快要到來府了,侍衛(wèi)們飛身攔到她前面,不再讓她繼續(xù)前行。若瑛四下打量了一眼,把沉芳放下,沒有再跑的意思。
“小姐,請跟我們走一趟吧。”為首的盡量平穩(wěn)呼吸說,他卯足了勁追趕亂了氣息,若瑛卻臉不紅氣不喘。
在平地上背個不重的人奔跑是很容易的事,若瑛把小石頭交給沉芳,既然被追上了她也只能還手,至少在林子里她是這樣應對的。走到旁邊的早餐攤,她跟老板欠了欠身,還借用店里的板凳。她平時用的能充當武器的工具都在家里,也只能將就著用旁邊有的。老板不知她要做什么認相地躲到角落里,京城里的事他可不敢管。拿起板凳掂了一下,若瑛覺得有點輕,抬眼看到支撐著早餐攤頂棚的柱子。事后幫他還原就是了,她想,抓起碗口粗的木頭柱子一扯,也不管塌下來的棚子,滿意地抱著柱子站到目瞪口呆的他們前面。
這是要打的意思吧,他們想,看不懂若瑛的來路。就算她會武功,拿根粗木當武器也太怪了點,知道她力氣大,他們不敢小看她,想先試試她的底。有幾人上前虛晃幾招,都被若瑛躲過了,在山林中生活,她的感知能力很強,他們出手的意圖早讓她看穿了。見試不出來,有幾人上前打算認真跟她交手。沉芳在旁邊看得著急,這里離來府已經很近了,鬧出大動靜一定會有來府的人來查看。她幫不上若瑛的忙,只能期待著來府的人快些發(fā)現。
跟她相比,若瑛倒是很冷靜,她沒有跟人真的動過手,用什么招式閃避讓她想她也想不到,可是把這些人當成狼,行動起來就容易了。現在的情況跟她被狼群包圍時很像,她握緊手中的柱子,覺得這個至少比她當時在林子里撥起的樹用起來稱手。沉著地站在路中間,她平靜地等著攻擊的人靠近,身后那個還想按住她肩的人,可以回身給他一棒,另外兩個想攻她下盤的人,用柱子掃開就行。被打飛的人重重摔在地上,她打量了一眼,覺得他們跟狼真的很像,最大的區(qū)別是狼肉還能吃。跟狼群對峙看誰會成為誰的口食時,她得做到一擊斃命。受傷的野獸是很難纏的,她不想害自己受傷,她的血很珍貴。跟人交手,她還不敢放開手腳。
“可惡!”
連傷了三人,他們不由氣極,這個女人比他們想的還難對付。怕傷著她,他們還不敢放開手腳,現在看來是沒有必要了。他們一擁而上,有人先抱住她的柱子,想節(jié)制她的行動。若瑛揚起柱子,連上面的人也舉到空中,朝墻上甩去。真難纏,她想,心下小小地又加了一句抱怨,還不能吃。
怕若瑛吃虧,沉芳也急了,“來人,救命,我們是來府的人。”她大聲喊了起來,連小石頭也一起跟著她喊,想引起府里的人注意。
他們怕來府的人來幫若瑛,手上不由急了。要是辦不成程小姐的事,他們回去是得受罰的。
應對十幾個訓練有素的侍衛(wèi),若瑛也覺得吃力起來,他們比狼難對付,光用感覺根本不夠還得費腦子。而且她調養(yǎng)的這些日子,耐力好像變差了。正煩惱著,白影一閃,修凡落到她身邊,替她阻開攻擊。他住的地方連這條街最近,聽到沉芳的聲音,他連忙出來查看。
“若瑛,沒事吧?”他著急地問。
“嗯。”她點頭,怕他誤會她說的是有事,又搖了搖頭。
“沒事就好。”他松了一口氣,疑惑地看了周圍的人一眼,他們不是妖,為什么會找若瑛的麻煩。
若瑛也平靜了下來,與落入“狼群”相比,好像跟他呆在一起更讓她緊張。既然修凡來了,她就沒有出手的必要,不知要怎么說清全部的事,她盯著他們許久吐出兩個字。
“壞人。”
這樣就夠了。
對付平常人,飛靈門人不能撥出劍,就算如此,修凡也能對付他們。一看他的裝束,他們就知他是飛靈門人。來府的人聽到動靜也趕了過來,他們見不能得手不敢久留,扶起受傷的弟兄快速離去。
“算他們識相。”跟著出來的修姍笑著說,見若瑛拿著柱子站在旁邊,她忍俊不禁,“飛劍門人竟然得用木頭退敵,你鑄了這么多年劍,算是白辛苦了。”
若瑛不語,把柱子交給旁邊的人,伸手要拿修姍背上的劍。那是她鑄的。
“等等,給我了就是我的了,你別想拿回去,剛用稱手呢。”修姍著急地跳開幾步,怕若瑛真的來拿,見她沒有追來,猜想她剛才是假裝。
“怎么現在會跟人鬧了。”她嘟囔了一聲,朝修凡瞄了一眼。“也不知從哪里學的。”
沉下目光,若瑛不理會她,朝早餐攤的老板微微欠身。沉芳知意,賠了銀子,才跟眾人一起回府。她們算不算闖禍了,沉芳暗想,看若瑛什么也不擔心的樣子,只能幫著她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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