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康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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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七，天晴，諸事大吉，宜遷葬。

天亮時分，我和紫薇在在捧劍和侍琴的侍候下，依著品級分別著上了藍色和白色的麻質禮服之后，就去娘的房中請皇阿瑪。

臨出房門之際，我想了想，就叫捧劍把我的劍取了過來，懸在了腰間。

皇阿瑪的身邊沒有侍衛，我自然要防患于未然。

走廊之上，李伯悄悄地告訴我們：“昨天夜里，小姐房中的燈點了一個晚上?！?/p>

紫薇垂首無言。

永琪和鄂敏已經候在娘的房門外，看見我們過去，永琪說：“小路子正在里面侍候皇阿瑪起身，我們在此等著就是了?！?/p>

不多久，只聽到皇阿瑪在里面說：“你們都進來了吧。”

紫薇接過侍琴手中的水盆，端入房中。

皇阿瑪依然是一身的便服，只是顏色素淡，系了條鑲有白玉的腰帶。

天子非國喪不可著白，皇阿瑪這樣，實在是不容易了。

我把青鹽和漱口水奉給皇阿瑪的時候，看到他一臉的倦意，眼中布滿了紅血絲，想來是一夜未眠。

紫薇一定也要看到了皇阿瑪倦容，她的眼眶紅了紅，從水盆中絞起了手巾，展開，用只有我和皇阿瑪兩人才聽得到的聲音說：“爹爹，女兒侍奉您擦臉。”

皇阿瑪的手抖動了一下，一言不發地接過手巾，細細地擦了臉，喝了口參茶，這才說：“紫薇，你娘靈前的這兩幅畫就掛在這兒吧，不要去取下了。把這幅我昨晚新完成的畫卷放入你娘的棺槨里就可以了。”

說罷，指了指書桌上放著的畫卷，示意紫薇打開。

我幫著紫薇展開畫卷，只見煙雨之中，娘笑意盈盈。側身站于大明湖畔賞荷葉，身后執傘深情凝視著她的男子，正是皇阿瑪！

畫卷的上方題著：憶愛妻夏氏雨荷，落款讓人不敢相信地題著：愛新覺羅&8226；弘歷泣作！

“對不起，皇阿瑪，紫薇昨天不應該對您這樣的說話?！弊限笨奁鴵涞交拾攽阎校骸翱墒?，您把您的姓名這樣寫畫上，天下人會怎么看您呢？”

我想，此刻在心中紫薇，不會再有一絲的怨意了！皇阿瑪，您讓爾康對您敬佩到了極點！您這樣的一個皇帝，您這樣的一個父親，我福爾康發誓，此生必對您盡忠盡孝！

皇阿瑪拍了拍紫薇的瘦俏地肩膀，笑道：“傻女兒，皇阿瑪已經大半輩子顧慮著天下人的看法了，這次，就讓朕任性一回吧！這能畫替朕陪著你娘，也是這畫的榮幸！反正，我乾隆早就被百姓們稱為‘風流天子’，索性就名副其實了吧！好了，不要哭了，都已經是人家的妻子了，怎么還象個小孩子一樣？爾康，把紫薇扶好，朕有話對你們說?！?/p>

我扶過紫薇，皇阿瑪接著說：“朕今日是艾老爺，是京城的商人，是紫薇的生父，你們想法子把這個消息向外傳了出去，就說我當年與雨荷是正式拜過天地的，早年間為了生計，才不得已離開妻子赴京，能辦到嗎？”

“待會，兒臣請府臺大人去辦就是了！”我應道。

這種小手段，對于官府來說，自然是小事一遭。

“還有，等一下到了山上，你們誰也不許再哭了！特別是你，紫薇，你娘可不喜歡見到你這樣愛哭！我們今天一家團聚，又為雨荷搬新家，是件喜事。你娘說過，她會笑著等我回來，我既然已經回來了，她的在天之靈一定是在笑的！所以，大家也一定要開開心心的才是?！?/p>

皇阿瑪雖然這樣的叮囑我們，但我卻聽出了他的聲音之中帶著的顫抖。

我忙說：“皇阿瑪，您的意思我們都明白了。現在，先請您移駕到前廳用些早膳吧。李伯已經叫廚房做好了您好當年愛吃的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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