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姐,奴婢進來了?”
小函在門外低聲問道,我明顯的感受到自從那日以后,小函,不,應該是紫竹院的所有下人都對我敬而遠之,仿佛我是洪水猛獸,一接近就會招來厄運。
如果這也是種懲罰,那一定是最殘酷的,就好像慢慢,慢慢的,最終讓你眾叛親離。
我落寞的拿手背蹭了蹭干澀的眼角,淺淺應了聲,便見小函恭謹的取了燭火來點燈。當屋子漸漸拂亮,小函便面色如常的朝我福了福身,準備退出去。
驀然想,小函她,半夜里偷偷哭得肝腸寸斷,只能把所有的苦往肚里吞!
“小函,你告訴我,你母親的病需要什么藥?”一開口,便有些哽咽。
我自知“子欲養而親不待”的痛,現在看到小函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要這樣硬撐著就很心疼,她還只是個孩子啊!
“三小姐,您怎么知道了!”
“你只管大膽告訴我,我去向大哥要。”
“三小姐!奴婢求您千萬別去,您若去了,不是幫奴婢,而是害了奴婢!”小函說著說著淚落連連,似乎抑制已久的傷痛一瞬間崩塌。
“為什么?”
“大公子最不喜歡別人忤逆他,越是不聽話越要吃盡苦頭。三小姐,奴婢知道您是好人,以往您總是外冷內熱,因為您知道要如何保護奴婢們。可現在,您怎么自個兒亂了陣***婢只求,只求老爺早些回來救奴婢的娘。”
腦子轟的一聲炸開,難不成蕭之芩對一個人的關心,反而會害她生不如死?
沉默了片刻,我咬著牙,一字一字認真的說道:“好!那我們不求他,我們靠自己。”
“靠自己?”
“你先告訴我蕭府藥房在哪里?”
小函一臉不解的看著我,憔悴的小臉盤上,有擔憂,害怕,還有驚訝,遲疑。
我方才回神想到自己這么問是不是暴露了疑點,我堂堂三小姐,怎么會不知道自家藥房位置!
“這個,我大概真的是燒壞腦子了,很多事情還是沒想起來,應該要再養些日子。那個,你可千萬別跟大公子提這事,不然他又要拿你們是問了。你只要告訴我藥房位置就好,由我來想辦法把東西弄到手。”我儼然像個混了很久的大姐大,拍著胸脯打包票。
“可是——”小丫頭還是多有顧忌,不敢說。
“小函,難道你想眼睜睜看自己的母親活活病死?”我厲聲問道,這當口,不是還在猶豫這猶豫那的時候了。
“藥房在南苑,也就是紫竹院的左側。”
“左側啊,那就是離我的地盤很近咯,豈不是很好得手!”我摩拳擦掌的,有點小興奮。
“三小姐莫忘了,大公子給您下了禁足令。”
“傻丫頭,明著不能出去,我們偷溜還不行?”
“就算出去了,藥房日日上鎖,鑰匙分由老爺和大公子保管。而且藥房看守森嚴,我們能怎么做?”
“一偷二騙三拐四搶!”
“啊!”
我笑嘻嘻朝處于呆狀的小函眨了眨眼,故作高深莫測的道:“此等作奸犯科之事,還得從長計議!”
……
夜黑風高的夜晚,兩條鬼鬼祟祟的人影翻過了圍墻,前邊略矮的那個人影遲疑的扭過頭,害怕的看著后邊大無畏的那個。
“三小姐——”
“噓!”
小丫頭垂下腦袋頓了頓,還是忍不住問道:“小姐,我們不是要去南苑偷藥嗎?怎么跑東苑來了?”
“笨丫頭,東苑是誰地盤?”
“太老爺,老爺。”
“那他們人呢?”
“太老爺云游去了,老爺進宮多日未回,都不在府上。”
“既然東苑住的是蕭家倆老大,那他們屋里肯定有藥房鑰匙,老爺總不能進宮還帶著堆鑰匙吧?我這是要先偷作案工具。其次,你想,進出紫竹院的不論男女都要進行嚴格盤查,可進出東苑的呢?”
“一般通行,不用特別查身。”
“那就對了,我們只要進東苑偷了鑰匙,然后再憑我們今晚的男家丁打扮,趁著天黑就可以大搖大擺的走出東苑大門,那再去南苑藥房也就輕而易舉了。最主要的是紫竹院位于蕭府東南向,與東苑就一墻之隔,來回都方便。”
“噢噢噢。”小丫頭忙不迭的點頭,一臉的崇拜之意。
我豪爽的拍了拍小函的背,給她壯了壯膽,難為她這樣逆來順受的丫頭,為了救母豁出去了,想必也是下了極大的決心。
于是,我帶著小函摸進了主方向的一間屋子,看起來這里是北苑最高檔的一間。
“這一間怎么涼嗖嗖的?”
“這間是太老爺的居所,大概是常年無人居住,所以顯得冷。”
“太老爺?那不就是蕭老頭咯,你怎么不早說啊,這鑰匙要有也肯定在老爺屋里。”
“可是三小姐以往常來東苑,想必比誰都了解這里,奴婢還以為三小姐來太老爺屋里是另有打算。”
“咳咳咳!我此番來此自然是有所考量的。走吧走吧,你前頭帶路,到老爺屋里。”
“是。”
在離開太老爺屋子的時候,我無意間瞥見壁上一幅畫,趁著月光,我霎時怔住,全身都僵了。
短發長裙,背著挎包,踩著單鞋,這畫像,這畫像畫著的居然是我,現代的我!
“三小姐?”
我正想走近看個清楚,小函在身后疑惑的問了聲,我想想今晚還有正事,下次再來這蕭老頭的屋里探個究竟,而且這件事也不好讓小函知道。
接著,我們在夜幕下,溜進了蕭家當家的屋里,夜深人靜,蕭當家的房間漆黑一片。
小函小心翼翼的點起了一盞小巧的黃燈,我們開始在壁柜上四處找尋。
“在這兒!”
我連忙快步湊到小函那邊,果然,在柜子的最底下,放了一大堆的鑰匙,每一把的鑰匙面上都貼著白布,清楚寫明了鑰匙的用途。
很快,我們便翻出了一串都寫了藥房字樣的鑰匙,就是它了!
在提著燈籠光明正大的走出東苑時,我又望了眼蕭老頭的那間,那里面有一幅我的畫像,雖然當時沒有看得很清楚,可是我能確定那一定是我。
也許,這個蕭老頭能夠解釋我出現在這里的原因,可能還會有回去的希望。
想到這兒,我感到欣喜若狂,熱血沸騰。
“三小姐?”
“哦,我們走吧。”轉身,跟著小函朝南苑走去。
心上竊喜,等幫小函偷到藥,我再自己偷偷翻墻到東苑弄個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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