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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言靈解鈴簿

第三回

他是什么人?聽聲音年紀不大。之前青葵說她家里除了她只有姥姥、爸爸、媽媽和小姨……雖然一直搞不清楚親戚之間的稱呼,但是這個有幾分貌似雄性的動物總不會是她的小姨。

我記起在廚房的時候青葵媽媽提到過的另一個人,叫做陸明的青葵的同學。

思考的過于專注,我沒能注意腳下的門檻比想象中要高很多,甚至直到撲倒我都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么事。

聽到類似青蛙從高空墜落到水里的聲音。

“……小米?!”青葵驚叫著跑過來想要把我扶起。

我發現自己趴在地上。

“沒事吧?哪里疼?”青葵臉色蒼白聲音顫抖,“對不起,我忘了提醒你這個門檻太高……”

不疼,或者說只疼了一下。我自己爬起來。

“沒事嗎?”青葵扶著我。

我推開她的手:“沒事,已經不疼了。”拍拍裙角。

目光轉向木頭一樣站在青葵身后的男生。他看起來十五六歲年紀,身高在1。65米左右,穿紅色運動服,斜背白色單肩書包,身材偏瘦,過白的膚色讓他眼底的黑眼圈更加明顯,貧弱疲倦且有些神經質的樣子。

他是青葵的同學?

“你真的沒事嗎?”青葵不放心一遍遍詢問。

“哦。”

“真的?”

我忍著不耐煩:“是不是要我做一下廣播體操?”

青葵的房間和她姥姥的房間并沒有什么區別,火炕的位置,衣柜的位置,桌子的位置,如果將那幾盆向日葵搬到這里,再換上和她姥姥一樣的炕席,兩間房子的相似度會達到百分之九十以上。

雖然整齊干凈卻不像是女孩子的房間。

“她叫米小米,你可以叫她小米,是我的同學。”青葵對少年介紹。

我將目光從房間布局上收回來轉而投向少年。

“你好。”我說。

“你好。”他說。

“他叫陸明……是接受我委托的師傅。”青葵向我介紹他。

“……不是你的同學?”稍微有些意外。

“不是,我對我媽媽說了謊……”她低下頭。

“可以理解。”我故意又打量了陸明一眼。我知道她說謊的理由。

“不……我不是不相信……”她臉頰紅如榴,忙著解釋。

陸明沉默著,一言不發。

她的臉更紅,簡直像要燒起來似的,低著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沒關系,”陸明語氣平淡,“我只是來解決你的問題。”

“不是的,不是的……我……”她越著急越說不出話來。

不管她,我甩掉鞋子邁上矮炕,放下肩上的背包,在方桌旁坐下。

青葵不停掃視我,想要我幫助她緩解緩解尷尬的氣氛,我假裝看墻上鐘表的時間故意無視她尋求的目光。

過了一會兒,她終于放棄對我的期待,低聲懦懦道:“我去泡幾杯姜糖水……”逃也似的扭轉身走向墻角放置水壺茶杯的幾案。

陸明走過來。他垂著他那雙單眼皮在我對面坐下。

笑意不覺從唇邊溢出,我笑并不是因為高興,不如說恰恰相反,我失望時也會笑,而且比高興時的笑看起來更開心。

他看起來和青葵是一種人。

正想著,他一雙眼睛忽然從無精打采的眼皮底下“盯”過來,眼神意外的毫無怯懦,不止如此……看到他的眼神讓我忍不住懷疑他多半已經看出我是故意捉弄他和青葵。

奇怪的感覺——與青葵的姥姥不同,他身上隱約有另一種威懾力。

或許他沒有表面看上去那么貧弱。

這當然最好,我好不容易來到這里不是為了看兩個笨蛋演友情戲。

青葵很快也在桌子旁坐下。

姜糖水的熱氣含著甜味絲絲裊裊融入空氣。一時間沒有人開口,空氣里醞釀著沉靜。

陸明在翻看一本記錄著密密麻麻文字和數字的簿子,而青葵則不時偷偷觀瞧他臉上顏色,她兩手握著盛放姜糖水的杯子,嘴巴動了一下想要說什么但又馬上閉緊,顯得局促不安。

“對……對不起,小米……”她說。

我嗎?我等她繼續說下去。

秒針“滴滴滴”走了一圈她還在猶豫。

“然后呢?”我問,聽她語氣在“對不起”之后應該還有很長一段話才對。

“那個……”

我等著、聽著。

然后她又低下了頭。

“插座在哪兒?”我從口袋里取出MP3。

“哦……那邊,充電嗎?我幫你。”她伸出手。

“謝謝。”把MP3交給她,在她離開的一分鐘里我從背包中取出一本推理小說,從上次中斷的地方繼續看下去。

“小米……充上電了……”一分鐘后她小聲向我“匯報”。

“哦。”我把書翻到另一頁。

“小米……那個……”

從剛才開始就聽到奇怪的聲響,我抬頭望向天花板。

“怎么了?”青葵也跟著望過去。

在那里有一只手掌大小的蛾子——或許不是蛾子,我不知道蛾子能不能長那么大——它撲著笨拙的翅膀一次次撞向墻壁發出“彭彭”的聲音。

“那是什么?”我凝神細視,“蛾子?鳥?”

“什么?在哪兒?”青葵問。

“燈的右邊,天花板和墻壁之間……白色的,鳥嗎?樣子好奇怪。這個季節怎么會有蛾子?”

它附在墻壁上,臃腫的肚子緩慢地前后抖動,明顯是蛾子的招牌動作。

“沒有……”青葵說。

“……我看錯了。”我望著蛾子的肚子說,收回目光我注意到她的臉色又蒼白了幾分。

“你怎么了?”我問。生病就應該去醫院——不管是身體有病還是腦子有病。

青葵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低下頭望著握在手里的杯子。

“小米……”她吞吞吐吐說道,“有……蛾子,在那里,是不是?其實你看到有只蛾子在那里是不是?”

她的樣子像是在害怕什么。

“你討厭蟲子?”

她沉默,掃了陸明一眼之后又將頭低下。

我看向陸明,發現他的眼睛也正盯著我。

怎么回事?

青葵撲過來抱住我的脖子。

“……”

“對不起,小米,我不應該叫你來,但是我實在……實在太害怕了……”話語中含著淚音。

“什么?”

“已經好幾天了,從正月十六日開始……我快不行了……姐姐生氣了,一定是姐姐生氣了,她在怨恨我……每天每天都發生可怕的事……奇怪的聲音……好多奇怪的聲音……還有蛾子的聲音,很多很多很多很多……我很害怕……我答應保護你,我以為沒事的,之前的幾年不是這樣的。我快不行了……我還是告訴你要你來……對不起,對不起小米,我知道我不應該叫你來……”

她想說什么?從她的話里大概只能提取出一個結論:我來這里很危險,她不能對此負責。

除此之外都是廢話,對我來說毫無意義。

我抓住她的手臂將她從我懷里推開看到她臉上的眼淚和恐懼。

“今晚也會發生可怕的事情嗎?”我問。

她哽咽著:“我……不知道,但是……昨天晚上,前天晚上,大前天晚上……”反過來推斷當然也極可能在今晚“發生”。

“所以你留在這里?”我問陸明。

陸明點頭。

“那是什么?”我指著附在墻上的“蛾子”。

“鬼面,也可以稱作‘鬼面蛾’,食靈的靈體,對活著的生物無害。”他說,說話時眼睛始終盯著我,完全沒有回頭。

他早知道那只鬼面蛾的存在。

時間過了很久,但青葵終于忍住了哭泣。

“你睡一會兒吧,”我對她說,“你看起來很累。”這幾天她一定沒能好好休息。

她搖頭,眼淚又落下來。

我把背包拉到身邊,伸手進去摸索。

“青葵,你有心臟病嗎?”

她搖頭。

“那就好。”我說,將電棍抵在她腰上推開開關,電棍發出“啪啪啪啪”的聲音,青葵倒下來。

收回電棍。我找到被子在一旁鋪好然后像拖死尸一樣把她丟進去,心情舒服了很多。

回到桌子旁邊捧起茶水,我又發現陸明兩只眼睛盯著我看。

“我長得就那么漂亮嗎?”我問。

他沉默著,眼睛仍盯著我,很久。

呼——吐出一口氣。我繼續看我的書。

于是房間里只剩下鐘表“滴滴滴”的聲音,哦……還有那只蛾子又開始撞擊墻壁的聲音。

當時間指示到十二點的位置外面的空氣改變了,某種恐怖的東西正迅速接近,寒意順著背脊爬上來。

我合上手里的書,掩住口鼻,即便如此仍難以阻擋侵入的潮濕幽臭。這味道一旦吸入,讓人恨不能連五臟六腑也吐出來,呼出的氣好像是肺也已經跟著腐爛的味道。

陸明從背包里取出三支白色的蠟燭和四枚銅鈴。他將銅鈴準確迅速地拋到房屋的四個角落,然后點燃蠟燭并排立在桌面上。

蠟燭剛剛被點燃,天花板上的日光燈開始“啪啪”閃爍,交替明暗——它越閃越快,連閃兩下之后停下,剛以為它終于堅持下來,聽到“啪”的一聲,周圍暗下去。

燈滅的同時四枚鈴鐺“嘩鈴嘩鈴”響著向中間滾過來,那像是有什么力量將它們擠壓過來。

——三支蠟燭的火焰忽地騰起半尺來高,蠟油淚一樣淌下來。

“啪”——陸明雙手合十,蠟燭的火焰被從他掌中拍出的風吹得一彎,然后慢慢矮下去,變成一寸的小火苗不停跳動。

鈴鐺也停止了繼續向中間滾動。

潮濕幽臭的味道隨著晃動的燭光漸漸消失,好像被燭火燃盡,松開捂著口鼻的手我一陣咳嗽,皺著眉頭忍著不嘔吐出來。

喘息了很久,肺里的怪味終于減輕,我從背包里摸出口罩戴上。回頭望望躺在旁邊的青葵,她還在熟睡,似乎沒有受到絲毫影響,不管怎樣也給她戴上口罩。

走回來時屋子開始晃動起來,周圍發出敲打擠壓玻璃的聲音,鈴鐺“鈴鈴鈴”原地碎響,蠟燭的火苗也跟著前后左右晃動。

陸明雙手迅速結印,口中念念有詞。

晃動中我爬回原來的位置,從背包里摸出手電筒,因為屋子里太暗只能看到黑黑的影子沿著墻壁飄忽盤旋具體什么樣子就看不清了。

按亮開關,手電筒的光柱照過去,看清的同時寒毛立起,我連著打了好幾個冷戰。

很多人認為幽靈是白色透明的人形,甚至像搞笑一樣腦袋上戴著很像內褲的裝飾。但是我自從變得能夠看到這些東西的同時就明白了——那種可愛的幽靈是稀世罕物,占據的比例少之又少。

大多數幽靈擁有另一種形態。

幽靈是怎樣形成的?有人說是強烈的執念,執念來自于“愛”這種感情,恨、妒、戀……一切的根源在于愛,無論愛的對象是他人、它物還是自己,只是愛得太深變成了“欲望”,這欲望又扭曲膨脹到無法控制的范圍。我比較贊成這種觀點,因為我所見過的幽靈基本都是些雖然沒有自我意識卻處處顯露出本身欲望的。

欲望是怎樣的?最了不起的抽象派畫家會如何描述?怎樣處置這些深重的顏色?黑、紅、紫、墨綠、泥黃、灰白……糾結在一起讓你找不出一個詞來形容。

完全不懂油畫鑒賞的我也曾為愛德華蒙克的《吶喊》震撼,那是繪畫大師的厲害之處,那些瘋狂顏色讓我膽怯顫抖忘了呼吸,見識過所謂幽靈之后它便顯得有幾分可愛了——忍不住指著上面的扭曲的小人兒笑起來:“這個小東西真可愛!”——啊,它畢竟出自人之手,愛德華到底還是個人。

骨髓戰栗,胃不停劇烈抽搐。好像午夜時分獨自面對一個“嘩嘩嘩”跳動著雪花的黑白老電視,或者于靜謐暑熱的午后望見成群飛過蒼白天空的麻雀。

四面八方敲擊玻璃的聲音如豆子落到盤子里一樣緊密,聲音的位置從鈴鐺與鈴鐺之間的外側發出,那鈴鐺成了看不見的屏障。

房子晃動的更加劇烈,桌上的杯子倒下,糖水流出,流向勉強站立的白色蠟燭,晃動幾下連倒下的杯子也滾著撞過去。

撞向蠟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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蟲珀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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