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在床鋪上陣陣地響著,伊寧坐在陽臺邊,望著眼前一望無際的樹林,呆坐著靠在玻璃門上。靜望了許久后,她緩緩地轉過臉,看著響帶振動的手機,站起身,望了一眼,屏幕上顯示著辦公室地電話。伊寧漫不經心地摁了接聽鍵后,手機那頭立刻傳來秦娜焦急的聲音:“去哪了?也不接電話,急死我了?說話呀?”
“我在。”伊寧忍著淚,但視線已經模糊了,她知道這是自作自受,不怨他人。
“在哪?告訴我,我去接你,老板說了,不惜一切代價把你接回來。”秦娜的理直氣壯聲音在伊寧耳邊強有力地響著。
“娜娜,你是我一生最要好的朋友。”伊寧帶著哭腔說著。
“臭丫頭,說什么呢,一副要慷慨就義的樣子。”
“放心好了,我不會自殺的,我死了誰跟你斗嘴。”伊寧的淚忍了太久,一聽秦娜那緊張的口穩,竟然沒好氣地笑了一下,淚就趁機掉了下來。
“在哪,告訴我,那個嚴總沒對你怎么樣吧?”
“他對我很好。”伊寧違心地說了這么一句,暗自傷神著,他從來沒把她放到心里過,何曾對她好過,再美好也只是曇花一現,僅僅只在宿舍那幾天而已。
“那就好,過來上班不,還是真要跟他雙宿雙飛?”
“暫休幾天,跟經理說,再招一人吧!”伊寧已分不清自己是否還活在現實中,又何必占著位置虛耗著人力資源。
“我不,我一個頂倆,頂到你回來為止。”說完,伊寧已經聽到手機那頭秦娜的哭聲,顯然是舍不得的哭聲。
“我掛了。”伊寧不忍聽到如此不舍的哭聲,一忍心便掛斷電話。一掛完,便直接倒在床上,緊閉雙眼,她不想這樣墮落在嚴以明的手上。
等她再睜開眼時,這才發現藍盈軒不知何時推開門站在她的面前,伊寧抬起頭望了她一眼,她笑了笑。說實話,她真是一個迷人的女人,跟她比起來相差不多了,她就像仙女下凡塵般的清徹的雙眼,靈動的睫毛正在動人的閃爍著,伊寧愣了好一會兒,才起了身,理了一下發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道:“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完了之后,低著頭不敢看她一眼,因為多看一眼,自卑心就會加重很多。
“伊寧,是吧!別那么拘束。”藍盈軒說著,便也隨意地坐到床邊,忽得一下就握住了她的手道:“我知道你跟以明之間的關系,一看就知道。”
“我和他沒什么的……”除了這句沒什么,伊寧想不出任何話可以來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把自己的第一次獻給他之后,她竟然還能淡然能說出沒什么這幾個字來。
“我不介意你跟以明之前發生什么,我只希望以后將是由我跟他來發生什么,你懂嗎,伊寧?”藍盈軒兩句就宣布了她的主權位置。
伊寧一聽,整個心都酸澀起來,她怎么能不懂,她早就明白自己處在什么位置,不光彩,見不得光,一個在他眼里如同秋天落葉般平凡,落下入泥后,便能跟大地融為一體。
“我明白的。”伊寧假裝無所謂,但瞬間的這句簡單的話將她的整顆心劈成了兩瓣,她知道此生的傷痕都將無法修復。
“謝謝你,伊寧。”藍盈軒甜笑中竟能將人殺傷于無形當中,伊寧望著她的笑許久都不能勉強自己以笑容回應于她。
藍盈軒達到目的后,便很快出了門。伊寧獨自一個躺在床上,望著那扇被她輕輕關上的門,雖輕卻傷得重。
很快,一整天就在她這樣的消磨中度過了,嚴以明一個電話沒打來問候,手機響起時總是顯示辦公室三個字,從沒閃過那個人名字。
房間由明亮轉成了黑暗,伊寧整天滴水未進,獨自一個坐在房內,朦朧的月亮也羞澀地灑進房內,看起來不是那么真實,暗中有點亮,亮中卻透著黑。
這時,門又再次被推開,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門口,眼冒著怒光已經掃射到伊寧,她知道是他,只是不語。
“你這是做給誰看?我嗎?報復嗎?”他冷冷地斥責著。
伊寧不語,她沒話可說,現在的她如同折翼的鳥一般,不能飛,不能療傷,卻還要被囚在鳥籠之中。
“下去吃飯去。”還是冰冷的話,沒有溫柔可言。見伊寧絲毫未動,嚴以明一下子就靠到床邊,緊捏住她的下巴,借著朦朧的月色,望著她那哭得臃腫的雙眼,道:“你也就這點本事,還吃過苦?”他的嘲諷讓伊寧剛剛頹廢的眼神有了一點光芒,她抬起頭望了一下嚴以明,心痛地呵呵兩聲后,道:“我就這點本事,又沒妨礙你。”
“下去!”
“不去!”伊寧倔強地回應著,“我告訴你,不讓我出去,我寧可餓死在這里。”
“隨便你。”嚴以明放開手,冷冷道:“我跟軒兒晚上還有節目,既然你選擇餓死,我也成全你。”說完,他提步就走。
望著門再次被冷冷地甩上時,伊寧又再次捂住嘴暗哭著,現在才真正懂得什么叫傷痛欲絕,就是這種,愛的人對自己絲毫溫柔全無時。
伊寧起了身,無力地再次坐到陽臺上,胃內的抽空讓整個體力都將近于消磨怠盡。如果真能這樣離去,那也是一件不錯的事。
沒曾想還沒賞到蒙月,門就“砰”的一聲,讓人粗暴地踢開,嚴以明憤怒地走了進來,還沒等伊寧回過神,大手便抱住了她,直往門口去。
伊寧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后才捶一下他的肩道:“放我下來。”
嚴以明不予理會,直到下了樓,將她放在餐舊邊,才冷冷地說道:“吃了它們,再談條件。”
伊寧望了他好一會兒,發覺雖然心中那樣的咒罵他,可他還是那樣的迷人,逼人吃飯用的招術雖然老套,但足夠了,起碼懂得在他心里還是有點不舍得讓她受苦的。
嘴里嚼著飯,心里頓時甜了一笑,嘴角也不自主地上翹了一點,沒想到這些細微的反應都被他看在了眼里。
“有什么事值得高興的?”
“沒有。”伊寧內心一陣高興,有時她真覺得自己很不爭氣,眼前這個男人只是稍微給她一點甜頭,她就甜得要命。
“我真不懂你到底在想什么?”嚴以明突然冒出一句讓伊寧不解的話,伊寧吃著飯抬起頭望了他一眼,道:“以晴又說我什么壞話了吧?”
“你沒做干嘛怕被人說。”嚴以明又恢復剛剛那冷冷的語氣,一提到他的妹妹,整個臉都變了,疼人也得有個度,妹妹說的什么都信,為何她的話在他眼里,在他耳中就那么一文不值,難道就是因為她有那樣的父親跟弟弟,收了他的錢,才讓她在他的眼中那么不值錢嗎。
“一句話就是再虛構,說得多了也成真理了。”伊寧放下湯匙,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道:“我明天要去上班,不管你怎么想,你的錢我會還你。”說完,站起身,背對著他呆站了一會兒,又轉過臉對著坐在餐桌另一旁的嚴以明道:“不要以五年為限,我什么時候還完錢,我什么時候就走。”說完,便頭也不回地上了樓。
一進門,伊寧舒了一口氣,她覺得剛剛那句話說得太有尊嚴了,這是她這些日子以來最揚眉吐氣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