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煙恭恭敬敬地奉上了一個小小的木盒子:“公子。”
云自寒點了點頭,把那盒子接過,打開。只見里面是一層透明的東西,像是水銀,上面還星星點點地分布著些許黑點,緩慢地挪動著,像是某種單細胞的生物。而仔細一看,你會發現黑點從中還有一個紅點,異常清晰。
“沒想到有一天還用得上這個。”云自寒笑了笑,細細地看了半晌,關上了盒子,十分疲憊的模樣,揮揮手讓塵煙把東西拿回去。塵煙有點兒擔心,但還是退下了。他得趕緊去服藥了,不然,又要失態了。
云自寒輕輕瞇著眼,心中風云翻滾。
秦夏,居然跑向了最亂的北方。而那個人,幾乎在各個地方都有據點了。
他皺了皺眉,有點兒擔心了。卻又突然想到什么,研磨提筆,開始給什么人寫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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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夏吃完傳說中的“蔥油餅”,胡亂地用袖口擦了擦嘴。現在她的造型,就和“犀利哥”差不多,就算是站在藍朔面前,恐怕他也認不出來。想象到藍朔那面癱臉上一臉癡呆的表情,她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此情此景,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買蔥油餅的小販用很不友善的眼光看著她,秦夏這才想到自己還沒給錢,連忙從懷里搜出幾枚銅板兒,一臉熱乎地交到了小販手里。小販仍是很不放心地檢查了幾遍,才揮揮手西嫌棄地讓她走了。秦夏倒也不介意,揮了揮手中浸著油的紙袋,笑著吼了一句“老板真好吃”就一蹦一跳地走了。
老板正想罵人,卻想起來這是個瘋子,搖搖頭,決定不跟她計較了。
這里是云動大陸的北方,是中央政權控制不了的地方。中原之人常說這里混亂,是的,這里有好幾個不同的城邦,北方人又好斗,幾乎每天都有流血事件的發生。
但是秦夏卻打心眼兒里喜歡這里,喜歡這種淳樸到近乎粗獷的民風。在這里,沒有勾心斗角,爾虞我詐,有的只是真刀真槍的戰斗。禮義忠節,愿賭服輸,中原上已經消失的風氣,在這里卻完好地把保留了下來。怪不得,北方雖然強悍,卻始終贏不了中原政權。
不過,她這么說,似乎有點兒不給云自寒面子?秦夏呵呵一笑,繼續在路上走著。路邊各色北方面餅散發著熱乎乎的油煙味,厚重而真實。蔥花兒灑下來,更平添了一份鮮和美,讓人垂涎欲滴。
她好想吃……可是已經快沒有錢了。
于是,聰慧透徹地分析過北方局勢后的藥谷谷主七燈閣神秘幕后秦夏大人,華麗麗地餓肚子了……
微微的風吹過來,真香啊……秦夏陶醉地閉上眼,心里默念:我吃飽了……我真的吃飽了……很飽很飽……
可是為什么還是想吃啊……淚……
在忍了一天過后,天終于黑了。秦夏找了一個角落,終于暈暈乎乎地睡著了。
明天的事,明天再說吧。
同樣漆黑的夜晚,白幻溪的屋子里,卻依然亮著燈。他白色的長袍,在燈光下泛著瑩瑩的光澤,一看看就是上好的織物。再看看屋內的擺設,無不精致大氣。可是他卻皺著眉,看著桌上墨跡未干的信,字跡俊秀,措辭尖銳。
“秦夏失蹤……我想,令弟難免其咎。”他看著看著,不禁劇烈地咳嗽起來。門就在此時“扣扣”地響了,是白清溪焦灼的聲音:“哥?你沒事兒吧!快開門!”
白幻溪慌忙把信收回進抽屜,又想起什么似的,拿了出來,對門外說道:“進來吧。”
白清溪聞言,果然進來了,臉上是還未褪去的慌張:“我說哥,你可快嚇死我了。”
“你自己看吧。”白幻溪說著,把信遞進他手中。
白清溪一愣,還是接了過來,展開瀏覽。他的臉色從開始的莫名其妙,逐漸變得暗沉,最后居然哈哈大笑起來:“我說哥,你也覺得是我?”
“你說呢?”白幻溪不置可否。
“云自寒怎么誣陷我,我不管。”白清溪笑著,笑聲里盡是悲涼,“可是哥你怎么能不相信我?我要殺她,還等今天?”
“我知道。”白幻溪輕聲說,“可是你有動機。”
白清溪張口像是要解釋什么,卻又轉念一想,殘忍地笑了:“好啊,哥哥,我證明給你看,可是我如果證明了,你可要好好地讓我‘疼愛’!”
白幻溪蒼白的臉近乎透明,他輕輕地點了點頭:“我答應你。”
白清溪又笑了。
云自寒,你好手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