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南天站起來,果然還是很礙眼——!
手中的光團無聲無息的來到轎子頂,砰一聲。碎了翡翠,斷了鎏金。
轎子中的人不明所以的望著周圍,那人頭冠冠玉玉簪,額前未留一絲黑發(fā),面容初看似是普通,卻有股說不清的清邪。端端正正的坐在轎子中,一身白衣,看的倒有些清瘦。
只是所處的地方實在是不堪入目,鎏金,翡翠遍地,大小不一。那個奢華的轎子也就崩塌,男子盤腿坐在地上,那迷迷蒙蒙的眼神說不出來的無辜。
“王爺恕罪!”侍衛(wèi)一股腦的跪下來,不聲不響的就毀掉了轎子,若是想取安王爺?shù)拿且彩禽p而易舉的,最終受罰的都是他們這些侍衛(wèi)。
“本王無事。”安王爺站起身,衣衫上的鎏金,翡翠全部都掉落在地,抿著唇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他好像看到熟悉的人影了,那個人。眼光往旁邊看去,果然攔路的小乞丐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幾月不見,更是厲害了。
“回府。”安俊抿唇笑起來,竟然可以回來就證明他不會在逃避了,這樣也好。這亂了的天下可是要比以往更難管理了……
貧民窯。
小家伙望著面前的人,怯怯的看著。
“你叫什么名字?”季南天自認為擺出一道親切的笑,卻嚇得對方躲得更遠。風難得笑了起來。
“我長得像壞人嗎?”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看著身后脾氣似乎也變得奇怪的家伙。
“不。王說自己是好人就是好人。”
顧未然取下肩膀上的包袱,不解的看著周圍:“這里發(fā)生過什么?怎么變成這樣子了?”
“你都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季南天看著到處看的人難的困惑,隨即似想到什么,顧家莊沒有受到侵害,她不知道也在情理之中。
“你很怕我?”轉(zhuǎn)過頭斟酌的問面前的小丫頭,開始還以為是男孩子。
“不,公子神出鬼沒,鳶妹不敢。”女孩抬起頭,似乎鼓起勇氣看著面前俊美的少年。
果然還是怕他!季南天扶額,盤著腿坐在草席上。難道自己真的很可怕嗎?
“你娘親在哪里?本少爺……的朋友會點醫(yī)術(shù),可以幫你治療。”季南天這才道出幫忙,雖然不算什么好人,舉手之勞幫一下也沒什么損失。
卻不知從此多了個跟班——
小丫頭眼睛頓時亮了起來,黑黑的小臉看起來就是營養(yǎng)不良。
“謝謝大哥哥!”說著就要磕頭,季南天伸出手,用袖子擦擦女孩的臉。他不喜歡別人跪他,還三磕頭。那明明就是上墳用的……
“不用謝!”客套的話說多了,感覺越來越不像自己了。
小破屋里的人面色蠟黃,雙眼深凹,穿著破舊的衣服安靜地躺在床上。顧未然放下包裹,伸出手搭住對方的脈搏,隨即抬起頭,遺憾的搖搖頭,已經(jīng)沒了氣息,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就不了了。
“姐姐?娘親怎么了?”鳶妹走到女人睡著的草席邊,咬著唇,隱忍的淚水在眼眶,這么小的孩子,如今竟失去了最親的人。
“對不起。”他她什么也沒說,只是說這三個字,不是不救,而是無法再救。
第一次感覺到深深的無力感,死亡是無法挽回的病。
簡單的安葬了那個可憐的生命短暫的女人,鳶妹靠著簡單的墓碑,娘親一生平凡一生貧窮。也從未怨過什么,她又該怨什么?怨娘親這么早就丟下她嗎?
可是,娘親說不能哭的。即使再苦再難,不都是要笑著面對嗎?
“娘!”黑漆漆的小孩哭泣的趴在墳頭,她再懂事,也只是一個孩子而已。
“以后你就跟著我吧。”季南天蹲下身子,手拍下墓碑,嚴實的不再會被風雨吹動。
“娘親她會孤單的。”鳶妹仍舊趴在地上嗚咽的嗓音說著。
“人死不能復生,活著的人不是該勇敢的走下去嗎?”季南天抱起小小的孩童,發(fā)現(xiàn)仔細掂量瘦得簡直不像樣子。
……
那些悲傷的,總是會隨著時間一點點的消失,只是一想起,眼角的地方酸澀的依舊有流淚的沖動。
“大哥!”小孩子拿著糖葫蘆笑的興高采烈,那么容易滿足。
“我不吃甜的。”季南天此刻感覺自己就像是帶著孩子的爸爸,只是他沒打算娶誰。不過身后的人為什么走得那么慢?
“真的不吃哦!”鳶妹看一眼牽著自己手的人,眨巴著眼睛,小臉瘦巴巴的,最重要的頭發(fā)也沒有多少色澤,是該補補了。
“恩,乖點。大哥帶你出去玩。去很遠的地方。”季南天看著一望無際的荒涼地界,抿抿唇,沒再說什么,就連糖葫蘆還是風之前收藏的……
鳶妹眨著眼,在她的世界里,沒有什么遠不遠,只有能不能活下去。
“以后還有很長的路要走,鳶妹可要努力了。”不明所以的笑,小丫頭撅著嘴:“只要大哥不要再那么神出鬼沒就好了。”
“我們會定時間回來看你的娘親的。”擦擦她嘴角的碎屑,不知道怎么就認了這個丫頭當妹妹,或許是身上有曾經(jīng)的自己的痕跡吧。
跟在身后的顧未然拉著他的衣袖,示意看過去。
三三兩兩的人攙扶著,或病或痛,或呻吟,或痛苦的垂著腦袋。
這個地方必然少不了這樣的人,他救得了一個,救得了兩個,他能救所有人嗎?
這天下,到底是為什么而毀滅?這天劫到底是如何讓人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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