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睡美人醒過來的時候,入眼的是一片白的世界里,白白的被子、白白的床、白白的墻壁,一切能看的到的都是白的,這里很陌生。掙扎著想要爬起來,不小心扯動了身上的傷口,眉頭終于皺在了一起,等到傷口不再難么痛,抬頭注意到旁邊床上躺著一個男人,立體的五官,碎發(fā)凌亂,安靜的睡著,睡相那么乖巧,讓云竹不安的情緒安撫了下來,眼睛就這么盯著他,仿佛被吸住了,不由自主的定在他身上,有一句話果然沒錯,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不知是不是她是視線太過灼熱還是怎樣,床上的人蘇醒了,兩人的視線不期而遇,那雙深邃狹長的桃花眼就這么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深不見底的眼睛里盛滿了她看不懂的情誼,是驚喜還是擔憂?她不知道!北辰爾先是驚喜于她已然蘇醒,可是接觸到她看他的眼神,他不禁訝異,她看他的眼神里滿是欣賞,雖然這是他一直追求的,可是云竹幾時用這樣的眼神看過他?這樣睡眼惺忪的她,用那雙霧氣騰騰的大眼睛看著他,好可愛!兩人各懷心事的盯著對方,卻默契的誰都沒有先移開眼,相看兩不厭的兩人終于在開門聲中驚醒。
杜程偉一進來就看到兩人已經(jīng)醒了,卻相視無言,以為是兩人在眉目傳情,心下一陣苦澀只好出言打趣,“你們兩個不用在孤家寡人面前眉目傳情深情款款吧?”一句話丟出來,兩人臉上表現(xiàn)出截然不同的表情。云竹是壓低羞紅的臉,生怕被人看到自己紅通通的臉頰,有點欲蓋彌彰的意味,而北辰爾則是像沒事兒人一樣不以為然,但是注意到云竹的反應之后,他敢確定了,云竹肯定有問題!
杜程偉也注意到了,依他對云竹的了解,她不會是對這句話就能羞紅臉的人,以前柯熠也常常調(diào)侃兩人,每次云竹都和北辰爾一樣表情淡淡的,有時甚至就當耳邊風一吹就過,沒這么大的反應。最后實在按耐不住問了出來,“竹,你……”想要問,可是卻不知道從何問起。云竹抬起頭一句,“你認識我?”把兩人雷得外焦里嫩,這句話問的兩人心里沒底了。杜程偉丟下一句“我去找柯熠”后,趕緊跑了出去,速度之快讓人咋舌。云竹不知所云,不明白為什么他這么驚慌,轉(zhuǎn)過頭想問北辰爾,可他卻一直在盯著她瞧,臉再次羞紅了,然而北辰爾卻神情凝重,端詳了她幾秒,最后還是問了句,“你認識我嗎?”
云竹歪著頭打量了他一下,然后搖了搖頭確定自己不認識他。心里說不出的疑惑,看這連個人的反應,她應該認識他們?可是腦子里沒有什么印象,可能他們認錯人了也說不定。
原本就皺著的眉頭皺的更緊了,能夾死蒼蠅。原本把她摟著游到離船沒多遠的時候,船就爆炸了,他一把把她推遠,原本以為她沒事,現(xiàn)在看來外傷沒事,可是爆炸還是沖擊到了她。
看到北辰爾只是盯著她沉默不語,云竹如坐針氈,嘴唇抿了又抿,雙手絞在一起,就連呼吸都有點小心翼翼,只是不懂他臉上的擔憂是為什么,不知道他在煩惱什么,開門聲再次打斷了她的沉思。
只見剛剛慌跑出去的清秀帥哥急急躁躁的扯著另一個穿著白衣大褂長發(fā)帥哥進來,后面還跟著一個小護士,兩人大步走到她面前,然后清秀帥哥把長發(fā)帥哥推到她面前說了句,“趕緊幫她看看,她居然不認識我。”清秀男急得熱鍋上的螞蟻。,催促著她面前的人。
長發(fā)美男靠近簡單檢查了一下,然后吐出一句,“她身上就那么一處外傷,具體她有沒有內(nèi)傷只有拍片才知道。”“那還不趕快帶她去拍!”清秀男焦急地回答,柯熠看了看后面的小護士,小護士會意過來,過來扶著云竹,告訴她要帶她去拍片,云竹原本看到陌生人很害怕,何況現(xiàn)在被人拖著走,“有我在,放心吧!”簡單的一句話,卻猶如春風化細雨般,化掉了她心頭的種種不安,回他一個笑容,然后隨著護士出去了。
她出去之后,杜程偉一把揪住柯熠的衣領問他,“竹到底怎么了?你不是說竹沒事的嗎?現(xiàn)在呢?為什么竹會不認識我們了?”他不能接受云竹會忘了他的事實,十幾年的癡傻守護先是讓他親眼看到她牽手他人,現(xiàn)如今他所做的一切更是付諸東流,一句忘了就可以彌補了嗎?他不能接受!絕不!
柯熠是心里真氣,長這么大給誰這么撩過衣領,就他們兩兄弟,一不爽就撩他衣領然后大罵一頓,要不是看他太著急,他早一把撩倒他讓他長長記性了。一邊想著《莫生氣》一邊念著,這是兄弟不能動手不能動手,呼出一口氣,耐著性子告訴他,“這事兒真不賴我,我是人,不是神,沒有孫悟空的火眼金睛,看不穿她身體里哪里出沒出問題。到底怎樣我得先聽聽辰怎么說。”略施巧計把注意力轉(zhuǎn)到北辰爾身上,當事人才能解釋清楚。兩人同時看向床上的北辰爾,希望他能夠說說當時的情況。北辰爾看了他們一眼,緩緩道出了事情的經(jīng)過,“我摟著她還沒游多遠船就爆炸了,為了不讓她受傷,我在爆炸前一秒把她推開了,然后收到爆炸沖擊暈了過去,后來事情怎樣我就也不知道。”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交待了一遍。
柯熠聽了心里大概就明了了,說出了自己的推算,“可能她也是受到了沖擊,而且正中她的頭,可能有血塊壓住了她的神經(jīng),是她失去了這十幾年的記憶。”
“不!”推開柯熠,癱坐在病床上,連放在膝蓋上,手穿進密發(fā)中扒,沮喪頹廢包圍住他,就像喉嚨正被人捏緊讓他透不過氣。北辰爾臉上沒什么表情,柯熠也只能在一旁可惜。
結果出來了,證實了柯熠的說法,云竹的腦袋被硬物擊中,引起腦內(nèi)出血,現(xiàn)在積成了血塊,血塊壓住了神經(jīng),然后就發(fā)生了這老掉牙的劇情。
云竹這場失憶是有人歡喜有人憂啊,憂的肯定是杜程偉,這喜的,就是北辰爾,從他上揚的嘴角就知道了。面對一切陌生的事物,云竹心里慌張極了,北辰爾告訴她關于她的事,她是云氏集團的大小姐,還在讀大學,并且最重要的一件事是北辰爾居然是她丈夫,他是北氏財團總裁,他們兩家大家長是世交,他們從小就在一起玩,長大之后自然而然頂著親友的祝福一起走進了婚姻的殿堂。一切都平平淡淡,沒有特別之處,可是又讓她覺得有點難以相信,總覺得好像哪里不對,可是又說不出來,或許是她多心了。從第一看到北辰爾開始,她就覺得他是特別的,只有是他說的話,她都會不自覺的相信,他身上有種讓人信服的魅力總能讓她安下心來,這是她潛意識的反應,要問她為什么她也答不上來。
至于她為什么會失憶,他又為什么傷痕累累,他只說是一起出海旅游結果遇到了意外,所以他們兩個才負了傷,還說事情都怪他,是他沒保護到她。同一間病房也是他要求的,他說他們是夫妻要一直在一起。他待她很溫柔,讓她不由深陷在他溫柔的沼澤里無法自拔,只能越陷越深,她就是一條不小心蹦上岸的魚,而他就是她的水。
北辰爾則是很滿意現(xiàn)在的生活,她就像溺水的人拼命抓著他當救命稻草,她的依賴極大滿足了他的男性尊嚴,能看到她這么率真的一面,對他而言就是最幸福的事。現(xiàn)在就算不能抱著她,可是他們的心卻是在一起的,他總能捕捉到她在追逐他背影那一束灼熱視線,眼里的愛慕那么明顯,他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這是以前的她不會做的事情,她的眼睛從來不會看向他,抓住她視線更是無從談起,所以,失憶未必不是好事。以前的她,總是冷冷淡淡的,如若他們之間有什么,頂多只能歸類為親情,就算名義上他們是夫妻,可她卻更像是把他當哥哥一樣敬著,哪里會想到喜歡他。他們就像兩條平行線,總是相隨前行,卻從來不會有交點。
就應了那句廣告詞,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而是明明知道相愛卻不能在一起;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明明知道彼此相愛卻不能在一起,而是明明無法抵擋這一股氣息卻還得故意裝作毫不在意;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明明無法抵擋這一股氣息卻還得故意裝作毫不在意,而是用冷漠的心對你所愛的人所筑起的一道鴻溝……
這一道鴻溝,他跨了十幾年還是沒有跨過去,就算拼盡全力,結果還是一樣。她的心,太冷了,他捂了這么久還是沒有暖氣來,結果他卻被她的態(tài)度打擊到了,幾近想放棄,可是心里不甘,想到他的退出就是給別的男人接近她的機會,他就沒辦法冷靜。他很自私,受不了她倚在別人的肩頭巧笑焉兮,更做不來圣人,一輩子只是近距離的看著她,卻不能伸手攬進懷里,他很霸道,她只能待在他的懷里,只能和他呼吸著同一片空氣,欣賞同一片星空,那些成全的屁話,他做不來,永遠都做不來!
現(xiàn)在事情有了轉(zhuǎn)機,他冷卻的心再次恢復了心跳,讓他雀躍不已,他可以好好疼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