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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第一花魁

第004回莫離

疏星淡月金縷衣,錦瑟相思引。

深秋的天氣,即便處處陽光明媚,入目的枯敗,也讓人倍感蕭瑟寂寥。

來到京城已有好幾日了,關于那三個男人的消息,墨妍還是沒有什么頭緒,而明日便是百花大賽的日子,迎兒每日照例是出去為她刺探“敵情”,墨妍則是在客棧中撫琴、練舞、看書。

天下魁首的位置,她志在必得!因為只有這樣,她才能更加接近她的仇人,才能更順利地展開她的復仇大計!

這一日,迎兒回來得有些太遲了,吃過晚飯出去,竟到申時仍未回來。好不容易聽到敲門聲,墨妍正在練舞不便開門,便道:“進來吧。”

房門吱呀一下打開,來人身形修長,穿著一襲飄逸白衣,長發用緞帶綁在腦后,一雙白皙修長的手中握著一柄玉簫,雖然臉上罩著一副銀質的蝴蝶面具,只露出唇和眼,但只看那完美的唇型和俊秀的眼,便知此人的長相定是俊逸不凡。

“妍兒……幾個月不見,你可還好?”男子說話的嗓音極為溫柔,如春風拂面,讓人忍不住想要親近。

“師父……”墨妍吃了北牧天給的散功丸,此刻早已沒有功力,心中一驚慌忙起身,誰知腳下一滑就向地面摔去。莫離及時伸出雙手將墨妍攬入懷里,原地一旋,兩人的衣袂在空中如花一般蕩開,纏綿在一起。

臉撞進他堅實的胸口,呼吸間全是屬于他的清新氣息,墨妍面上一紅,慌忙從他懷里站起身道:“妍兒適才不知是師父,讓師父見笑了?!?/p>

“無礙,也怪我來之前沒有事先通知你,嚇到你了。”莫離輕輕一笑道:“百花大賽準備得如何?”

“也沒什么好準備的,都是平日里練的東西?!币娔x問起百花大賽的事,墨妍嫣紅的臉頰漸漸消散,眼底閃爍著一股志在必得的自信。

“妍兒……”見墨妍如此自信,莫離似乎并不高興,轉換話題笑道:“沒多少日便到你的生辰了,想要什么禮物,我送給你?!?/p>

“生辰?”墨妍心底一顫,驀然想起自己同莫離胡謅的生辰日期,其實那一天哪里是她的生辰,那分明是她滿門被滅的日子,那是她死過方生的日子,是她一年當中最最痛心疾首的日子!

“是的,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會送給你。包括……讓我幫你贖身,只要你愿意?!蹦x一雙比星星還耀眼好看的眼睛,熱切地牢牢鎖住墨妍。

“贖身?呵呵……那就不必了?!蹦恍Γ鹕肀硨χx道。

“為什么?是因為我不是你心目中所期望的那個人嗎?”莫離雙眸中的璀璨立刻黯淡了下去,她永遠不會知道,做出今晚這個決定,他掙扎了多久,下定了多大的勇氣,但沒想到的是,她竟然這么輕易地就拒絕了。

墨妍目光一寒,轉身如無其事地看著他,淡淡笑問:“師父,墨妍的事,你究竟知道多少?”

“我們相識八年了,難道,我在你心目中,就是如此不可信任的人嗎?”感受到墨妍瞬間的疏離,莫離上前捉住她的手道:“為什么不讓我幫你?讓我帶你離開這萬丈紅塵,重新開始你的人生,難道就那么難嗎?”

“我的過去,你了解多少?而你,我又了解多少?至今我都不知道你的長相,不知道你到底是誰。你讓我如何信你?既然一開始就彼此帶著面具相處,現在又何必關心彼此面具后面的真實呢?”墨妍揚唇一笑,抽出手為他斟了一杯茶,遞上前去道:“所以,我們還是像以前一樣相處吧,這樣,對你,對我都是最好的選擇?!?/p>

莫離目光一滯,接過墨妍手中的茶一飲而盡,嘆道:“罷了?!?/p>

“師父,如果真想送我禮物,就吹一曲《相思引》吧?!卑肷危讲啪従彽??!  ?/p>

“好!帶你去一處好地方吹給你聽?!蹦x揚唇燦然一笑,一手推開窗戶,一手攬住墨妍纖腰,抱著她輕踏窗欞向月飛去。風在耳旁呼嘯而過,墨妍不由自主地抱緊莫離的身子。一棟棟高樓被他們踏在腳底,繁華街市的燈火越來越稀疏,曈曈樹影在兩人身后不斷倒退,漸漸便連樹木都很難見到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終于腳下有了踏實的感覺了,莫離緩緩松開放在她腰間的手,輕道:“到了。”

墨妍緩緩睜開雙眸,觸目所及的,是一片大大的草原,衰草連天。墨妍從心底發出一聲感嘆,一低頭,驀然發現自己整個人都在莫離的懷里,慌忙用力一推,將自己與他分開一段距離。

看著空落落的懷,莫離不由發出一絲苦笑,這八年來,她與他的關系始終保持著比師父要親近自然一些,卻又比朋友淡漠疏遠一些的距離,每當他想要靠近,就總能感覺到一道無形的墻,將他隔離在她的心門之外。

今夜正值月末,一彎新月高掛夜空,并不甚明朗,但那一顆顆星辰卻如璀璨的寶石,鑲嵌在漆黑的天幕中一般,格外耀眼奪目,仿佛只要一伸手,就能將那些耀眼的星辰摘下來。莫離尋了塊平整的草地坐下來,臉頰微抬,柔聲道:“妍兒,你抬頭看看天空。”

深秋的夜風呼呼地吹著,星光在這寂靜的夜色中,帶著些讓人心酸的凜冽。有人說,人死了之后就會變成天上的星星,守護著地上的親人,不知道爹爹和娘有沒有變成星星,在天上看著她?墨妍半人高的草地上躺了下來,靜靜看著夜空中耀眼的星辰,細細尋找著可能是守護著自己的那兩顆。

墨妍絕美的臉頰在淡淡的月光下,反射著如月的柔和光暈,莫離不由看得癡了,手不由自主地從身后拿出玉簫,一首令人愁腸百結的《相思引》,如怨如慕、如泣如訴地從他修長的指間流淌下來。風吹起他的飄逸的白袍,在風中獵獵而舞,淡淡的月輝照在他冰冷的銀色蝴蝶面具上,散發出柔和的光澤。

聽到這首伴隨了她整整八年的《相思引》,墨妍心底卻已不復往日聽到這首樂曲時的安寧與平靜。

如果說八年前的相遇,是一場巧合,那么今日在云來客棧的相遇呢?難道也是巧合嗎?而且,他似乎對她不為人所知的過去,也有所了解……他在她的生命里,到底扮演了什么樣的角色?難道說,他們很久以前就相識?可怎么可能呢?閉上了眼,將眼里所有的疑慮都闔上,這八年來與他相處的點點滴滴,便在腦海中一一過濾。

八歲那年,雁翎墜落懸崖后幸被樹木所阻,昏迷了過去,醒來后就發現自己和一群與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躺在人販子的馬車上。

后來,馬車上的孩子一個個的減少,最后就連那個病得要死的少年也都被人買走了,只有雁翎被人懷疑是聾啞人一直沒賣掉,直到最后幾經輾轉才被賣入了封國與金國交界處的曲城玲瓏閣。

玲瓏閣老板月玲瓏見她肌膚勝雪、明艷動人,料定她長大后必是個風華絕代的美人,曾為她延請過無數的樂師、舞娘,教授她聲色技藝。

然而,那時的她終日抱著雙臂縮在墻角,將自己完全封閉在一個與世隔絕的世界里,無論別人怎樣狠毒地打罵,她都不哭不鬧,對周遭的一切熟視無睹、無動于衷。

時間一長,月玲瓏便也對她放棄了希望,對她不管不問、任她在黑屋子里自生自滅。

直到半年后,莫離來到玲瓏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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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露芬芳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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