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飾華麗的會議室里或立或站著幾人。陽光從窗外照進來,灑在各人的身上,為他們披上一層淡淡的金色。“你真的相信她的話嗎?”殷曉看著躺在高級沙發(fā)上的人。他該不會真的相信冷影輕輕的一句話吧?
人死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她憑什么說季藍就是她師父的轉(zhuǎn)世?萬一不是的話豈不是要季藍白白受苦嗎?若換了是自己的話,絕對不會為了這小小的問題糾結。現(xiàn)在的人生可是自己掌握,不是由她來做主。
“你根本就不需要聽她的話。那個女人可是為了自己什么都做得出來。說不定她騙你就是讓你繼續(xù)收留她。”茗凌靠在墻壁冷冷地提醒他不要太過相信冷影。
她只不過是被風族驅(qū)逐出來的人,一點可信都沒有。那樣的女人不值得好友如此去煩惱。干凈利落地將她驅(qū)趕就可以。自己可是沒有忘記當初她是怎樣對待風語的。那種人根本就不要對她客氣。
“我可以不相信嗎?別忘記了櫻花節(jié)發(fā)生的事。我很難不去考慮。”季藍用手遮擋著陽光。他已經(jīng)煩惱了好幾天,根本就弄不明白為何小影會提出那樣的要求。也不知道是誰讓小影如此堅決地與自己提要求。
爺爺早就對自己死心,自從自己打破他之前的棋盤之后,就再也沒有提出要自己學圍棋繼承他的地位。只是要求自己成為季家宗主的繼承人。哪怕他整天找不到對手也不敢要自己跟他學習。
溫莉疑惑地看著三人,風冷影真的那么可怕嗎?怎么自己一點也沒有感覺?猶豫了半響之后才問道:“你們究竟誰相信她的話?”這樣爭吵也不能解決事情。而且只是去學習下圍棋而已,又是要他拿著刀去搶劫殺人。
有必要害怕成這個樣子嗎?隨意去學一下就可以,反正她又沒有定下時間。用盡一生去完成就可以,當做業(yè)余的興趣也不錯。
“溫莉,你也許不知道你們英俊聰明的會長一旦坐在棋盤邊就會成為白癡。連最基本的棋路也不會。換句話說讓他下棋就是等于讓身邊的人自殺。”殷曉一針見血,精辟獨到的見解讓溫莉開始懷疑會長的才能。
季藍的確是一個優(yōu)秀的人才,無論是學習還是其他的方面,他都可以讓長輩滿意。但是也是除了圍棋之外,只要看他下一盤棋,不只需要等到中盤就會因為他的棋藝給活活氣得自殺。無論是怎樣好修養(yǎng)的人都會走到那一步。
之前他們可是深深地感受到這種亂七八糟的棋藝的危險性。連季堔也不敢輕易嘗試坐在他的身邊直到棋局的結束,最受不了打擊的人可是他。
溫莉更加懷疑,“會長應該不會像你們所說的那樣吧。一定是你們沒有請好的老師來教導。”正所謂名師出高徒,只要有名師的輔導會長一定不會向他們說的那樣不堪。名師往往是舉足輕重,也可以改變已經(jīng)定好的結局。
“你以為他的爺爺不是名師嗎?身為棋圣的他可有只有兩個弟子,另外一名可是成為有名的棋手。你認為他不會是名師?”殷曉毫不客氣地打破她的幻想。他們早就對季藍死了心,自然也不會去要求他學圍棋。
“那就如實地和她說就好了。干嘛還那么的麻煩在這里考慮?”溫莉更加不明白。難道他們真的瘋掉了嗎?既然怎么也學不會的話那么就拒絕,反正只是請求又不是要求他必須做到。拒絕也不會被別人看不起。
而且據(jù)他所說那天只有幾個人在場吧。翹掉了也沒有人會覺得不妥。“不妥的地方正是這里,你的會長已經(jīng)默認,現(xiàn)在反悔已經(jīng)來不及了。”茗凌一派悠閑地提醒她不要發(fā)白日夢。若不是成為事實他們也不會在這里發(fā)愁。
“只能祝你好運,會長。”溫莉用愛莫能助的眼神看著季藍。原來真的是人無完人,會長也會有缺點。現(xiàn)在自己終于釋懷,也不會去盲目地追尋他的背影。不過學妹為什么會向會長提出那么強人所難的要求?該不會真的因為吃醋才會如此吧?
想到這里她立刻看著季藍,“會長,問你一個問題。你是不是當著學妹的面和別的女生談情?”以會長的外表絕對是有這種可能。
聞言,兩人同時看著季藍,該不會真的像她所說的,冷影真的是為了吃醋才會這樣要求。如果是,季藍也算是倒霉到家,連這種小事都會被她發(fā)現(xiàn)。一世的英名就這樣被毀掉。
“小影那時候不像是吃醋的樣子,不過看上去真的很傷心,仿佛有什么重要的東西被人搶走了。”季藍努力地回想當時冷影的表情。若說是吃醋的話真的一點也不像。
“兄弟看來你這一次真的死得很慘。”殷曉揚起笑容,“女人吃起醋來絕對是沒有理由。”茗凌也笑了,那樣的表情還說不是吃醋,打死他們也不相信,現(xiàn)在他們只需要坐在一邊看戲便可以。
櫻花樹下擺放著一個棋盤,上面沒有任何的黑白棋子,顯然是因為沒有對手而不曾下棋。冷影跪坐在一邊,身邊擺著裝著黑子的棋盒。沒有動亦不曾落子只是垂眼看著櫻花飄落在棋盤上面。
“小影為何要如此為難季藍?”季堔來到她的身邊,他不懂她為何要如此的執(zhí)著。以她的能力不難發(fā)現(xiàn)自己的孫子可是一點也不懂圍棋。自己的孫子可是天生的學不會圍棋,怎么逼迫他也是無濟于事。
“爺爺,你看這一局如何?”冷影沒有回答他,而是要他看那一盤殘局。纖細的手指夾起黑子開始擺局。只要他看見的話就應該明白自己為何如此的執(zhí)著。季堔跪坐在一邊認真地看起來。
隨著棋子的落下,他的臉色逐漸蒼白起來,眼睛放射出從來沒有的光芒。這絕對是高手的棋局,簡單的幾步就可以奠定棋局的走勢。黑子雖然心思慎密,布局也十分的嚴密,但是與白子相比,則是天與地的區(qū)別。很顯然執(zhí)白子的人比執(zhí)黑子的人的棋藝高出很多。
冷影將最后一顆黑子放在棋盤上便收回手,看著那一局未盡的棋局,輕聲說:“爺爺,你認為誰執(zhí)黑子?”他看出來了嗎?和自己下了那幾盤棋,至少他也應該看出來才對。
“是你。”季堔抖顫著聲音,“告訴我誰執(zhí)白子?”能夠壓制小影棋藝的人是誰?他一直都無法破解小影一子定輸贏。但是這個人卻輕易地將其破解。可見此人的棋藝遠在小影之上,連自己也不是他的對手。
“我的恩師。”冷影淡淡地說道,“這是我和他對局的最后一次,還沒有到末局他就離開人世,而我則一直記著這殘局,希望有一天可以繼續(xù)將這殘局下完。但是卻等到現(xiàn)在還不能如愿。”
季堔一愣,不敢相信地開口,“這就是你為何要執(zhí)著的真正原因?”不是為了其他只是為了可以完成這殘局?她一直在等待著那個人的回來,所以才會一直將殘局記在心中?小影,他對于你來說真的是師父那么的簡單?
“只要今世可以完成這殘局,我將不會將它記在心中,也不會再次糾纏學長。”冷影站起來沒有看那一局殘局。一直在尋找可以將一局下完的人,可是卻屢次失望。讓她明白除了那個人之外再也沒有人可以凌駕于她之上。
“小影,當你看著他離開,是不是很痛苦?”季堔摩挲著棋盒問道。她的事,四大宗族也有耳聞,明明涅槃之后的她什么都不會記得,但是卻牢牢地記住這一段記憶,不停地尋找完成棋局的人。
其實這些年來她一直都是一個人寂寞地守在棋盤邊等待著奇跡的出現(xiàn)。歲月讓她變成孤獨之人,沒有人和她一樣可以涅槃重生,看著世間的變幻只有自己不變,那種心情應該很痛苦吧。
“爺爺,我本來不想讓他學圍棋,但是我已經(jīng)不能等下去。”冷影右手輕輕地按著胸口,心疾已經(jīng)越發(fā)的明顯,哪怕自己涅槃也不能將心疾醫(yī)治也不能控制它的發(fā)作。心臟越來越不能承受任何的刺激,即使是下棋也不被允許。
再不完成這一局的話,恐怕將來自己真的無法與他對局。不想讓這一局棋成為真正的殘局,所以她才會如此提出要求。
誓言已經(jīng)將圍棋從他的腦海之中除去,現(xiàn)在硬是要他成為以前的他是有些強人所難,但是她也要盡力一試。無論如何都要在今世完成殘愿。只有這樣自己才可以無怨無悔地忘記這一段記憶。
“何苦要這樣折磨自己?”季堔嘆息道。這樣的執(zhí)著其實是最苦。若將執(zhí)著放開自然不會那么的痛苦。不過他很清楚換了是他也不會忘記。平生唯一的對手怎么可以輕易地忘記?
“我沒有折磨自己,爺爺,你應該知道。站在高處沒有對手才是最苦。”冷影哀傷地看著前方,那種滋味自己可是再也愿嘗。恩師請你不要讓我失望,我的時間已經(jīng)不多,希望你可以暫時的忘記她,將以往的記憶拾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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