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好幾天平靜的日子,從那天長春園歐陽寒空的態度來看,莫馨羽也知道,歐陽寒空是開始懷疑自己的忠心了。但是她現在也沒有對策,除了努力提高自己的身手外,行事上也只有越加小心。慢慢的,心中也有找死宮里培養自己的勢力的打算,不過因為不受寵,所以一直沒有進展。
沒有那個宮女愿意跟著不受寵的娘娘混的,而且莫馨羽看人也很挑剔,不聰明的不要,心機太重的又直接被排除。那些嬪妃更是沒得說,有頭腦的都受寵,不屑與她走的近。沒地位的又單純、甚至是愚蠢,她可不敢把身家性命交與這樣的人。所以到現在,莫馨羽在宮里都還算是孤家寡人。
直到有一天,一個叫心蕊的宮女出現在她的面前。
其實,莫馨羽早就發現了這個宮女的異常。經常在她周圍徘徊,先是偷偷觀察她,然后又是一副想接近她的樣子,但礙于依紅、依藍在場,便一直沒有成功。
那天,在莫馨羽給太后請完安回宮的路上,她終于找到機會,跪在莫馨羽面前,說想進洛伊苑伺候莫馨羽。莫馨羽稍稍詢問了一番,得知她是負者照料御花園里鮮花盆栽的小宮女,見莫馨羽喜歡花草、植物,就想跟著莫馨羽。
莫馨羽知道她跟在自己身邊的目的不再于此,說不定是歐陽寒空或者是歐陽玉卿派在自己身邊監視自己的細作??墒悄坝鹈靼祝热凰麄冇辛诉@個打算,不管自己收還是不收,這個小宮女最終都是會被安排到自己身邊。既然如此,倒不如自己主動收下,免得他們更加懷疑自己。
這個叫心蕊的小宮女來到洛伊苑之后,對于洛伊苑的一切,安排得非常得體。因為莫馨羽懷疑她是歐陽寒空或者歐陽玉卿安排到自己身邊的細作,故而把她安排成自己的貼身宮女。
目的就是要讓她給她背后的人匯報自己的情況。
因為這段時間里,莫馨羽并沒有做什么逾越的事,等到他背后的人放松了警惕,在慢慢對付這個心蕊。
莫馨羽想,要讓一個人消失,方法有很多種,比如失足落水,比如失火被燒等等。
別怪自己心狠,這一切都是他們逼的。
不過不得不說,這個心蕊真的很能干,常常是莫馨羽一個眼神,或是一個動作,她就能明白她想做什么。
就說現在,她不過是看了一眼窗前的琴,心蕊就知道她是想彈琴了,上前拾起覆蓋在琴上的蓋布,擺好琴凳,道:
“娘娘請?!?/p>
莫馨羽隨意擺弄了一下琴弦,還在想彈什么好呢?心蕊就在旁邊提議道:
“不如娘娘彈《流水》吧!”
“《流水》”莫馨羽輕聲復述道。
站在莫馨羽身后的心蕊上前一步,站在琴旁,道:
“是啊,《流水》是南國五公主的佳作,聽說旋律清新流暢,節奏輕松明快,一般人是彈不出那種意境的。當然,奴婢相信娘娘琴藝高超,定能超越五公主?!?/p>
“那種發自內心的歡喜心情,我怎么能詮釋得出,不如我彈《深情》給你聽吧,它出自北國有名的琴藝之冠琴蓮之手,也是不可多得的佳作?!蹦坝鹫f著就開始撫琴。
悠揚婉轉的旋律于指尖傾瀉而出,飄蕩在整個洛伊苑,本是一首靜宜的曲子,莫馨羽卻彈出一絲憂傷,連空氣里也充斥著淡淡的悲涼。
心蕊站在莫馨羽身旁,靜靜的聽著,看著她,看著這個被困于深宮里的女子,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這段時間,莫馨羽除了去學堂看莫塵和十二殿下,就是呆在洛伊苑彈琴、作畫、寫詩打發時間。這天,莫馨羽想著早上太后的吩咐,便準備抄寫佛經,剛走到書桌前,心蕊就迎了上來說道:
“娘娘是要作畫,還是作詩,請容奴婢為娘娘磨墨?!?/p>
莫馨羽知道心蕊心思細膩,肯定早有準備,看了心蕊一眼道:
“你很聰明,準備吧,聽說過幾天就是清明節,是民間掃墓的日子,宮里請來了法師做法會,為祖先祭祀,為天下祈福。太后讓各宮嬪妃都抄寫一些經書,以便法會時誦經焚燒,我自然也不列外?!?/p>
“娘娘說的是,奴婢早已備好經書,就抄這本《妙法蓮華經》①吧!”說著從書桌旁的柜子里拿出經書。
莫馨羽看著心蕊,沒有說什么,接過經書就開始抄寫。心蕊在一旁磨墨,突然說道:
“要說經書,這《妙法蓮華經》確是經書中的經典了,連南國的皇后對此經文也是贊譽有加,稱里面的經文思想獨特,明揚不分貧富貴賤,只要心善,人人皆可成佛?!?/p>
“哦,是嘛,我對佛經不太關注,到不是很清楚?!蹦坝鹫f道。
“是啊,南國臣民都很看重《妙法蓮華經》,特別是皇后娘娘。但是有一個人卻是列外,她不喜歡《妙法蓮華經》,確切的說,是她一點都不喜歡佛經。原因是她好動,不喜歡靜坐念經,更不喜歡抄經書。”心蕊說著,看莫馨羽只是認真的抄著經書,并沒有回答的樣子,繼續說道:
“娘娘,你猜她是誰?”
“我怎么知道呢,這是北國,你平時聰明伶俐,這段時間怎么總是南國南國的提,南國是我們的敵國,你這樣議論,小心隔墻有耳,落人話柄。”
“娘娘教訓得是,奴婢也就在娘娘面前說說,別人面前一個字也不會提?!?/p>
其實,早在上次心蕊讓她彈《流水》時,莫馨羽就知道,心蕊絕對不會是歐陽寒空派來的,那么除了歐陽寒空就只剩下歐陽玉卿了。
這幾天心蕊總是把南國掛在嘴邊,基本上都是關于南國皇室的事情,看她對南國皇室的事情了解得這么清楚,莫馨羽就明白她的目的了。
要么就是歐陽玉卿開始懷疑她的身份,派了人來試探她。
要么就是心蕊曾在南國皇宮里呆過,或者是與南國皇宮里的什么人相熟,見過曾經的上官冰兒甚至與上官冰兒有過接觸,而對現在的自己有所懷疑。
但不管什么原因,莫馨羽明白,這個心蕊是認定了自己就是南國五公主。不然她也不會在自己面前毫不顧忌的多次提到南國,并且南國的任何事情都是一副褒獎態度。
看她今天的語氣,想來她是沉不住氣,要攤牌了。果然,見莫馨羽一副不受任何事干擾,認真抄寫佛經的模樣,心蕊再次問道:
“娘娘真的不知道奴婢說的是誰么?”
“我又不是你肚里的蛔蟲,我怎么知道你說的是誰?!蹦坝鹨膊惶ь^,語氣淡淡的。
等了好一會,芯蕊低沉的聲音才慢慢傳來:
“是您,娘娘,那個人是你。”
莫馨羽不為所動,一心抄佛經。
“公主,您別不承認,奴婢知道您是誰。”
見莫馨羽仍不在意,心蕊欺身上前貼著莫馨羽的耳朵,道:
“奴婢以前是南國皇宮里的宮女,侍奉在雪妃宮里,后來雪妃見奴婢懂事,遣了奴婢去二殿下的府里做事,公主來過二殿下府上很多次,雖然公主您不曾注意到奴婢,可是,奴婢卻記得您,也認得您,五公主?!?/p>
莫馨羽停下手里的活,抬起頭,看著心蕊說道:
“看來我平時是太縱容你了,說的話都不管用了。是不是要嚴厲些才能震懾住你們,別再胡說了,去吧依紅依藍叫來,你們一人給我抄一些,算是罰你們的不聽話?!?/p>
莫馨羽心里雖有點驚訝,不過卻也淡定,沒有任何的特別表現,和平常一樣與心蕊說笑。
見莫馨羽這樣的表現,對于自己之前的肯定,心蕊反而不確定了,難道真的是自己認錯了,看著莫馨羽那與五公主七分相似的絕美容顏,心蕊決定再試一次。
“奴婢錯了,奴婢領罰,不過奴婢犯錯就讓奴婢自己承擔吧,別連累依紅依藍兩位姐姐了。”說著就搬著凳子坐在了莫馨羽對面,開始抄經書。
剛一動筆好像突然響起什么,抬起頭對莫馨羽說道:
“奴婢字寫得不好,娘娘別嫌棄,不過奴婢以前有個姐妹字寫的非常好,因為教她寫字的是她的主子。只可惜她的主子死的早,而我的這位姐妹現在也不知道是生是死。哦,奴婢還沒告訴娘娘,奴婢的這位姐妹叫什么吧,其實,她與奴婢的名字很近的,就一字之差,她叫花蕊。娘娘說,這個名字好聽嗎?”
花蕊,那個為救上官冰兒而死的小丫鬟,原來她們認識,莫馨羽心下暗想,看來,這個心蕊是真的認識曾經的上官冰兒。
不過她也不擔心,不管心蕊有什么目的,都沒用。上官冰兒已經死了兩年多,在上京的刑場上,上京的所有百姓都是見證者,包括自己,親眼見到‘上官冰兒’同南國的后妃、公主們被斬于上京斷頭臺。
所以,一個小宮女并不能構成什么危險,何況,自己原本就不是上官冰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