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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并蒂六月春

2、不做公主

莫馨羽沒想到,這么快就出了渭城,而且出的如此順利。一行六人由暗道來到東門,守巡的侍衛(wèi)沒有任何盤問就放行了,出了城門直接往東進入了渭吟山脈的東山頭。這是怎么回事,早有這么便捷的出城方法,干嘛還在城南去逗留幾天呢?難道他們有其他事情需要在城南辦理?

晚上一行人就歇息在山里,以天為被,以地為席,生了火,燒了水,就著干餅吃了就歇下,兩個死士輪流守夜。

冬夜寒冷,就算火堆燃得再旺,也阻擋不了寒風的襲擊,閆唯云把一件虎皮大衣給了莫馨羽,幾個大男人擠在一起,相互取暖,莫馨羽也抱著莫塵擠在虎皮大衣里。到了深夜,寒風更甚,幸好早有準備,干柴撿的充足,幾人合力又生了三堆火堆,才終于不再覺得冷。下半夜,各自奔波了一天的幾人都禁不住疲憊,進入了深度睡眠,連守夜的死士也甚感疲勞,打起了瞌睡。

深山的早晨,濃霧彌漫,滿山片野猶如穿上了一層薄紗,太陽透過枝葉,照射在白霧中,點點熒光,似仙女般清歌漫舞,長袖輕拂。

閆唯云輕輕翻了個身,睜眼看著如此美景,一時竟沒想起身在何處。

渭吟山脈,對,離開北國了,昨天就已經(jīng)離開北國了,這里是渭吟山脈的東山頭,這里沒有北國追兵,沒有北國死士。這一覺睡得真是舒心,是被俘虜后睡得最為舒心的一晚,沒想到,自己也有如此放松的時刻。閆唯云失笑著起身,伸展了一下僵硬的手腳,突然發(fā)現(xiàn)公主不見了,還有莫塵,再看周圍的幾人,都還沒醒,心里一震,糟糕,難道歐陽寒空追來了,不對,自己和駱奎等人都還好好的。

搖醒幾人后,一番詢問,居然誰都一副睡眼朦朧,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

“快,分頭找找?!遍Z唯云吩咐到。

“軍師,你胸前是什么?!瘪樋崧暤馈?/p>

閆唯云低頭,衣襟前露出半張紙屑,取出一看,只見上面寫著:

“閆唯云,我走了,我不想回南國,也不想做什么公主,你不用費時找我,你也找不到我,莫馨羽敬上?!?/p>

“軍師,怎么辦?”駱奎著急道,閆唯云沒有回答,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駱奎轉身對著邊上兩位死士怒道:

“你們是怎么守夜的,公主走了都不知道,如此不警醒,被人抹了脖子都不知道?!闭f著,一拳打在身旁的樹上,又自責的說道:

“也怪我,我怎么就睡得這么沉呢?”

“不怪他們,你也不要自責,公主給我們下了迷藥,存心要走,你我也攔不住?!遍Z唯云拍拍駱奎的肩道。

“什么,又是迷藥?”駱奎這下是氣急了,不過他是氣自己,上次也是栽在迷藥上,公主為了不讓他冒險,迷暈他,孤身一人去救她妹妹,險些遭遇毒手。雖然自己后來救了公主,但是,卻讓也讓公主受了重傷,軍師雖然不怪他,但他總覺得是自己沒有保護好公主。

公主也是,怎么每次都用迷藥??!太傷他自尊了。

“那,軍師,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

“先回東河城,她不愿做公主,也不是我們能夠勉強的,看太師怎么說?!?/p>

莫馨羽與莫塵離開后,并沒有走遠,只是在渭吟山山腳下的一個廢棄茅屋里落了腳。莫馨羽也擔心閆唯云不會輕易放棄自己這個南國公主,畢竟有皇室血脈在手,收復江山的口號就更能得到擁護。

閆維云或許會認為她已經(jīng)離開渭吟山脈了,也有可能認為她返回上京去救韻兒了。不管怎樣,他現(xiàn)在只有四人,是不可能搜山的,所以就算他不放過自己,也要先回去召集人手才能找尋自己。

而這幾天,就在這山里把傷養(yǎng)好再說。

“姐姐,這些粗重的活,塵兒來做就好,你先歇一下吧。”莫塵上前接過莫馨羽手里的一捆干柴,又道:

“姐姐身體還沒好全,昨晚到現(xiàn)在都還沒休息,先坐一邊休息一下,等塵兒把屋里收拾好了,姐姐就可以歇息了?!?/p>

“沒事,塵兒,姐姐又不累,兩個人收拾,也要快些。”說著就要準備生火,莫塵又上前拿過莫馨羽手里的火折子,再把莫馨羽扶到旁邊坐下道:

“姐姐,你就坐一會嘛,等塵兒收拾好屋里,你就去補一覺。姐姐睡醒后,晚飯也就做好了,到時候,姐姐可不許嫌棄塵兒做得難吃。”

“塵兒,跟著姐姐受苦了?!?/p>

“不苦,姐姐能夠帶著塵兒,塵兒覺得很幸福。”

莫馨羽沒有再堅持,等塵兒收拾好屋子后就歇下了。這次受傷太嚴重,一路奔波,既沒休息好,又沒有好的傷藥,所以好得也慢,現(xiàn)在是要好好養(yǎng)護的,以后還有大段艱辛的路要走,身體可是革命的本錢。

莫馨羽醒來時,天已經(jīng)黑盡,伴著一陣肉香味清醒,原來莫塵所說的晚飯就是一只野兔。莫塵真是能干,雖是第一次烤肉,卻也烤的如此美味,莫馨羽咬著兔肉,心里一陣歡喜,她們終于安全了,終于自由了,要是韻兒在就更好了,想到這里,莫馨羽輕聲說道:

“塵兒,姐姐始終相信,韻兒還活著。”

“塵兒也不相信韻兒已死?!?/p>

“所以,姐姐要回去救韻兒。”

遞給莫馨羽水壺的手頓了頓,莫塵也輕聲說道:

“姐姐決定就好,塵兒聽姐姐的?!?/p>

接過莫塵的水,莫馨羽看著莫塵道:

“韻兒也是我們的親人,姐姐不能讓她落到歐陽寒空手里,不然,韻兒肯定危險。歐陽玉卿現(xiàn)在或許能保韻兒一時,但是韻兒在他眼里畢竟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丫鬟,他不可能處處防范到位。而歐陽寒空是恨足了我們的背叛,韻兒若是落到他的手上…?!?/p>

莫馨羽深呼吸了一口氣,語氣顯得悲傷:

“歐陽寒空狠決毒辣,我簡直不能想象,他會怎樣折磨韻兒?!?/p>

“姐姐,塵兒不是不贊成去救韻兒,而是希望姐姐能夠讓塵兒一起去。”

“不行,姐姐一個人去就可以,你不能去。”莫馨羽態(tài)度很堅決,她不能讓塵兒和她一起去冒險。

“為什么,因為塵兒會拖累姐姐嗎?姐姐也看到了,塵兒現(xiàn)在的武功也不錯,不會扯姐姐后腿的?!?/p>

“不行,不管你武功有多高,都不行?!?/p>

“姐姐…”

“好了,不要在說了,救韻兒的事不急,現(xiàn)在說這些還早,吃好了就早點休息吧!”

莫塵知道,姐姐是擔心自己,不想讓自己陷于危險之中。但是他也不想再讓姐姐收到傷害,所以他一定要去,就算救不了韻兒,就算保護不了姐姐,就算是死,他也要和姐姐死在一起。

東河城,閆太師府,書房里閆唯云駱奎分別坐于窗前茶幾旁左右,閆明坐在書桌前點著頭緩緩說道:

“回來就好!”神態(tài)平常,語氣里卻顯有幾分喜悅。

閆唯云與駱奎對視一眼,眼里也充滿劫后余生的歡愉。

閆明看著愛孫問道:

“你在信上說,是五公主救了你們?”

閆唯云點點頭:

“對,是五公主潛入上京牢房劫獄救了我們。當時孫兒并不知道她的身份,逃出來后,多番調查,若不是齊王放棄與我們一同被俘的將軍,使得他們轉投于我方,還真是查不出她的身份?!?/p>

閆明又問道:

“當年,他是被歐陽寒空救下,有沒有查出是什么原因讓歐陽寒空愿意出手相救敵國公主?!?/p>

“應該是公主能力突出,所以讓歐陽寒空刮目相看?!?/p>

閆太師想了想,道:

“好了,這些就不多做追究了,她既然不愿做南國的五公主,我們也勉強不來?!?/p>

頓了一會又道:

“前幾日,賢境大師回鳳凰寺了,我去探望了他,在我多番請求下,他為我們南國卜了一卦。卦象顯示,咋們南國的帝王星還未隕滅?!?/p>

閆唯云與駱奎聞言,皆一陣驚訝,閆明不等他們發(fā)問,略帶動容之色,繼續(xù)說道:

“賢境大師佛法精深,是得道之人,他卜的卦,自不會出錯?!?/p>

帝王星,閆唯云聞言,心里不由自主的想到公主身邊的那個義弟莫塵,那雙冷峻的眼睛和超越年齡的沉穩(wěn)氣度,想到這,問道:

“那賢境大師有沒有說明,帝王星現(xiàn)在何處。”

閆明搖搖頭:

“沒有,他不肯指明帝王星的位子。不過…”說道這里,臉上又顯出幾分激動:

“先皇保佑,只要南國帝王星仍在,就證明,咋們光復南國的使命最終會成功?!?/p>

“祖父,孫兒又一件事,不知該不該說?”

“有什么是,但說無妨?!?/p>

“公主這次離開北國,不止一人,他在北國認了一個義弟,叫莫塵。曾經(jīng)也被歐陽寒空認作義弟,跟在歐陽寒空身邊兩年之久。孫兒記得,當年北軍侵占宛城皇宮,除了幾位娘娘公主被俘之外,另有一名母妃被打入冷宮的皇子一同被俘虜?!?/p>

閆明吃驚道:

“你的意思是…。”

他沒有說下去,臉上的神情似喜似震。隔了好一會兒,才問道:

“你們覺得五公主這個人怎么樣?”

駱將軍一直對莫馨羽佩服有加,這時也毫不隱瞞:

“五公主聰慧過人,膽大心細,身手不凡,有勇有謀,是駱某少有的幾個佩服人之一?!?/p>

閆明看著閆唯云道:

“你覺得呢?”

閆唯云想了想,道:

“駱將軍說得沒錯,但是孫兒覺得,五公主從金枝玉葉到俘虜藝妓這三年之間,最為可貴的是仍舊保持了一顆善良的心?!?/p>

“此話怎講?”

“首先,五公主有一顆心系天下蒼生的大善心?!?/p>

“心系天下蒼生?”

“對,這次吟風、吟月、麗風三城的百姓受災一事,公主給孫兒提過這么一個建議。”

“什么建議?”

“讓我們出錢出物解救這三個郡城的百姓。”

“呵,笑話,真不愧為北國人?!遍Z明怒斥道。

見閆唯云和駱奎面露疑惑,閆明又收斂情緒,伸出拳頭,掩飾似的咳了幾聲道:

“我的意思是說,她在北國呆久了,與北國一條心了嗎?怎么幫著北國說話了?她不知道現(xiàn)在這三座郡城被北國占領嗎?我們出錢出物解救,讓北國坐享其成?”

閆唯云勸道:

“祖父別生氣,當時孫兒也是這么與她說的,但是公主當時說了一句話,讓孫兒記憶深刻。

她說‘得民心者,得天下’①?!?/p>

“得民心者,得天下!”閆明皺著眉頭復述道。

“正是。”閆唯云繼續(xù)說道:

“公主還說,三郡城曾經(jīng)屬于南國,現(xiàn)在屬于北國,可誰又知道,以后,它又會屬于哪國?”

閆明眉頭皺得更甚,漸漸陷入沉思。

瀲滟云洸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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