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與鋼分手后的三個月一晃而過。我一個人的生活過得風平浪靜。
一場疾風暴雨式的愛情,來得快去得也快。
十月,草木搖落,大雁南飛?! ∫苍S是真的吧,否則一座城里,鋼下不了那么大的決心。
把玩著手里的手機,隨手一撥,電話竟響了。
喂!
對方也報以--喂?
你是?在我問話的一刻我還模糊著,不知道接電話的是誰。
對方猶豫著問,你是嗎?
我漸漸地愛上北海這座城市。它舒適的氣候與美麗的風景讓我有些眷顧了。
晚上,我一個人在朦朧的操場散步,看著一輪皓月,突然就想起了剛認識鋼時,我們到郊外看月。那時我倆好得如膠似漆。
不知鋼在哪里?
我為自己突然的念頭愣住了,這個傷我至深的男人他在哪里?我真的有點想他。
我們學校有個教師是鋼的親戚,這名教師知道我與鋼的事,她好心地告訴我,鋼隨父親到外面做生意了。他父親生意做得很大,需要鋼去幫忙。
突然我明白了,我撥通了鋼的電話。鋼聽出了我的聲音。
鋼問:你在哪?
我說,在操場。你呢?
我在單位值夜班。
啊,我低聲叫了一下,下意識地摁掉了手機。
隨即電話響了,鋼問,你怎么了?
我的眼睛里已含了眼淚。
鋼說,要么我來看你?
我說,不要吧,你家里不同意你找我。
鋼說,你一定恨我了。
我說,開始時是恨,你知道我怎么熬過來的嗎?
鋼說,你別走,我到學校來找你。
我說,嗯。
鋼來了,我們坐在操場邊的臺階上。有一些人順著操場的跑道散步。
月光下看不清晰,但鋼瘦了,以前他中等的個子有160斤,現在明顯瘦了下去。
鋼說,母親堅決反對我與你處對象。她要挾我,絕食,不斷地介紹女孩讓我去相親,我不肯,她就不吃不喝。我上下班要她護送。后來,還是不放心,讓我到父親那里呆了一個多月。后來,我天天鬧,父親才讓我回來。
我問,什么時候回北海的?
昨天剛到。
有沒有想過來找我?
鋼說,想過,但怕你不要我了。我傷你太多了。
可是,你想過我嗎?我堅持著問。
鋼說,沒有一天不想,一下子瘦了二十多斤。像生了一場重病,死里逃生。
仿佛走累了,我把頭靠在鋼肩上。我說,如果你媽媽反對,我也不想談,我不希望嫁給一個長輩不愛我的家庭,我從小就缺少父母愛。
鋼說,委屈你了。母親有時實在有些討厭。
我也懶得問鋼,他母親怎么就不容我。以我的推測,也無非嫌我出身貧寒,這樣暴富的家庭往往十分勢利,總想著攀龍附鳳。要不是認識鋼并愛上了他,這樣的家庭我是不屑的。
兩個人抬頭看月。已經很遲了,我說,我該回去睡了,今生能再見你,也算是老天有眼。
鋼一下子動了情,他試探著開始吻我。
他的溫柔的吻喚醒了我所有的記憶。鋼把我摟得更緊了,他喃喃道,想死你了,想死你了。
那一晚,鋼住在了我屋里。想不到的是,鋼天天又與我在一起。沒有人過問我們的事。我也怕去問鋼的母親為什么不干涉了。
我們一起吃住,下了課,我步行著去鋼的單位找鋼,我心里想,我要讓全BH市的人都知道我是在與鋼處對象,我與他是一對。
鋼也不避,我們手拉著手逛街,一起吃東西。
如果就這樣,兩個人平凡過一生,也就算了。我對鋼也無法怎樣挑剔。畢竟在世俗里,門當戶對郎才女貌我們都沒有。
我也只是想,他能給我一個家就行了。在異鄉,有一個人能夠給我一個肩膀,能給我一個家就行了。
可是,這樣的愿望都實現不了。
沒多久鋼又失蹤了。手機關機,單位找不到他。我也沒有勇氣再闖進他的家,向他母親問鋼在哪里。
一天又一天,好在,這一次是我自己迅速地灰心了,不去指望,就沒有那么痛。
半個月后,放寒假了,特別想回婺源的家看看,仿佛這一次不回去,以后與這里就沒有關系了。
平時難得打一個電話給父母親,他們看來還好。生活安定,吵架反正是家常便飯,不以為怪。
可就在我準備回家的前晚,鋼打來電話,他說要跟我面談。
我本來是可以一口回絕的,但身體的傷,加上心里的恨,我想,還是看看他怎么為自己開脫。
是他欠我,我有什么不敢見他的。
鋼來的時候,我才吃過晚飯。
鋼又瘦了,看到我手足無措。
我不想說話,緣分盡了,感情是徹底磨光了,這段情也該斷了。這樣的延宕下去,我怕把命給搭上了。
鋼說他欠我太多,只是他母親一意孤行,非要找個本地的門當戶對的姑娘做媳婦。我本想說既然如此,咱們從此橋歸橋路歸路。但話沒出口,只見鋼擼起袖子讓我看他的手腕,我看到一條細細的紅痕。
怎么了,我的心里突然一疼。
鋼說,讓你明白我的心。
盡管心里還有塊壘,但還是舍不得他這樣。我抱緊了他,淚水就這樣流了下來。
如果他的母親不同意,我真的不怪她,只要鋼好好的,我可以放棄他,讓他回到她身邊。
鋼說,母親終于妥協了,如果她再干涉,我要再次出走或者死給她看。
出走?你這次不是到你父親那里去了嗎?
鋼說,才不是,我一個人到誰也找不到的地方,打工,養活自己,我要讓媽媽明白,我不要家里的財產,我只要你。
看著他,我的心里很難過,他為了我吃這么多苦,我卻錯怪了他。
看到我準備的行李,鋼緊張地問:你上哪?
我說,回老家,我有兩年沒有回去了。
鋼說,反正我現在也不太忙,我送你吧,你身體弱,一路顛簸會生病的。
這樣也好,過了年也就24歲了,處對象或結婚都是人之常情,下一次回家還不知哪一年。于是,我說好啊,你跟家里說一聲,別讓她以為你又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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