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看來是表面波瀾不驚,內(nèi)心洶涌澎湃啊。
司馬香理解的感嘆。自己當(dāng)初暗戀家成,不也是這樣?唇角含羞、眉目帶笑,刻意保持距離,卻又想不動聲色的勾引。按照莫莫的描述,司馬香應(yīng)該是第一次被容少搭救,便寄情于他,隨著漸漸長大,這份感情越來越濃烈,不經(jīng)意就流露出來。
容少溫文爾雅,對司馬香關(guān)愛有加,不惹司馬仙嘉嫉妒才怪,所以才惹禍上身。
可若是彼此有意,為何錦帕沒送出去之后,司馬香又要尋死呢?
“打那以后,大小姐便經(jīng)常來找您的茬,無奈咱們勢單力孤,只能受她欺負(fù)。”莫莫想起那些備受折磨的日子,心酸委屈忍不住涌上來。“大小姐不僅動手打小姐你,還在冰冷的冬天讓您去用手掌化冰,夏天站在太陽底下受罰,半夜過來絞你的頭發(fā),警告你不許接近容少。”
果然如此,兩姐妹為了一個(gè)男人大打出手的惡俗橋段。
“小姐您當(dāng)然不會屈服啊,面還是照見,話還是照說,帕子還是照送,奴婢倒是挺佩服的。”莫莫欲哭又笑,“只是大小姐打得更狠了些。”
司馬香至此才明白,自己的命,究竟苦逼到了什么程度。一個(gè)爹不疼娘死了的窮苦庶女,一直以來過著寒酸的日子,唯一的溫暖是個(gè)男人,可惜這個(gè)男人是親姐姐的表哥,因此惹來親姐姐更加不忿,加倍欺凌羞辱她。為了這個(gè)男人,她一直堅(jiān)持著,隱忍著。可居然這一點(diǎn)希望,也被剝奪,被許給一個(gè)流氓敗家子兒做填房,也就是續(xù)弦,還得給敗家子兒前妻留下的兒子做后媽。
生活實(shí)在看不到希望,因此吞金自殺,才讓現(xiàn)代司馬香,穿越到了她身上。
只是這穿越未免太倒霉了吧。輕輕按著身上的瘀痕,司馬香欲哭無淚。
哼,只怪自己太輕敵,尚不熟悉敵情就貿(mào)然動手,司馬仙嘉,姑奶奶就不信邪,堂堂21世紀(jì)高智商人類,還對付不了你一個(gè)古代小丫頭?
司馬香心里決然地下著戰(zhàn)書,卻聽莫莫驚喜的站起來叫道:“容少爺。”
一抹淡白色身影立在桌前,司馬香勉強(qiáng)睜開腫脹的眼睛,好帥一個(gè)男人啊。
咕嚕、咕嚕。咽口水的聲音。
現(xiàn)在就算有山珍海味擺在面前,她司馬香也沒功夫吃。大腦飛速運(yùn)轉(zhuǎn),形容帥哥的那個(gè)詞叫什么來著?
溫潤如玉。
對,就是溫潤如玉。司馬香一拍腦袋,都怪語文沒學(xué)好啊。
一張含笑的臉,嘴角微微上揚(yáng),讓人如沐春風(fēng)。面如冠玉,鬢若刀裁,五官并不是很顯眼,但合在一起賞心悅目,一看便是體貼溫柔的男人。
難怪司馬香能為他去死,換作是她,說不定也可以。
容少滿臉關(guān)切的看著她們,從背后拿出一個(gè)小包。
莫莫接過來打開,卻是兩枚紅雞蛋,剛煮好不久,還是滾燙的殼。
“對哦,差點(diǎn)忘記了,今天是小姐的生辰。”莫莫小心地把雞蛋撥開:“小姐,你吃。”
總算有能吃的東西了,心里一陣感動,難怪司馬香中意容少。
滿懷安慰的享用了一個(gè),卻看見莫莫饞涎的眼神:“你也吃一個(gè)吧。”
“小姐吃,奴婢不餓。”
“叫你吃就吃,哪那么多廢話。”司馬香擺出“小姐”的身份。
“多謝小姐。”莫莫接過來,感激的無以復(fù)加,小姐就算把她忘了,還是對她這么好。容少滿臉局促:“香兒,表哥昨日,實(shí)在是對不住你。”
司馬香一口雞蛋清就噎在喉嚨里,嘴里嘟囔著含糊不清:“容少您說哪里話。”
“昨日妹妹來送帕子與我,我不敢收,不是嫌棄妹妹,著實(shí)是……”容少猶豫半天,終究開口:“家母將妹妹這些年送的帕子,全部燒了。”
司馬香一臉詫異,這是哪跟哪兒呀,感情是他娘覺得司馬香太丑太窮太可憐,配不上容少是不是?頓時(shí)有些心酸,要不是現(xiàn)在人窮志短,她司馬香絕不會吃這嗟來之食。幾個(gè)雞蛋而已嘛,還得聽這種侮辱人的話。
咕嚕把雞蛋咽下去,臉憋得通紅:“既然你母親不愿意咱們來往,容少以后,還是少往我這破院里來罷。莫莫,送客!”
容少臉漲得通紅,嘴唇動了動,一跺腳出去了。
司馬香心里又氣又急,伸手就往嘴里摳:“這話你該早說,我司馬香再窮,也不差這點(diǎn)吃食。”咳咳、咳咳、臉漲地通紅,簡直快要斷氣了,卻只吐出來一些酸水。
莫莫乖巧的拍拍背“小姐別吐啦,反正也吐不成一個(gè)完整的雞蛋。”
“就是成了屎,我她媽也得拉出來還給她。”司馬香喉嚨刺辣辣地疼,雖然成為司馬香才兩天時(shí)間,可悲催的身世和可憐的命運(yùn),讓她在埋怨和同情之中,還多了幾分感同身受,特別是親自挨了昨兒個(gè)一頓毒打以后。
“以后不許再承他的情,知道不?”比起司馬仙嘉,容少的無視和拒絕,更讓人難堪。一是因?yàn)樗L得帥,而是因?yàn)樗撬抉R香的心上人。被長得帥的心上人羞辱,生不如死。
什么他娘他母親,全部都是推辭。司馬香還能不知道,若是他心里有一絲一毫的位置給她,豈會任由他母親燒了錦帕,又跑過來跟她說這些話。
“知道了,小姐。”莫莫乖巧地應(yīng)聲:“小姐看來是吐不出來雞蛋了,要出去拉屎嗎?”
身子一僵,翻上來的酸水又咕嚕咽到肚子里,司馬香這次是真的要吐了。見過蠢的,沒見過這么不會說話的。莫莫啊莫莫,難怪你主子要自殺,有你這樣的丫頭跟著,不死也短命三年。
白眼一翻:“去!”為什么不去,肚子里還有一塊金子呢,要是能拉出來,也是第一桶金。
又是一陣哼哼唧唧,無功而返。
雙手扶著腰挺著肚子像孕婦一樣一步一挪回到院里,莫莫搬來一把椅子:“小姐在外面坐會吧,曬曬太陽傷口好得快。”
司馬香歪在破椅子里邊,頭仰著靠椅背,腳上又墊了個(gè)小凳子,手拿一把堪比濟(jì)公的爛扇子,逍遙自在搖著,時(shí)不時(shí)端起破瓷碗的開水喝一口。不管吃穿如何,這古代的陽光、空氣、綠化還真不是蓋的。優(yōu)哉游哉,要不是臉一動就痛,她還想哼上兩句呢。
“莫莫,你有沒有辦法,弄點(diǎn)瀉藥來。”司馬香猶不死心,肚子好漲。
“可以呀,廚房多的是荷葉,吃了就拉。”莫莫手腳麻利的去了。
司馬香忍著惡心,將枯草一樣的荷葉碾碎了放在水碗里,和著水囫圇吞下去,沒多久,肚子便咕嚕咕嚕運(yùn)動起來。
風(fēng)一樣跑向茅房,司馬香一陣愜意的爽利上了個(gè)大號,捏著鼻子,忍著臭味,讓莫莫端來一盆水,顫抖著潑向地上那灘惡心的東西,一抹金燦燦的光芒便流露出來。
折兩只樹枝當(dāng)成筷子,司馬香飛快夾起來扔進(jìn)莫莫端著的水盆里,急忙沖出茅房,再待著,只怕要憋死了。
莫莫干慣了粗活,不嫌惡心,用抹布仔細(xì)將金鎖洗干凈,又放進(jìn)土里埋了半天,才掏出來又洗一遍:“小姐,不臭了。”
好。司馬香欣喜的看著拇指一半大的金鎖,大約三厘米寬,兩厘米高的黃燦燦的金子出現(xiàn)在手上,沉甸甸的分量不輕。
研究了一晚上,愛不釋手,真是好東西啊。工藝巧妙,背面雕琢著細(xì)密的花紋,上面刻著個(gè)“香”字,不知道代表什么。拿著鐵絲伸進(jìn)鎖孔去探了幾次,確定是一把真鎖,只是用純金打造。真不知道司馬香是怎么狠了心吞下去的。
把玩著新得的寶貝,司馬香不時(shí)用小嘴親一親,這可是自己的第一桶金啊。有了它,就有了闖蕩江湖的本錢,開妓院、開賭坊、養(yǎng)打手、吃香喝辣、吃喝嫖賭……想著那些穿越的同胞們驕奢淫逸的生活,哎呀,心都要飛起來啦。
似乎看出她心中所想,莫莫將她手掌一合:“小姐,你可不能打她的主意,姨娘臨時(shí)之前說過,這塊金鎖,事關(guān)你的命格,就算餓死,也不能當(dāng)。”
司馬香一下子焉了,卻不敢不遵從死人遺愿,只能等送飯的過來,再餿再臭,也是食物啊。
“天都快黑了,怎么午飯都沒送來?”司馬香終于忍不住發(fā)問。
“小姐今天惹大小姐生氣,哪里還會有飯吃。”莫莫不滿的嘀咕,餓著肚子也有些郁悶,“以前小姐總說要忍,為什么今天……。”
惹她?你沒看見她氣焰多囂張?司馬香簡直要?dú)庹恕?/p>
“以前是以前。從今天起,不,從昨天起,你過去的小姐已經(jīng)死了,現(xiàn)在的小姐浴火重生。”司馬香有氣無力的宣布。必須讓莫莫意識到她的小姐今非昔比,否則總拿以前的思維來說教,她如何報(bào)仇雪恨。
死不死得成是我的造化,但是害沒害我是她的罪孽!
“以前咱們凡事忍著,你可見司馬仙嘉對咱們手下留情?”司馬香循循善誘:“沒有。反而變本加厲,差點(diǎn)害了本小姐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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