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八月未央,立秋時節的陽光,還有些炙熱(文中提到的日期,皆為古代計時的農歷日期)。
文昌侯府后花園里,滿園春色,絢麗多姿。幾個婦人搖著團扇,嘮叨著家長里短。
“夫人,不好了!”一個丫頭跌跌撞撞沖到涼亭的臺階下,大喘了幾口粗氣:“二少爺拒絕再娶親。”
平地一聲雷,立刻引起的那些成天吃飽了沒事干的婦人們一陣驚呼。
“這怎么行,昊兒那么小的孩子,怎么能沒有個后娘照顧?”聲音聽起來憤憤不平。
“望寒那性子,有人愿意嫁過來就不錯了。”說這話的婦人在形容望寒時真想加上一個形容詞,荒唐。
嘰嘰喳喳,喳喳唧唧,就連守在下面伺候人的老媽子們,也開始了新一輪的嘮叨。
許久,一個雍容華貴的夫人大掌往桌子上一拍:“簡直是胡鬧!”
其他人忙附和的點頭。
那丫頭也吃了一驚,趕緊巴結道:“奴婢也覺得二少爺胡鬧呢,剛才二少爺一拳打碎了院門,沖二夫人大呼小叫,說堅決不娶!二夫人又氣又急,床上躺著只抹眼淚。王媽媽便叫奴婢趕緊過來,讓夫人勸勸二少爺,府里的三書六禮都準備好了。”語氣里顯得很是焦急。
一個婦人急忙忙撫慰大夫人道:“姐姐莫擔心,即是侯爺的意思,望寒也不敢不尊。他再胡鬧,總也有個分寸。”
這番話是不錯的,大夫人點點頭:“我去看看妹妹。”
其他女眷見她走了,立刻又興致高昂的說了起來。這個消息,只怕對文昌侯府里的任何一個人來說,都不是好事。江望寒素來紈绔,臭名遠揚,從來不聽話,以前娶過一房,因為他太胡鬧,沒多久就上吊死了,一下子更沒有人愿意嫁過來。現在好容易有個家室清白的女子愿意嫁過來,正好管管他,和那個悶聲不吭的小魔頭昊兒,免得以后更是無法無天。
“姐姐。”二夫人一見大夫人,立刻坐起身,眼珠子滾落在臉上。
大夫人罵道:“你養出來的好兒子,不知好歹的東西。”二夫人一聽扁嘴又要哭,還是忍了下來。
江望寒邁著大腿走進來,往嘴里丟顆瓜子,把袍子往腰帶上一撩:“娘,別哭了,你就真忍心給昊兒弄個后娘?”
大夫人抓起雞毛撣子丟過去:“孽障東西,凈說這沒譜的話,不給昊兒找后娘,你管得了他?”
二夫人急忙道:“娘就求你這一回,昊兒本就不愛說話,不得你父親歡喜,你再娶一房,生個伶俐點的也好。”
江望寒冷笑,半響不語。
大夫人道:“望寒,有些事你不知道,你現在在外面的名聲,大娘都不想說,若不是為著你娘,大娘連你這院子門都不想進。為著你的婚事,咱們托了多少媒人,眼見著這個合適點,你就別為難咱們了。”
江望寒故意瞪大眼睛,彎腰做個揖:“如此多謝大娘厚愛,不過呀,我生受不起。”
大夫人氣的直發抖,吩咐王媽媽把昊兒叫進來。
昊兒年方三歲,一歲上死了娘,性格內向,話也不大愛說,見著生人就怕。
進來看見江望寒難看的臉色,挨著床腳站著,卻被大夫人一把拉到跟前:“你看看你兒子,三歲了,連話都不會說,幾個數字都數不清楚,你娘年歲大了,二房還有幾個能管事的?你我就不說了,總得讓你兒子,有個人說說話,照顧他飲食起居吧。”
昊兒被大夫人這一連串的質問話嚇到,嗚嗚哭起來。
“這幾年,他管你叫過幾聲爹,你抱過他幾次?你不管也就罷了,娶個人回來管。”大夫人說到可憐處,也不禁抹起了淚。
江望寒看著可憐兮兮的昊兒,心里有些動容。“我不娶,要娶,你們自己娶。”
“你……”大夫人氣得說不出話來。
江望寒走近摸摸昊兒的頭:“這是我最大的讓步了。”說完頭也不回走出門去。
大夫人拉著淚眼婆娑的二夫人:“妹妹,是他說的,讓咱們自己娶,那咱們,就自己娶!”
反正江望寒壞事做盡,名聲糟糕透了,也不差這一件。成親新郎不到場,于他,又有什么稀奇。
只要聘禮夠多,還怕新媳婦不嫁?
怕只怕,這新媳婦,不是個省油的燈,那才叫她白費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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