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敏敏聽到他談起昨天的那件事,不禁臉一熱,又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聲來。
“誰知道你有洗澡不關(guān)門的習(xí)慣,我負責(zé),我能負什么責(zé)?維納斯斷了手臂尚有迷人的肌膚和豐滿的曲線可供欣賞,你那塊平木板有什么好看的?”
“哇!原來你真的什么都看到了?你奪走了我的童貞,現(xiàn)在你更不能拋棄我了?!?/p>
肖敏敏自知失了言,故意板著臉說:“好了,你走吧,我沒時間陪你瞎侃,一會兒你那群忠實的小蜜蜂們該到處找你了?!?/p>
“身心俱焚、人格受辱不說,現(xiàn)在僅有的自尊也倍受踐踏。從今往后,我還有什么臉在學(xué)院立足?我只有一死洗刷冤屈了,你千萬不要拉我,我要去跳樓”。周海一邊說,一邊學(xué)街上老女人撒潑尋死覓活的模樣。
肖敏敏聽他越說越離譜,忍不住笑出聲來,這個周海挺風(fēng)趣的。
“哎!這樣多好,干嘛總像個七老八十的老太太一樣。知道嗎?你笑起來的樣子真美!你應(yīng)該經(jīng)常這樣笑?!敝芎M蝗粶惤槐菊?jīng)的望著她,肖敏敏覺得那深陷進去的眼睛深邃得像海洋一樣,她呆愣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間要被淹沒了,斂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出,腦海中聯(lián)想到一句話來:雄姿英發(fā),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這張好看的臉確實能迷倒很多女孩子,但是不是我所能擁有的,我必須有這個自知之明。
她告誡自己說,“我可不能飛灰湮滅。”
“你說什么?什么飛灰湮滅?”
“啊!沒什么。我是個喜歡清靜的人,不喜歡劇烈運動,比如打籃球之類的更是一點也不喜歡,你還是找其它人吧,而且你也知道,我是窮人,要給學(xué)生補課,我的生活費都成問題,沒有多余的時間去做別的。走吧,你不是特愛和郝琳琳在一起的嗎?”肖敏敏低下頭說。
“哈!我聞到醋味了,原來在你眼里,還是有我的存在嘛!都注意到我喜歡跟誰在一起了,你誤會了,我們是同學(xué)。又不是古代男女要有禮有節(jié)保持距離,再說,試問誰不喜歡看美人?何況是郝琳琳這樣的大美人,不是那種喜歡,我們從小就做了鄰居,呃……我干嘛要給你解釋得這么清清楚楚?不過聽你這樣說,我倒挺高興,你知道嗎?從進校時我就發(fā)現(xiàn)你和其他人不一樣,你就像塊帶尖角的冰,我既想去溫暖你,又不敢靠近,你說我是不是很為難?”
“是嗎?那現(xiàn)在怎么敢靠近了?”
“對不起,我以前狗眼看人低,是我沒了解情況就誤會你,從現(xiàn)在起,我就是要賴著你,纏死你!”周海死乞白賴地說。
“周海,甜言蜜語對我來說不起任何作用,留著和別人共享吧。”肖敏敏依然不為所動,語氣毫不客氣。
“哎!我…算了,我不說了,此心唯有天地明月可鑒。從前,我去爬過一座山,在山頂?shù)囊蛔烙^里有個老道士給我算過命,說我是五百年前高山上的一株草,叫做什么‘菤葹’的,聽說過嗎?它是空心的,心謝而葉不死,據(jù)說是因為一個調(diào)皮的小女孩來游玩,看到它把它折來玩耍,又把它的心抽掉,這棵草雖不死卻猶如行尸,所以我今生來是找到她并把我的心追回。我當(dāng)時大罵那個臭道士胡說八道,現(xiàn)在知道居然真有這回事。”
肖敏敏聽見周海一本正經(jīng)地說這番話,“撲哧”一聲笑出來:
“你是道教倌徒?”
“不是”
“那么你以為你是林黛玉轉(zhuǎn)世?人家曹雪芹編的‘絳株小草’,你篡改成‘菤葹’小草,荒謬的故事,唬不住我。最后再說一遍,本人真的不喜歡打籃球,你還是去選其他女孩子,不要耽誤了你們的練習(xí)。”
“哎!不信就罷?!悄銊?wù)必要幫我們,你身體素質(zhì)好,不像她們嬌里嬌氣的,有你的加入,我們?nèi)瑛P添翼。我抽其它時間來陪你練習(xí),保證不耽誤你去上課,這樣你該沒理由了吧?!?/p>
肖敏敏看周海一再誠懇地要求,如果一味推辭,她真沒什么理由,只能勉強答應(yīng)。
周海高興得跳起來,一連做了幾個騰空翻。被圖書管理員訓(xùn)斥了一頓,才吐著舌頭安靜下來。
這以后,肖敏敏開始無意識注意起周海來,并且每一次都有新奇的發(fā)現(xiàn)。在履行學(xué)生會主席的義務(wù)時,他相當(dāng)有氣魄,考慮也非常周全,老師們放心地把工作交代給他。到了私下周海會親熱粘到同學(xué)身上稱呼其哥哥姐姐。有一天周海把街上的一條流浪狗帶回來,洗干凈了送到她們寢室,狗身上穿了一件他用球衣改制的衣服,狗的頭上還扎了些小辮,很是搞怪,惹得郝琳琳和她開懷大笑。還有一次,周海請她看了一場電影,是災(zāi)難片,肖敏敏側(cè)過頭竟看到周海在低頭抽噎,好不顧忌旁人的注視。
“這個人其實是個沒長大的男孩,很單純,我以前對他有誤會,看來我是以貌取人了,真狹隘!”肖敏敏想起以前對周海的評價很不公平。郝琳琳后來告訴她,周海的確不是憑成績考上的學(xué)校,甚至沒有參加過高考,因為他在體育方面的獨特才能,校方直接把他作為特殊人才選進來的。周海的父母其實反對他上教育學(xué)院,他們希望他有更好的發(fā)展,到國外留學(xué)或者上商學(xué)院。是周海自己硬要來這所學(xué)校。
經(jīng)過周海的訓(xùn)練,肖敏敏學(xué)會了打籃球,并且他們隊最終獲得了全校‘綠橄欖杯’籃球聯(lián)賽的冠軍,肖敏敏因此還成了生物系和經(jīng)濟管理系的外交使節(jié),兩個系在很多方面結(jié)成同盟,經(jīng)常搞聯(lián)誼。在周海的帶動下,肖敏敏喜歡上了運動,籃球、羽毛球,周海和她約好了每天清晨去跑步。這段時光,肖敏敏覺得路邊的野花開得特別美,味道特別香,樺樹林里的鳥兒叫得特別動聽,就是陰霾的雨天也充滿了萬種風(fēng)情,雨點敲打窗戶的聲音都讓她發(fā)生癡想,感懷古人的雅趣?!〉怯幸粋€念頭總提醒她--‘我是不是應(yīng)該和他保持一點距離’?雖這樣想,只要周海一叫她,這個念頭又煙消云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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