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今天俱樂部真熱鬧,又有一群人來了。”李霞拿嘴朝俱樂部入口處一努,拍拍艾梅的肩膀示意三人快看。
“是校羽毛球隊的,那不是肖敏敏嗎?走在最前面中間的那個。”王雨露說。
四個人看過去,只見羽毛球隊的隊員擁著肖敏敏說笑著走過來。肖敏敏也看見她們,她露出燦爛笑臉跟四個人打招呼,艾梅和王雨露友好地揮了一下手。劉薇薇和李霞瞪著肖敏敏,沒有說話,等他們走進羽毛球館,劉薇薇輕蔑地說:
“哼!你們看她又在發騷了,什么時候勾搭上了‘羽隊’的男人了,快把那些男人的眼睛都弄鼓出來了。”
艾梅說:“她真的變得越來越漂亮了,我是男人也會愛上她。”
“是啊,你們看她的紅色緊身運動裝,把身段襯托得玲瓏曼妙,臉上的光彩像春天的桃花,恍若神妃仙子,比郝琳琳還漂亮,像只破繭的蝴蝶。”李霞羨慕地說,她沒想到肖敏敏經過了一個假期,竟然變化這么大,美麗得讓她快認不出了。
“喲!你們聽呀,大嘴巴李霞也變詩人了,隨口就謅出斯文話,快進去和那騷狐貍巴結巴結,說不定她會讓一只公的給你。”嫉妒讓劉薇薇的刻薄毫不顧忌地顯露出來。
李霞氣得臉紅筋漲,鼓起圓圓的腮幫子瞪著劉薇薇,劉薇薇拿眼朝別處一斜。艾梅和王雨露見劉薇薇越說越難聽,自顧低頭說話,不予理會。
羽毛球室,肖敏敏和‘羽隊’的隊員們打得昏天黑地,誰都爭著和她過招,她的精力充沛得讓人吃驚,力氣好像怎么也使不完。球拍左一拍右一拍地揮,一半的人竟吃了敗仗。
他們以前只知道學校有個美女郝琳琳,根本沒留意到還有這等人物。漂亮、優秀、野性火辣,和原來的那個鄉巴佬肖敏敏完全對不上號。
此刻的肖敏敏像一杯濃香的佳釀誘惑著貪杯的酒徒,他們都以能接近她為榮。知道她身邊還沒有人,都搶著想填補這個空缺。
肖敏敏對這些追逐她的異性,多報以淺淺一笑,事實上她從沒有其它想法。她的學習天分好,但她也很刻苦。凡事都很認真,該學習就學習,該運動就運動,該參加的活動也踴躍加入,還廣泛交友。
她特別喜歡和羽毛球隊的人交往,和他們打球是最有意思的事情。每次可以玩個盡興,把精力耗盡,回到寢室倒頭便能睡個好覺,所以每一下,她都用了十分的力。
‘羽隊’隊長敖大鵬還沒見過這么能撐的女孩子,和肖敏敏對打了幾百個來回,自己衣襟全都濕透,對手還不服輸。身為隊長,當然不能敗給一個小女人,那會像獵豹輸給了一只白兔一樣,顏面盡失,他必須盡快讓這女人臣服,旁觀的隊友們已經在起哄了。
“嘭”,羽毛球室的門被打開,眾人朝門口望去,是網球隊的人,周海也在其中。周海沒想到第一眼看到的會是肖敏敏,站在那里愣愣的看著肖敏敏。
網球隊里的一個隊員說:
“喂!敖大鵬,我們‘網隊’向你們‘羽隊’挑戰,一對一打羽毛球,再一對一打網球,公平比賽,敢不敢接招?”
敖大鵬用球拍一指說話的人:“誰敢說半個不字,是孫子養的。”他看到門口站著的周海,又說:“啊,周主席也在,你是要加入我們‘羽隊’呢?還是要加入‘網隊’?”
周海回答:“我哪個隊都不參加,我做裁判。”
“好!比賽都有戰利品,那我們的比賽會得到什么獎勵?”敖大鵬仰著頭問。
周海想了想,說:“輸的隊每人做一千個俯臥撐,跑足球場三十圈。”
敖大鵬立刻響應:“好,我還有一個附加條件。”
“什么條件?”
“以后的周四舞會,得讓勝者先挑舞伴。”
周海看了一眼坐在一邊休息的肖敏敏,沒說話。
網球隊的眾隊員異口同聲答應了這個條件,他們覺得這個條件很刺激,若勝了,舞會上的漂亮女生都將成為他們的舞伴,這是最有面子的事。
兩個團隊一番拼命的廝殺自然不在話下,結果,羽毛球隊勝了。敖大鵬領著他的隊伍豎著大拇指高唱“歡樂頌”。敖大鵬跑到觀眾席把肖敏敏拉起來,興奮地說:“舞會上,我只會請你跳,你是我的專屬舞伴,別人只有看的份。”引得‘羽隊’的隊員們更加猛烈的起哄。周海悶聲不響離開羽毛球室。
如果有能讓肖敏敏忘記自我存在的時刻,那便是在學校圖書室看書。現在認識她的人很多,尤其是很多不同系的男同學,都找機會認識她,她必須躲過認識她的人,選擇一個最佳時機,到圖書室。而且她有個不易被發現的藏身之處,至今,只有圖書管理員知道她在那兒。圖書室有一個類似暗格的地方,管理員說那里存放的是一些奇書,一般不對外開放,管理員觀察肖敏敏是一個書癡,對她給與特別待遇。
圖書室陳列的圖書,大半她都訪問過了。在這里,她和很多角色交談,互相袒露心聲,洞悉他們的內心,也敞開心扉讓他們剖析自己,了解自己。她就在這個無聲的世界里感受巨浪的奔騰,接受陽光的撫摸,一會兒會心地笑,一會兒放肆地流淚,咬牙切齒地發怒,然后又隨著情節的落幕,合上書本,帶著些許失落,然后回到真實的世界。
“哪一個才是真的你?”
肖敏敏抬頭望,不知什么時候周海坐在了她的旁邊,正疑惑地盯著她。
“你,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這里可是很隱秘,我以為沒有人知道,管理員不會讓任何人進到這里來。”
周海不回答,接著問:“你知道你剛才的表情多奇怪嗎?一會兒像個森林里迷路的彷徨的小鹿,一會兒臉猙獰扭曲很恐怖,你在學滑稽表演?”
肖敏敏臉紅了起來,她在想象自己擠眉弄眼的表情被周海看到的情景,一定難看死了,她還有自說自話的毛病,那神態周海不會覺得她像一個精神病人吧。
她趕快轉移話題說:“你怎么來了呢?我記得你們今晚有籃球賽的。”
“今晚我不參加了。”
“為什么?你是隊長。”
“心情不好,還打什么籃球。”
“怎么了?籃球可是你酷愛的運動,我現在喜歡運動,都是受你的感染,說起來你還是我的老師呢。”
“是嗎?我以為你不記得了。”
“怎么會不記得,我以前會的運動只有跑步,什么前鋒、中鋒、后衛一概不知。你們居然選中我參加你們的比賽,想起來都覺得好笑。”
“不是好笑,你知道是我故意選你的嗎?當然你的身體素質很好,不過這不是主要原因,我是組織者,規定由我定,我故意提出要一個女生參加,并且可以邀請別的系的女生。所以,根本的原因是-我-想-要-你-參-加。”周海說完,目光灼灼地盯住她。
“你是為了我?”
“你以為呢?”
“……”
“但是最后我知道了,你不在意我,或者說你根本是厭煩我,本來我該妥協,但是今天的賭注,讓我難受,你怎么變成一個喜歡招蜂引蝶的女人?”
周海說完,眉目微蹙,背靠在書架上,兩眼看著圖書室墻壁上的油畫,是羅塞蒂的《白日夢》,他的表情和畫中人物一樣松散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