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芷嬈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不知道念兒要問她什么。
“念兒想問娘娘,鳳儀宮里的桂娥姑娘因落水昏迷,現在可醒過來了?”念兒隔著門板,聲音十分恭謹,對吳芷嬈沒有半點輕慢。
“你問她——那丫頭命大的很呢,早就醒了。如今鳳儀宮里從主子到奴才都歡欣鼓舞,不就是懷了龍嗣嗎,有什么了不起!”吳芷嬈提起鳳儀宮更是滿肚子怨氣。
“娘娘如今可是羨慕王后娘娘?只可惜,娘娘曾經也有機會,卻被你親手扼殺了!”念兒出言提醒,貞妃如今的失寵怨不得任何人,只怪她自己做事沒有分寸。
吳芷嬈見念兒似乎在幸災樂禍,不禁怒道:“王后病弱的身子,還指不定能不能留的住呢?我看誰也別高興的太早!”
聽貞妃說話怨毒,念兒心頭一轉,問:“王后娘娘不慎落入荷花池一事,貞妃娘娘可知原因?”
吳芷嬈冷笑兩聲,回道:“自然是因為你了!若不是因為操心你與久沐漓的事情,她怎么會到御花園去呢?我不過把你的手帕塞進荷花池內壁的石縫內,沒想到她就匆忙去取了。結果還那么笨,居然掉進水里去了!還有那個衷心的丫頭。明明不會游泳,也敢跳下去救人,真是不要命!哼,若不是被附近的花匠聽見,我看這主仆二人就離鬼門關不遠了!”
念兒聽完貞妃的話有些吃驚,“是你拿著我的手帕騙王后娘娘到御花園去的?”
“我可不是騙她。我不過找人傳話說,你私下里繡了一條手帕藏在荷花池內壁里,也不知道是給誰繡的,她就自己巴巴地跑了去!關我什么事啊?”吳芷嬈撇嘴道,“不過我還真沒看出來,原來王后一直希望你當久家的主母呢!”
“你——”念兒對吳芷嬈說的話感到吃驚,她到底都知道了什么,“是誰告訴娘娘這些話的?無憑無據的事情最好不要亂說!”
“哈。我以前是不知道,不過自然有知道的人告訴我,起初我還不信,覺得這些話定是不實之言,你不過是前朝的小小宮奴,久沐漓怎么會看上你?可事實證明,久沫兒是知道此事的,只怕還熱心過頭地想成全你們吧?只是你們沒想到,王上眼里不容沙子,你私通朝臣可是犯下大罪,還有什么話說?”吳芷嬈質問著念兒,十足像是審判的邢獄長在過堂問案。
念兒想,莫非是王后在王上面前說了什么才讓堯雋忽然對自己變臉,命人把她囚禁到苦役局的?
王后娘娘也是糊涂啊——當著王上的面,怎么能開口提這些事情呢?無論堯雋對自己是真有情還是假有情,他都不會這么痛快地把自己放出宮去的,更何況,還牽扯到朝廷掌兵的重臣呢?
帝王心,海底針,從來輕易不會讓人琢磨透,念兒想著這些,再看門外的吳芷嬈,想著也許是靈妃將自己的一些事情透露給她的,心中不免一陣發寒。
自從救駕有功,堯雋對她的恩寵日盛,結果讓靈妃也不得不對自己側目,靈妃是聰明人,自然不會親自出手。
其實這樣看來,讓王后娘娘促成她出宮婚配,也許就是靈妃的主意。一舉兩得,又不用殺人害命,是最好的辦法了。
只可惜,后宮中的妃子有再多的心機城府,也比不過那個主掌天下的君王,他的心,也許沒有留在任何一個后宮女人身上吧。
吳芷嬈見念兒久久不出聲,以為她被自己問的啞口無言了,胸中頓時呼出了一口悶氣,心道:這念兒終于嘗到獲罪王上的滋味了,最好把她一輩子圈禁在此處,永遠不要出去!
“安樂仁,快叫人來把我送回宮!”
當天傍晚,天色陰沉。昏暗的天空逐漸疊起一層黑云,黑暗籠罩著整個夜晚,有稀疏的雨點終于從空中落下來,掉落在地面上。風從屋脊上竄過,鉆進王宮各處,路上行走的宮人不自覺加快了腳步,裹緊了衣衫。
管役司一處空地上突然出現了一群女子,個個都被倒剪雙手,一條長繩子將她們捆成了一長串,這些女子都身著宮中衣服,衣衫大部分都是破舊殘損的,年齡有大有小,年輕的有十幾歲,年老的似乎已有四五十歲了。她們個個低頭不語,面無表情,仔細觀看,會發現這些人目光呆滯,嘴角流出涎液,是被人下了迷藥的癥狀。
“一共多少個呀?”管役司如今的掌司是一個瘦身量的公公,他問對面在清點人數的一個穿著黑色布衫的男子。
“二十三個,不多不少。劉公公,這次的貨色有幾個看著很不錯呀,直讓人流口水呢。”黑衫男子恭維劉公公,一邊抬手在一名女子臉上掐了一把,猥褻地一笑。
“都是犯下宮規被重罰的,上頭說了,著選一些放出去。我這也是給她們一條活路,與人方便,自己方便嘛!”劉公公說著,伸手揣進口袋,摸著里邊的幾大塊整錠的銀子。“還是老價錢,我也不跟你廢話了。拿錢吧!”
“是!是!還是劉公公爽快!”黑衫男子一揮手,有兩名同伙將一群女子帶了下去,他掏出一張銀票遞到劉公公手里,說道:“下次,您再有存貨一定來找我們,銀子少不了您的!”
“得,咋家知道。只是這可不同御膳房買雞買鴨,這大活人總得費些手腳,光我下轄的這三個地方就沒少費力氣。你當咋家掙點錢容易嗎?真是又動手又動腦。”
劉公公接了銀票,眼看幾個人將一行捆縛的女子從角門帶了出去,王宮的后門也已安排了自己的人,此事已是萬無一失了,一百多兩銀子踏踏實實裝進了自己的口袋。劉公公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衣裳,對身邊跟班的小太監吩咐道:“走!跟隨本公公去巡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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