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旗營操練場的對陣操練完畢之后，久沐漓與營中的幾名副將和堯贏一起到距離虎旗營五里的外護城河。

坦地城的護城河有兩道，外護城河比內護城河河面更寬廣，在河面并排行船能行數十條小船。

幾艘用商船改造的戰船停在河面上，孟長浪和幾百名士兵整齊地排列在岸邊等待久沐漓。

在坦地城，新水兵很難招募，除了孟長浪的那般兄弟之外，這段時間，孟長浪在坦地城只招了不到二百名士兵，加在一起共有四百多人。孟長浪已就任水軍都統，全權負責這些人的日常訓練。

見到久沐漓和堯贏等人來到，孟長浪碎步疾跑到幾人面前報道：“將軍，末將在此侯命。”

久沐漓微微點頭，朝孟長浪道：“我旁邊這位是王上的弟弟，羅茈的二殿下堯贏，你今日好生操練，二殿下精通水戰，可讓他為你指點。”

孟長浪隨即低頭給堯贏行禮，抬頭的瞬間掃射著對面的人，對他精通水戰心持懷疑。

在久沐漓的授意下，孟長浪命四百士兵全部登船，將戰船開到了河面中央，劃分成對峙的兩個陣營。模擬水戰以奪下對方的戰船為勝利，而他則站在岸上以紅、黑兩色旗幟指揮雙方。

孟長浪的水兵訓練還不到半個月，對于一些新加入的士兵來說這是第一次真正在水面上的演習。前一陣，他們幾乎都是在熟悉水性，熟悉船只操縱等等項目，今日突然被調到河面登船實戰演習，心中都有些發虛。

孟長浪把規則簡單交代給了自己的那些兄弟，水戰演習就開始了。

船只隆隆開動，水花翻滾，船上的一些士兵很快就出現了暈船的癥狀，不用說對戰，連站立都不穩了。橫七豎八射出去的弓箭因為射箭人發力不穩幾乎都落入了水中，因為沒有箭頭，箭桿都在水面凌亂地漂浮著。

很快，一艘船上的人扔出了長繩，長繩的一端是鐵爪，牢牢抓住了對方的船幫，趁此機會，這邊船上的人順著繩子滑過來，未等上船，被對方船上的人用長槍射進水里。

演習雙方的激烈對戰者主要的成員均是孟長浪昔日的手下兄弟，這些人仗著水性好，在水中、船上展開了激烈的爭斗。

在孟長浪的指揮下，對戰雙方的戰船忽而進忽而退，也算有章有法。

演習終于結束，很多人都從水中鉆出來重新上船，最后結果，沒有一方完全取勝。

堯贏覺得可笑，這種水平的水上演習和小兒過家家有什么區別？連戰船是用商船改造的，那些士兵有好多還根本不服水性，除了一部分人在水中能自如游動之外，簡直可以用烏合之眾來形容。

雖然堯贏心中鄙夷，可他面上卻微笑著贊嘆道：“想不到虎旗營才設立水兵營不到一月就能有如此的成績，本王十分欽佩！”

“二殿下過獎了。不知二殿下可有什么指點？”久沐漓謙虛地問。

“指點談不上，不過那位指揮水兵的孟將軍很有潛力，對水上作戰也頗有經驗，久將軍得此良才，水兵營定能稱雄天下！”堯贏敷衍道。

“哦。說起來是緣分，這位孟長浪將軍還是念兒推薦給王上的，王上特許他到我虎旗營籌建水軍。”久沐漓看著岸邊的孟長浪，語氣淡淡地說。

“是嗎？”聽久沐漓提到了念兒，堯贏心中一動，自己來的目的就是為了念兒：“久將軍，我正是為了念兒來的。”

“二殿下有話就直說吧。”久沐漓并不驚詫。

“我已取得哥哥同意，欲帶念兒離開周祗到羅茈去。不過，哥哥讓我來征求一下將軍的意見。聽說當初將軍也曾屬意念兒，不知可有此事？”堯贏開口直奔主題，目光中微含隱隱的釁意。

久沐漓聽罷輕輕搖頭，道：“二殿下錯了，既然王上同意你帶念兒走，不必再來問我，只要念兒自己同意離開周祗，沐漓自然不會從中作梗。不過，既然今日二殿下特意來問我的意見，恕我直言，我自然是不會讓她離開。”

久沐漓話說到這兒，坦然對著堯贏問：“二殿下還有什么話？”

堯贏想不到久沐漓如此坦蕩，被他幾句話說的沒有什么下文，略一轉念，想到一個主意。“久將軍果然爽快。既然如此，不如今日我們就來做個比試，若久將軍能贏了我，我便不再提此事；若將軍輸了，將軍以后別再別提念兒姑娘。如何？”

久沐漓坐在椅子上，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腳，無奈地嘆道：“不知二殿下想比什么？”

堯贏望著久沐漓笑了笑，“將軍不必慌張，我要比試的是這水上之戰。不過，將軍現在的情形自然不能出戰，我的意思是讓那位孟將軍代替將軍，輸贏不悔。將軍意下如何？”

聽堯贏說要比水戰，料他定是挑了自己最拿手的項目，若自己不應戰便是認輸了，真陣讓孟長浪替自己應戰，又不知他的水上功夫到底如何？

久沐漓低頭沉思。

不遠處的孟長浪隱約聽見了堯贏的話，他急匆匆跨到久沐漓面前，大聲道：“將軍，我聽明白了，這位二殿下為了念兒姑娘要和我比水戰，將軍放心，有我在，念兒姑娘走不了！”

久沐漓見孟長浪主動請戰，定定地在他身上審視片刻后緩緩點頭：“也好。就請孟將軍代我與二殿下比試。”

堯贏與孟長浪相對一拱手，孟長浪問：“二殿下，咱們單對單地水戰可與剛才的戰船對戰不同，莫非你想與我在水中肉搏？”

堯贏痛快的點頭：“正是如此。”

說了兩句話，兩人各自換下了長褲和衣衫，穿上了貼身的短褂短衫。

孟長浪絲毫不客氣，站在岸邊朝后邊甩頭喊了一句：“我先下去了——”隨即一個縱身彈腿跳入護城河中，一個猛子狠扎了下去。待腦袋再次露出水面，人已然潛游到了河面中心。他揚了揚手，招呼還在岸邊觀察的堯贏。

羅茈國水域寬廣，堯贏自小熟識水性，所以并不懼怕孟長浪，不過看孟長浪剛才所嶄露的這一手，他明白此人不可小覷。

堯贏不再多想，閃了長褂伸了伸腿，一個漂亮的蛙跳鉆進水里，直奔孟長浪游去。

很快，兩人便在水中交接一處。

岸上的人只能看到兩人浮出水面的腦袋和不斷互相攻擊的胳膊。水中肉搏與在陸地肉搏不同，陸地上肉搏容易受傷、出血、骨折等等，可在水里，唯一打敗對方的機會就是有更好的水性和更持久的體力。

而最有效的方式是將對方的頭按進水里，使其窒息然后求饒。

不過，顯然，水中的兩人都沒有能夠很快制服對方，兩個人一會你在水下，一會我在水下，從河心位置游到河岸，又從河岸游到河心，折騰了很多個來回，直到最后都有些體力透支，連用胳膊劃水都開始費力了。

可即便這樣，竟誰也沒有往岸邊回游，都忍讓企圖制服對方，希望對方能比自己先上岸認輸。

直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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