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兒!休再胡說!”兩朵紅云飛上臉頰,想起那日,跟在哥哥們身后,看他全神貫注推演沙盤,分析戰況的樣子,那么專注,自己竟然看得呆了,也不知被他發現沒有,要是被他發現豈不羞死?
的確,男人專注的致力于某項工作的時候,的確是最能打動女人芳心的,普通男人尚且如此,更何況劉秀那般俊逸不凡,風流倜儻的花樣美男。
陰麗華主仆二人正在陰識營中打趣閑聊,突然陰識由帳外拉著臭臉走了進來,一臉的不高興,一張俊臉險些成了豬肝。長這么大,陰麗華可從來沒有看到過哥哥有過這種神色,趕緊上前去問道:“哥哥,何事惹你生氣?”
唐兒趕緊曉事的遞上一杯熱茶:“大少爺,喝口茶消消氣,您坐下休息一會兒吧。”順手把案旁的凳子撣了撣。大少爺一向溫文儒雅,如若不是發生了什么令人十分難受的事情,斷然不會氣成這樣!唐兒的小心肝都開始心疼了……
坐下接過唐兒遞來的茶抿了一口,心道這小丫頭可真機靈,一抬頭,正碰上唐兒清亮的目光,陰識的朱肝臉更加紅了。
陰跟在后面走了進來,接口道:“還有什么事,自然是那綠林軍!真是氣煞我們兄弟了!聽劉玄部下透露,那朱鮪竟然和劉玄商議,欲讓那劉玄自立為皇。”
在陰識陰的心目中,雖說那綠林軍的兵馬比劉秀的舂陵軍多上幾倍,但那劉玄只不過是一個庸碌無才之輩,同是漢室宗親,那劉玄哪及得劉秀聰明睿智?自打跟著劉秀起義,一路頻繁的戰事走來,陰家兄弟早已對劉秀佩服的五體投地。劉秀不僅為人謙和,對部下溫文有禮,且作戰有勇有謀,與劉玄的綠林軍大相徑庭!
想那劉玄的綠林軍,每戰過后,便如秋風過境,將當地百姓無論鄉紳富戶搜刮干凈,席卷一空。劉玄的心腹朱鮪,其部下更是豪強出身,名為綠林軍一部分,其實說白了便和土匪一般無二,四處騷擾百姓。
而劉秀大軍過處,從不滋擾地方,甚至從自己的余糧中拿出部分,救濟貧苦,百姓對劉秀的舂陵軍無不點頭稱頌,夾道歡迎。對部下,劉秀更是秉著“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原則,也從不在部下面前拿架子,哪像那個劉玄,無才無德,也想稱帝?
其實劉玄也并非像陰所想的那般不堪,只是,當你喜歡或崇拜一個人的時候,他的優點自然會在你眼中無限放大,在你眼中,他什么都是好的,甚至一舉手、一投足,都能令你癡迷。這不但對男女關系而言如此,就是對同性的朋友之間,也一般無二,更何況劉秀本身就是一個男女通殺,充滿個人魅力的男人。
對于自己的偶像,他的對手自然會被粉絲們貶得一文不值,古今皆然。
發了一通牢騷,陰識和陰仍對此事難以接受,陰麗華在旁想勸解,無奈二人情緒激動,竟插不上話來。見他們舉步往外走,說是要去劉秀營中共商大事,只得著急地跟在哥哥們身后。
唐兒跟在后面不住地喊:“等等我,哎呀——”摔了個狗吃屎,抬頭想呻喚兩聲,卻見前面三人急急而去,只得自己爬了起來,也不顧膝蓋疼痛,慌忙追去。
來到劉秀營房,劉縯早已先來一步,正在案前站著,滿臉通紅,十分憤怒的樣子,劉秀坐在案前,看上去倒十分平靜。
“那劉玄也欺人太甚!大哥,你也聽說了?”陰看劉縯的樣子,上前問道。
“你們也知道了?那劉玄算個什么東西?三弟,我們……”
劉縯還未說完,劉秀便抬頭阻止道:“大哥,如今我們兵少將寡,而劉玄實力雄厚,且那三路綠林軍都受他指揮,我們還不足以與之抗衡。”
“那也不行,我們也是漢室宗親,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軍隊,怎可居于人下受那廝擺布?”劉縯仍不服輸。
“對呀,劉兄,如果我們離開單干,糧草方面,我們兄弟二人也能出一分力。”陰識接道。
“看來,我們還是舉手表決如何?”陰穩操勝劵地說,眼中透著一絲狡黠。按目前的狀況來說,以三勝一,離開劉玄獨干豈不更好。
“對,對!”陰識和劉縯在一旁附和。
“那同意扯旗獨干的舉手!”陰趁機叫道,陰識和劉縯立即舉起右手表示贊成。現在成了三比一的局面,劉秀莫可奈何地看著他們三人,為何就不明白目前的形勢呢?
“我們支持劉秀的決定!”
兩只黑乎乎的小手高高地舉著走走幾人中間,劉秀一愣,卻見是陰識兄弟帶來的兩名小廝,不覺失笑道:“好,如今我也是三人,咱們平了。”心中閃過一絲異樣的感覺,那大大眼睛的小廝,怎么讓自己有種似曾相識之感?劉秀努力讓自己的眼光移開看向別處,再盯著那雙大眼,他怕自己會忍不住走過去……
“我也同意三弟的意見!”鄧晨從門口進來,劉家的幾兄弟他最清楚,劉縯向來沖動,有勇無謀,而三弟劉秀則謹慎沉穩,見他們幾人在房中爭執不下,當下走了進來。
從劉秀營中出來,陰識輕聲責備陰麗華:“你怎么也不反對那劉玄稱帝?還帶著唐兒一起瞎胡鬧!”
“別生氣!我支持劉秀的決定,是有一定道理的,這道理想必你也明白,只是不肯承認罷了。”嘆了一口氣,她何嘗不希望劉秀能當上皇帝,如果他稱了帝,收復漢室,自己的使命也就完成了。
“我知道舂陵軍和新野的百姓都擁戴劉秀,可是,目前綠林軍人多勢眾,我們不得不臣服于他。若真如你所說,和綠林軍扯開單干,到時候王莽大軍一到,舂陵軍勢單力孤,又怎能相抗?就算一時將莽軍擊退,我們離開綠林軍,就表明我們不愿擁護劉玄,綠林軍也必不容我。到時,舂陵軍腹背受敵,后果如何,我想也不必多說!目前,只有兩軍聯合,才能保住舂陵軍的實力。”陰麗華一口氣說完,唐兒在旁邊聽得直點頭。
“你的小廝說的,正是我心中所想。陰識兄,看來你的小廝頭腦還不錯,分析問題竟如此透徹!”劉秀突然從后面冒了出來,嚇得陰麗華和唐兒的小心肝砰砰亂跳,生怕他就看出點什么。
陰識正聽妹妹講得頭頭是道,心中早已默然認可,正待說點什么,被劉秀這一嚇,什么也說不出來了。
劉秀走到陰麗華身前,又玩味地打量了一番,怎么看還是又黑又瘦的小不點兒,怎么能引起自己如此濃厚的興趣呢?“你叫什么名字?你看問題如此清晰明了,看來,一定也是讀了不少書的吧?”
“我……我……”感覺到他溫熱的氣息傳來,陰麗華平日的機靈勁兒此刻竟使不上來,臉上一陣臊熱,也不知如何應對。
“她叫小三(這個名字,呃……),我叫小四。”唐兒突地竄上前來,擋住劉秀那火熱的目光,再不讓他離小姐遠點,怕他只用眼光便把小姐給吃了。真不想不通面前的這個男人,未易容以前,小姐的確有風華絕代之容,讓人一見傾心倒也正常,如今自己主仆二人化得又黑又丑,怎么他還是盯著小姐不放?莫非……莫非被他認了出來!
“是啊,是啊,他們兩個不過是我府里的下人而已,劉兄你就不要謬贊他們了。”陰識反應過來,急忙過來打圓場。出來之前,爹爹千叮萬囑,這行軍打仗,軍營里全是男子,麗華天姿國色且身份特殊,切切不可讓任何人發現她的女兒身,爹說這任何人的時候,還專門提了劉秀的名字,又拿了人皮面具,讓她們主仆二人戴上。如今看他對易容后的妹妹仍然如此關注,手心里不禁捏了把汗。
“是嗎?”劉秀意味深長地看了忤在當地的三人一眼,轉身離開了,身后三人面面相覷,不約而同的出了口長氣,往自己營房走去。
歷史就在這里發生了小小的轉折,公元23年,綠林軍主要將領擁立劉玄為帝,劉玄成了更始帝,劉縯被封為大司徒,劉秀則受封為太常偏將軍。等待他們的,將是更加兇險曲折的命運(更為不幸的是,劉縯竟會被劉玄所殺,這是后話)……
看陰識主仆幾人逃也似的走遠,劉秀有些苦惱的回到案前,自己這是怎么了?不知道哪根筋不對,竟對那黑黑的的小廝興趣濃厚,他叫小三,還有一個叫小四?真是的,干脆叫不三不四得了……莫非自己被大哥和陰識他們氣湖涂了?不至于吧,雖然他們對劉玄稱帝有著諸多不滿,跑到自己帳中大鬧一氣,但這也都只是因為他們與自己深厚的情誼使然,一切都是為了自己著想。況且,就算陰識兄弟在自己面前再無禮,可能自己也不會感到絲毫不悅。那么,自己心中那奇怪的感覺是什么?難道自己對那小廝……不會不會!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